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叔末抱起她來到桌邊：“爹去哪兒了？”
“他去地窖裡邊拿些酒上來，天氣冷又逢著團圓，大家喝點兒酒暖暖身子。如霜就沾沾唇就好，待會兒啊多喝點兒湯，這湯熬了一下午很補人。”方林容指著大鵝湯。
“好。”如霜點點頭。田仲華端了碗出來，叔末拿了一個給如霜盛了一碗湯。綠綠的蔥花飄在上邊，看起來可口極了。
田大光拿出酒來：“團圓了，大家一起來喝一杯。”他拿起酒壺一人倒了一杯：“這個酒是老二去年秋日裡釀的果酒。我知道你在外邊不容易。當爹的就隻有這些個本事，在村裡還能幫襯你一二，這出去了家裡也看不著幫不著。不過你還年輕，吃苦也好，想要打退堂鼓也沒事，終歸你選的不後悔。過年你還能惦記著家裡，回來看一趟，我和你娘都高興！來咱們爺倆先走一杯。”田大光說著舉起酒杯，田仲華和他碰了一下：“爹這麼說真是讓我臉紅，我沒本事，出去一趟也沒給家裡帶些好東西回來，不過爹娘放心，我不會一直是這個樣子，終有一天我也會同大哥一樣是你們的驕傲。”他說完便將那杯酒一飲而下。
“你這孩子說這些做什麼。你有你的好，你大哥有你大哥的好，你們倆在爹娘眼裡都是好孩子。”方林容說著給他夾了一塊臘排骨：“來嘗嘗是不是你想念的味兒。”
田叔末垂下頭將那塊排骨吃掉，掩飾住自己一閃而過憤懣之情，他自懂事的時候就知道他和大哥是不一樣的。不論爹娘現在如何找補，他們都還是不同。出去一趟他更明白，隻有功成名就他才有資格說話。抬頭之間又換了一張臉：“就是這個味道，娘做的可真好。”
“喜歡吃就多吃些，後天殺了豬，熏了肉你多帶些走，送給你周圍的朋友，工作的同事，大家都在外頭要互相照顧。”
照顧，那些人有東西隻會想要更多：“謝謝娘，不過火車上可擠了，我少帶些，今後掙了錢，自己開小車回來，到時候想拿多少拿多少。”
“有誌氣。”方林容聽了高興：“來兒子，也和娘喝一杯。”
兩人喝了一杯，喝得有些急，方林容嗆了兩下，如霜趕緊給她拍拍背，又遞上帕子給她擦擦：“娘，吃點兒東西吧，空肚子喝酒上頭。”
“這點兒酒不能夠。”方林容笑著說道，不過也沒拒絕如霜的好意。吃了些菜，又喝了兩口湯，今天菜色不錯，如霜像個小倉鼠一樣吃個不停。
“三兒咱倆也來喝一杯吧。”田仲華說著看向叔末：“你好福氣，娶了個巧手的娘子，現在又有了孩子，今後二哥說不準還得求著你。先把答謝酒喝了。”
“二哥這麼說這酒我可就不太敢喝了……”田叔末總覺得他二哥這一趟出去變了許多，但又想到是血脈至親立馬圓到：“兄弟之間哪用得著這麼客套？”
“說錯話了，我自罰一杯。”田仲華將杯子裡的酒一飲而儘，又重新倒了一杯：“過年就是高興，來三兒這下該陪我喝了吧。”
“喝。”田叔末將酒喝下，如霜給他添了一筷子菜。
田叔末回頭衝她笑了笑，吃掉碗裡的菜。
“如霜彆光顧著他，自己喜歡吃什麼就吃。”方林容說著給她加了些熱湯。
“娘現在真是疼兒媳婦比疼我們百倍了。”田仲華笑著說道。
“如霜多乖巧，你們一個兩個能比得上？彆的不說就說這一手的刺繡絕活兒村子裡的人有幾個不羨慕？”
“村子裡姑娘不是大多都會縫補？”田仲華故意問了一句。
“那哪兒能一樣，如霜會的可是門手藝，是……那個詞兒叫什麼來著……藝術，對，藝術！”方林容見不得有人說兒媳婦不好，連忙補充道：“再說了如霜靠這個掙了多少錢啊。”
“這個很掙錢嗎？”田仲華看向叔末。
田叔末還沒有回答，方林容就說道：“那可不是掙錢，好幾大千一幅畫呢……”
果然！田仲華這一刻才覺得自己決定回來這一趟真的是太正確了，如霜果真是有些本事的，說不準就能幫著他改變現在的處境。他笑了笑：“沒想到如霜這麼有本事。我對這東西還真是有點兒興趣，如霜你看能不能幫著繡上一幅，也不用多好就是上次你做小桌屏那樣子的就成了。”
小桌屏？如霜一下想起來了，有些猶豫：“那個是雙麵繡，一時半會兒是不能繡好的。”她先前好像就同二哥說過。
“這也不是要多大，冬日裡空閒時候多，弟妹就當是解解悶了。”田仲華說得冠冕堂皇，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他給了彆人便宜。
“二哥，如霜已經說了繡那個東西很費勁，你要是真感興趣，我上次看見書店裡邊有本專門說這個的書，你要不去借來看看？”田叔末替如霜回絕。
“書有什麼意思，真東西才好呢……好好好，知道你心疼媳婦兒，咱們過兩天再說。吃飯吃飯！”
兄弟兩都不再說話，飯桌上卻沒了一開始的熱鬨，不知道是菜涼了，還是心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