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1 / 2)

田叔末走了不久華玲就倒回來了,進了屋就對著如霜抱歉一笑:“小宇那孩子被我給慣壞了,我剛已經回去說他了,妹子你可彆往心裡去。”

“小孩兒天性,華玲姐也不用在意。”兩個孩子睡了如霜放低了聲音,華玲看她沒有真的計較,心裡也放下來。

“我看你心神有些恍惚,是不是遇上了什麼難事兒?”如霜從華玲剛才就注意到了。

華玲頓了一下,如霜笑了笑:“我也不是非得探人私隱,玲姐要是不願說也沒什麼的。”

“也不是,隻是這件事我這幾日藏在心裡,實在是哽得難受,我也想找個人說一說。”華玲說著就坐在床邊:“半個月前,田豐同我商量,他想辭職經商,跑運輸線。”

“田大哥不是才調換了工作,是不是因為新的工作崗位不滿意?”如霜有些詫異。

“就是因為新的工作。”華玲咬牙:“他以前是技術崗,每天就跟下邊的機器打交道,現在調到他們領導身邊,天天跟著往外走,時不時的還應酬,見得多了,把他的心都給養野了。說什麼辛辛苦苦奮鬥大半輩子,還抵不過人家一年的收入,奔死奔活的都要辭職,為這我都給他鬨了好幾回了,他還是半點兒都不想改。”華玲說著都要哭了:“你說說生意是那麼好做的嗎?前幾年打擊投機倒把的時候,那好多人挨了槍子。就算這兩年大環境好些了,那運輸是那麼好做的?路上遇上多少攔路的,從官到匪哪一樣是好對付的。我好說歹說,他就跟入了魔似的……我媽最近身體也不太好,有什麼事兒我們都隻能在外邊吵,就怕我媽聽見了跟著操心。”華玲說著就哭出來,如霜忙將帕子遞過去。

“霜兒啊,你說這日子怎麼就沒有消停的時候。好不容易看著他好起來,換了好的工作,就又開始折騰。”她越說越難過,眼淚都止不住,如霜也不說話等著她哭夠了,遞了杯水過去:“潤潤嗓子。”

哭過一場華玲好了許多:“讓你見笑了,我也不曉得怎麼就忍不住了。”

“華玲姐覺得好些了嗎?”

“嗯!”

“那就對了,管彆人的看法做什麼,自己心裡邊覺得舒坦就好了。”如霜給她遞過去兩塊糖:“吃些糖,甜甜嘴。”

華玲含塊糖在嘴裡:“把我當小孩子哄了?”

“小孩兒多好,無憂無慮的,天大的事哭一場就完了。”如霜笑了笑:“華玲姐覺得田豐哥是什麼樣的人啊?”

“他呀,心細,腦殼靈光,體貼,又能乾,不過有時候就是那脾氣死犟死犟的。”華玲說著將口中含著的糖塊嚼碎。

“你看你也是了解他的,知道他心細又聰明,那這件事他肯定是前前後後考慮過無數遍了,最後還是定下要做,心裡必然是有幾分把握的。”如霜勸道。

“有把握有什麼用啊?你知道現在的人叫我們這工作什麼嗎?金飯碗!那是一輩子旱澇保收的,逢年過節的還有節禮,更不用提去醫院看病了之類的,人家排半天隊,花費那麼多,我們拿著領導的條子去頂多要個單子費,這些算起來哪樣福利不比外邊好呢?”華玲想不明白。

“那金絲雀天天在籠子裡邊吃好喝好,還有人照看,你見老鷹羨慕它嗎?誌向是不同的,它求的就不一樣的。您回去不妨平心靜氣地同田豐哥談談聽他說說今後的益處,你再好生的給他分析弊處,都平和些來看,說不準才能真的看清楚。”人生大事麵前如霜自然不會給人直接拿主意。

“你的意思是我該支持他?”華玲看著如霜。

“支不支持最後還得看你,但是我知道解決問題肯定不是靠吵和鬨,一個家庭要走得久還得有商有量。”如霜拍拍她的手:“姐姐你還年輕呢,彆怕,不論你做了什麼決定我們都是陪著你的。”

華玲看著如霜關切的眼神點點頭,她是該好好地想一想了。

兩人又說了幾句貼心話,天快黑的時候華玲才回了家,第二天一早又早早地回去帶著兒子報名了。

田叔末沒出門,在壩子裡邊翻曬白芷。這兩天太陽大,他看了看白芷根塊含水量,今天估計再翻個兩次就能達到賣的標準了。翻的時候要格外小心,不能弄破了表皮,藥汁浸出功效就會削減,田叔末好不容易翻完一個院子的藥材,正站在簷下喝水,就見他娘從外邊走進來,一口水噴得老遠:“娘,你這頭發……”

“我在村口小王家燙的,說是城裡最喜歡頭發樣式。”

“城裡人喜歡跟小毛家的卷毛狗一個發型?”田叔末小聲嘟囔一句,方林容沒聽清,問了一句:“你說啥?”

“沒啥,娘你怎麼忽然間給弄了這麼個發型?”奇奇怪怪的。

“明兒不是要去看如霜的畫展嗎,我怎麼也不能給她丟臉呢,我本來準備去買新衣裳的,後邊我想起去年的時候如霜不是給我做了一件,那花樣子穿出去肯定好,索性就不買了。我進屋去把衣裳換上,讓如霜給瞧一瞧搭不搭?”方林容風風火火地進屋,田叔末先回了房。

“媳婦兒你那畫兒要展出你知道嗎?”

上一章 書頁/目錄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