“再過五分鐘吧。”她說著看向如霜：“三兒也不給我介紹介紹？”
“這是我對象如霜，這是豐哥家的嫂子你叫她玲姐就成。”
如霜乖乖地叫了一聲：“玲姐。”
那聲音又脆又甜，華玲笑著眯了眯眼：“我這兒才得了一匹料子正適合做嫁衣裳，要不要看一看？”
“玲姐說好的料子，那自然要看看。”田叔末讓她拿出來。
“這料子可是上好的桑蠶絲，十裡八鄉就這一匹。”拿出來的時候還隱隱有光華流動：“就是貴了些一尺都要八塊二呢。”
八塊二啊，田叔末暗暗算了算口袋裡的錢咬了咬牙：“買了吧。”
很多錢嗎？如霜對錢沒有概念，剛剛看那人買的繡布一小幅都一百多。那是不是她也可以試著做刺繡？
她小心地拉了拉田叔末：“很貴嗎？再看看彆的吧。”從昨天一個雞蛋都斤斤計較的事情看來田家像是挺窮的，衣裳而已等今後她要是能掙錢了再來買。
“沒多少錢，一輩子就這一次，我一定讓你穿得漂漂亮亮的。”至於錢的事那都是他該操心的。
如霜還想說什麼，華玲笑著說道：“你這媳婦兒挑得不錯，懂持家還給你省銀子。不過妹子我可得說說你，你自己的男人願意給你花錢省著做什麼，難不成還讓彆的野花給他花了？”
“嫂子可彆亂說，我一貫都是潔身自好的。”剛剛還說到這事兒呢，可千萬不能再惹起來。
“媳婦兒你可彆再說了，我都擔心一會兒三兒回去得跪搓板。時候差不多到了，三兒去把布錢交了，咱們去照相的地方吧。”
他買的這匹布要的錢多，還要去後邊登記，田叔末點點頭，痛快地跟著田豐去後邊。
如霜見有了機會，上前指著櫃上的另外一幅繡像：“玲姐，這個繡像好賣嗎？”
“好賣，這個月都走了好多幅了。這種老手藝會的人不多，這一幅還是放在這兒壓場子的。你要是喜歡，等你和三兒結婚的時候，我給你送一張手絹當賀禮。”
“不是……”如霜擺擺手，鼓起勇氣說道：“我也會繡些東西，隻是不知道你們這兒收不收？”
沒想到是談這樣的事兒的：“妹子，我也就實話實說，我們這兒不是普通會縫補的手藝就收的，一定得繡的花樣子好看，能拿得出手的。”
空口無憑想說服人確實有些難：“那姐姐給我拿些刺繡用的東西吧，我到時候繡好了拿來您過過眼。”
華玲看著她一臉自信的樣子，難不成真有些東西：“既然是試一試也彆花太多的錢，就給你拿個好的布頭，繡個小桌屏吧。小巧精致還不費時間，你要是做好了就讓三兒帶來給我看。我再去給領導瞧瞧，我也做不了主的。”不過心裡也決定隻要不是太差，儘量同領導求一求，多一份收入他們也好過些。
“麻煩您了玲姐，成不成我都記著您的恩情。”說著她又不好意思地問道：“這裡能買些布頭嗎？我想買些回去給他做一雙鞋。”越說越小聲，華玲毫不懷疑要是她現在笑出來，這姑娘多半要自燃了。
“有的有的，這邊還有一些。對了，裡邊剩了一尺雲紋布，做鞋麵最合適了。”華玲說著去將布頭拿出來。如霜看了看，上手摸了摸，料子倒是不錯。她掏出錢：“這些錢也不知道夠不夠？”
“夠的夠的。”華林從中拿出一個兩塊的，這些就儘夠了。這姑娘不太知道錢啊？
如霜像是看出了她眼中的疑惑：“我前些日子摔進河裡了，腦子記不住事兒，這些錢我也不太認識。”
這可不是小事，華玲拿起那些錢仔細教她，教到一半田叔末從裡邊出來，如霜趕緊將剛才的雲紋布藏在最下邊。
“買了什麼，多少錢？”他正要掏錢，如霜答道：“一些碎布頭，我已經給了錢了，剛才玲姐還教我怎麼用了。”
“學好了嗎？”
“還有一點點。”
“那我回去教你，我們現在要快點趕去拍照了。”說著又看向田豐：“麻煩豐哥把布料送到裁縫鋪裡……”
“不用送去，我自己做。”如霜拽著布。
“你要是喜歡，下次給你買其他布來做，嫁衣裳要得急，到時候趕不上時候就麻煩了。”田叔末勸著她。
“可是我想自己做。”如霜眼巴巴地看著他：“我不會延遲的。”
田叔末哪兒抵得住這眼神，當即繳械投降：“那你自己做，不能太辛苦！”他豁出去了，實在不行到時候脈成衣吧。
這麼慣著？華玲有些心疼地看著那布：“弟妹你一定得想好了再下刀啊，這匹布可是一家人一個月的嚼用。”
“您放心。”如霜鄭重地點頭，她要用這個做出最漂亮的嫁衣裳。
木已成舟，華玲也不再勸：“走吧走吧，趕緊去照相吧。”
相館的人果然同她極熟，見她來讓小學徒給倒了茶來，快手快腳就把正在照相的兩人打發了：“你怎麼這個時候來了？”
“帶我弟弟和弟妹要來照結婚照。”華玲說著把二人推到前邊：“這可是一輩子的事，你可得拍得好些。”
“我拍照這麼多年還是第一次看見這麼登對的金童玉女呢。要不要換身衣裳？”他這裡也有新人的衣裳替換。
“她不用換。”田叔末看著如霜不經意的皺皺眉想來是不喜歡那些衣裳：“我自己帶了衣裳來，我去換一身吧。”
“那給新娘子梳個頭吧。”一路走來頭發有些亂了，如霜點點頭。走到裡間學徒小妹將她將烏黑頭長發束了一條長長的辮子，從碎布頭裡邊挑了茜紅的一段綁了個蝴蝶結。走出來的時候整個人顯得利索又俏皮。
田叔末瞧著眼前一亮，情不自禁地向她伸出手。如霜粉頸低垂，走了兩步，伸出手放在田叔末手上。入手溫潤像是握著一團暖玉，田叔末暖了手，也暖了心。
“二位新人往中間一些，再靠近一點。看著我，一，二，三……笑！”
甜蜜的笑定格在膠卷上，結親的第一步完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