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新人甜甜蜜蜜,那邊蘇梨花拎著肉和蛋就要回門,因著她和田仲華吵了架,方林容還將家裡剩的紅糖也讓她帶了回來。她家就住在村尾,家裡人多也沒分家拉拉雜雜住了一院子。
剛進門還沒喊人,院子裡玩兒的孩子看見她手裡拎的東西一窩蜂的圍上來。嘰嘰喳喳的聲音鬨得腦門兒疼:“都走開!”
幾個女娃子平日裡被約束得狠,看見她不高興就退到一邊,隻她大嫂生的蘇家長孫金牛還不依不饒的要翻她的袋子。小孩子下手沒個輕重,不知怎地就撞到她的肚子。蘇梨花心情不好,又擔心肚子伸手一推,蘇金牛就跌在旁邊的梨樹上邊,哇哇地哭起來。
“哎喲,奶奶的乖孫這是怎麼了?”蘇母從裡邊匆匆出來,一把上前抱住金牛:“怎麼撞在樹上了,是不是你姐姐沒看好你,奶奶打她……”說話間就要動手。
“不是我!是姑姑。小姑推了弟弟!”
蘇母這才看到站在一旁的閨女:“你怎麼回來了,怎麼還跟孩子計較上了?”
“我提了肉和蛋回來看您,不說得到一聲謝吧,您這一見我就大小聲,感情真是嫁出去的姑娘潑出去的水。我就不該回來。”說著就要往外走。
蘇母不心疼她還心疼提著的肉和蛋呢:“說什麼呢,這不是孩子哭著急了,日頭曬得慌,進屋說。”
蘇梨花也不拿喬,跟著蘇母進了院子。蘇母拿了米糕將金牛哄好了,接過蘇梨花手裡的肉和蛋,開心地說道:“親家母這次怎麼這麼客氣,這肉這麼大塊怕是有四五斤吧,哎喲還有鴨蛋……”
“高興什麼?”蘇梨花心裡憋著火,前兩天哭著哭著睡著了,自家男人也不心疼。她昨兒氣得在床上躺了一天,今天才回:“我男人在山裡打了一百多斤的麅子肉半點兒沒讓拿回來,就給這麼一塊鹹肉,我還嫌虧得慌呢。”
“憑啥啊,女婿打的還不讓你吃,我讓你大哥二哥待會兒陪你一起回去,可得好生說道說道。”蘇母一想不說什麼那麼大的袍子分個二十斤那是合情合理。
“她說要留著給她三兒子娶媳婦兒辦酒席用。”蘇梨花巴不得回去鬨騰一場。
“有正經用倒是不好說了……”蘇母頓了頓,看看周圍:“你們家老三真要娶那天煞孤星,也不怕被克著。”
“他嫌自己命硬唄。”
“那你表姨家二妮兒怎麼辦?上次不是說了,談成了可就有十塊錢……”
“我這不是就想辦法嗎?”蘇梨花走出去關上門:“娘,我這有個法子你聽一聽。”蘇梨花小聲地說著計劃。
蘇母一聽驚了一下,又猶豫:“這……萬一出了什麼事兒?”
“她一個父母雙亡的孤女,失了身子還能怎麼樣,可不得乖乖嫁人。表姨家那表弟雖說不乾正事兒樣貌打扮打扮也是能見人,城裡姑娘不就喜歡這樣的小白臉兒嗎?這事兒要是成了,那可就是一石二鳥,我也不要表姨加錢。你隻管去問問她答不答應。”
“我彆的倒是不擔心,隻是萬一出了岔子你在家裡不好處。田家可是村子裡獨一戶,你那位子多少大姑娘都還眼紅呢。”蘇母擔心事情敗露蘇梨花被打回來,她今後還拿什麼名義占蘇家得便宜。
蘇梨花扶著肚子:“您放心,我肚子裡邊懷著他們田家的金孫呢,他們哪兒敢發火。再說了,表弟不是腦袋靈嗎,讓他多想想,想好了給我回話。不是我說那喪門星雖說運氣壞,不過樣貌可是一等一的。表弟不是八字大嗎,肯定能克下去。”
蘇母看了看她肚子:“真懷上了?”
“我還能騙您,你趕緊去問吧。”
“那行吧。”蘇母咬咬牙出了門。
借著吃午飯的由頭幾人又把事情合了合自覺天衣無縫,吃飽喝足歇到後下午後半晌才帶著笑意回了家。
剛進家門就看到田叔末和秦如霜再往院子裡邊搬東西,糕點布匹,針頭線腦,油鹽醬醋,分了好幾大包拿回來,蘇梨花看得眼都綠了。那可都是錢啊,都是她肚子裡邊孩子的!
“下個月才辦事兒呢,老三這麼早就把東西給買回來也不擔心給放壞了。”她不陰不陽的語氣讓院子裡邊忙活的人都轉頭看向她。
“壞什麼壞?這些東西放個一年半載也不成問題。你這回趟娘家就空著手回來了?”不說要回什麼重要東西,起碼地裡的青菜該有吧。
“我娘家人多,口糧都快不夠了,哪兒還有東西讓我回禮的。再說我娘那性子,一分錢要掰成八瓣花,哪像您,操持個婚事要將全家家底兒都翻出去,就跟娶那天宮裡邊的娘娘似的。”
“你這話什麼意思啊?”方林容聽不慣她這含諷帶刺的。
“我能有什麼意思,這不就是羨慕嗎?我當初還有爹娘操持,那酒席辦得都比不上人家一個父母雙亡的孤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