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也發現了她,忙不迭道:“葉音,葉音你幫幫我,借我點錢,我之前可幫了你大忙。”
“做人要知恩圖報。”
男人的親娘也抬起頭,眼中精光乍現。
母子二人同時向葉音奔過來,不過葉音的動作比他們更快,回屋,關門,上閂。動作一氣嗬成,徒留母子倆在門外怒罵拍打。
王氏走過來:“發生了什麼?”
葉音三兩句簡說,王氏勃然大怒,也顧不得傷心了。
門外的拍打叫罵聲愈演愈烈,房東也不阻止,似要看好戲。
王氏太清楚這些人多沒底線,她回到廚房舀了一盆水,隨後發現水不夠臟,她想了想,把自己穿了好幾天的襪子在水裡過一遍。
然後她示意葉音打開門,門外的母子還沒來得及驚喜,一盆泛著酸臭味的水兜頭潑來。
王氏雙手叉腰,一通臟話輸出還伴隨暴力推搡,葉音在後麵幫襯,成功嚇退想吸血的母子二人,最後重重一關門,世界清淨了。
沒有外人,王氏臉上的疲色比之前更濃。
葉音扶著她坐下,道:“我剛剛聽了一耳朵,隔壁的房租漲了。足足翻了一倍。”
王氏啞聲。
葉音趁機道:“娘,院子到期我們換個地兒住吧。你一個人在這裡,我不放心。”
王氏不是不知道這條巷子魚龍混雜,可京城的房租太貴了,她找不到比這裡更便宜的地方。
然而沒給王氏糾結太久的時間,中秋節那日,王氏的房東也來了,來意很直白,漲房租。
王氏臉色難看:“去歲不是才漲過嗎?”
房東掏了掏耳朵,小指一彈,幽幽道:“這都大半年過去了,老嫂子,我夠意思了。”
他注意到王氏身後的葉音,念頭一轉:“不過也不是不能商量,但非親非故的,我沒必要幫你吧。”他盯著葉音,暗示意味明顯。
王氏剛要發火,被葉音攔住。
“我們不租了,這個月月底會搬走。”
房東有些可惜,不過又覺得葉音不夠豔麗嫵媚,少了幾分味道,他換了一副嘴臉:“不行,你們沒有提前告知不續租,需要賠償我,最遲後天搬走,否則彆怪我不客氣。”
王氏:“你——”
葉音先道:“可以,現在你能走了嗎。”
房東輕蔑掃她一眼:“嘁!”
王氏愁的不行,葉音寬慰她:“你彆急,明日我出門去看看有沒有合適的院子。”
她之前黑吃黑得了一筆錢,雖然買不了院子,但是偷偷墊一部分房租還是可以的。
次日下午,葉音就有了消息。
“…地點在外城城西那邊,我知道那邊價貴,說來也是緣分…”
葉音編了一個意外救助崴腳老人的故事,對方剛好有空餘的一套院子,為了感激葉音的幫助,老人低價出租。
這個故事並非天衣無縫,怎麼就那麼巧,隨手幫了一個人,對方剛好有空院子…
麵對王氏的質疑,葉音笑道:“娘莫非以為女兒偷偷墊錢了?”
王氏不語。
葉音樂了:“可女兒有多少月銀,娘不是清楚嗎?”
這話把王氏問住了,是啊,女兒有多少錢,她知道啊。
於是,王氏半信半疑住進了新院子,雖然地方依然狹小,但環境清幽乾淨,左鄰右舍皆是本分人,比之前好太多了。
葉音也覺得挺好的,新租的院子至顧家彆莊比之前的破地方縮短了大半距離,這樣葉音想看看王氏,也不用在大太陽下好一番跑了。
而王氏的腿徹底好了後,她又重操舊業。
這日她在街上賣豆糕,看到一對祖孫在行乞。她心生憐惜,難得大方的掏了二十文錢出去,還送了祖孫不少豆糕。
大概是那個孩子太慘了,王氏晚上做夢夢到自己的女兒沒了,次日,她提著豆糕心急如焚地跑去彆莊看葉音。
彆莊後門的角落裡,葉音哄她:“娘,夢境與現實是反的。我好好的呢。”
王氏欲言又止,巴巴地看著女兒:“可是夢特彆真實。”她捏了捏衣擺,盯著葉音的眼睛,試探道:“我又夢到你夏日發熱時候的情景,可是在夢裡,你睡下了就再沒醒來過。”
她說著話,眼眶漸漸紅了,葉音張著嘴,不知道該說什麼。
有那麼一瞬間,她懷疑王氏是不是心有所感。為人母哪會不了解自己的孩子呢。
葉音啟唇:“其實我”
她話沒說完,就被王氏一把抱住,耳邊傳來悶悶的嗚咽聲:“音音,娘隻有你了,你要是有個什麼,娘真的活不下去了。”
葉音緩緩回抱住她:“我也隻有娘了,我會保護好自己,將來給娘養老送終。”
王氏抹了抹眼睛,破涕為笑:“那你趕緊找個好人家嫁了,生幾個兒女,到時候娘幫你帶。”
葉音一頭黑線:“娘,這種事急不來。”
“你要上心啊!”王氏沒好氣的瞪她一眼,隨後想到什麼又歎了口氣:“不過以後你真的成婚懷孕了,得去廟裡拜拜,求菩薩保佑你生下健康的孩子。”
王氏說起擺攤時遇到的可憐祖孫,葉音剛開始不以為意,但隨著王氏描述那個“大頭孩子”的慘狀時,葉音的臉色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