壓切長穀部猛然抬頭向身邊的燭台切光忠看去。
因為審神者長期離開本丸而開始逐漸衰敗的景趣帶著幾分季節混亂的蕭索,枝頭枯敗的樹葉經風一吹,撲簌簌的掉了下來。
細微的聲音打破了幾人之間的沉默,燭台切光忠張了張口,低聲說道。
“主殿說過…”燭台切光忠轉過頭去不願意直視同伴的表情:“他對我們的期望不止如此。”
“他想要我們在另一條更為獨立自由的道路上行走下去。”
“……什麼時候。”
“很早之前。”
“早在…主殿他鍛造了自己的佩劍的時候。”
“燭台切你一直都知道…”
“嗯。”
“主上…他在想什麼啊。”壓切長穀部像是聽到了什麼笑話一樣喃喃的說到:“我們是他的刀劍,獻上了忠誠的刀劍要怎麼樣在沒有主殿的自由道路上行走下去。”
很難想象一個人信仰崩塌掉是什麼樣子,壓切長穀部站在這片沒有審神者的土地上,依稀能感受到千葉殘留下來的靈力氣息,目光茫然神色倉惶,他想要說些什麼,唇瓣微微抽動了一下,卻沒能發出任何聲音。
“長穀部君。”一旁三日月宗近的聲音響起,他看著付喪神空白的表情,低聲說道:“時間,時間對於人類來說實在是過於嚴苛的東西。”
“五年時間對於吾等算不上什麼,但是對於身為人類的審神者來說…”三日月宗近沒有繼續說下去,他頓了頓,說道:“人之壽,壽不過百年。”
但是百年時間對於刀劍來說又算得了什麼呢?
審神者會做出這樣的安排,或許才是真正溫柔妥帖的處理方式吧。
審神者不可能永遠陪伴著這些刀劍,如果在此時在他們生活裡留下太深的痕跡,那麼在審神者離開以後呢?
三日月宗近目光深遠的看向了遠處,視線落在半空中,仿佛在看著某個不存在的影子。
千葉或許在一開始未能察覺,卻在察覺之後出了最有利於刀劍們的反應。
然而壓切長穀部卻已經真正的向審神者交付了忠誠。
審神者已經失蹤了有一段時間,哪怕兩位被預定為接任者的付喪神完美的處理了本丸中的一切雜務,但是時政不會永遠察覺不到本丸的異樣。
“無論如何,無論審神者是否會回來,是時候做醒悟了,長穀部君。”
在一片混沌祥和的環境中,清醒的認知到某些被隱瞞的事實是太過痛苦的事情。
等待的時間太漫長了,每一天本丸中的燈火次第熄滅,壓切長穀部站在起居室門口,借著那一點朦朧微弱的燈光,四處看去,隻覺得處處茫然。
他不知道怎麼麵對這個突如其來的真相,也不知道如何去麵對仿佛注定要分彆的未來,甚至不知道如何麵對審神者。
而真當身負重傷的千葉出現在他的麵前時,某種飽滿,沉鬱卻又激蕩的感情充斥了壓切長穀部的胸口。
他想要傾訴,卻不知道從何說起,他想要質問,卻又為答案感到惶恐和膽怯,他覺得憤怒又慌亂,喑啞的喉嚨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千葉發現了他的異常,溫和而擔憂的詢問他的想法,他隻能用那樣的眼神看向了審神者,克製的翻湧著過於複雜的情緒的眼神和顫抖的嘴唇,緊繃的表情下麵是抽動著的臉頰的肌肉。
無數紛雜的念頭在他的腦海裡翻滾。
——說些什麼?
——說些什麼吧,起碼此時此刻不能沉默下去。
他壓抑住自己的聲音,沙啞的低聲笑了。
‘如果有什麼危險的工作,以後請交給我吧。’在屬下還能陪在您身邊的時候。
‘如果有什麼非要親自前往的理由,也請帶上我。’在還能用得到我的時候。
‘如果不能帶我前往的話,帶上我的刀也可以。’
起碼在壓切長穀部這把刀碎掉之前,若我還有為您戰鬥的餘力……
我將會為了您的事而活下去。
這是壓切長穀部對主人宣誓過的忠誠。
作者有話要說:被考研筆試論文開題答辯期末複習以及教師資格證麵試圍攻暴揍。
終於忙完了,感覺自己死了一遍又活了過來,甚至感到身體一陣空虛。
半夜回到住的地方,淩晨碼了這章出來,去補覺了,睡醒以後繼續更新。網,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