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話結束,辛麗雅彎著腰,整張臉埋在雙手中早已泣不成聲。
那句保重何嘗不是在說她與單佳欣。
行差踏錯一步之後四人走向不同的人生,隻剩下還沒反應過來的辛麗雅獨自傷感中。
芫伯倒是很冷靜,放下手機後還輕輕拍了拍辛麗雅的肩。
不管恨意還是友情都隨著這句再見徹底拉下了帷幕。
接下來還剩下個薑微。
單佳欣無心諷刺薑微腦子有病,芫伯倒是真將這句話聽了進去。
至於是真生病還是假有病,要看過才知道。
***
八點半的沅江市已華燈初上。
倆人吃完晚飯,辛麗雅被辛母接連幾通電話叫下了樓。
芫伯換上辛麗雅準備的小禮服,估摸著薑微應該到了,才慢悠悠地坐電梯下來。
十二層,集齊了這家酒店最大的幾個宴會廳。
走出電梯,走廊上到處是精心打扮出席宴會的上流人士。
與麵無表情的芫伯不同,這些人或是露出標準禮貌假笑,又或是目下無塵隻是昂著頭走路。
在禮賓的帶領下,這些人三三兩兩走進了其中最大的宴會廳。
芫伯出示邀請卡後,也跟隨著接待從正門走進。
廳裡金碧輝煌,柔和的薩克斯曲悠揚飄蕩。
與走廊裡看到的景象不同,這道宴會廳的大門好像帶著魔力,杯觥交錯間仿佛到處都是相談甚歡的好友。
服務員送上紅酒,芫伯捏著高腳杯環顧宴會廳,先看到了一臉無精打采被人包圍著的辛麗雅。
隨後在露台上終於找到了薑微。
她身穿一身酒紅色長禮服,與杯中的紅酒顏色倒是相配。
不過此時的她好像有些焦急,不停舉起手機湊到耳邊又放下。
隨著沒有反應的電話,她神色越來越陰沉,端著酒杯的右手劇烈晃動差點把酒灑了出來。
芫伯朝露台走去。
打開玻璃門時正好看到她怒氣衝衝地將手機狠狠朝地上摔去,紅酒也終於因為這個動作潑了半數出來。
薑微低聲咒罵了句什麼,邊拍著裙子沾染上的酒漬,邊不耐煩地將杯子隨手放到桌上。
杯腳半邊都懸在桌角邊緣,剛放下就一歪掉到了瓷磚上。
哢嚓——
清脆的玻璃破裂聲徹底激怒了本就暴躁的薑微,她抬起腳踢向了剩下的玻璃殘渣。
露台上頓時一陣劈裡啪啦的撞擊聲。
看到這樣一個根本無法控製自己情緒的薑微,芫伯微微有絲吃驚。
她完全陷入了自己的情緒中,一雙美目盯著那些碎渣像是還不解氣。
幾道腳步聲由遠而近,耳熟的聲音在芫伯身後響起,似是很鄭重地說道:“我就說她腦子有病!”
易衡。
芫伯轉頭去看,發現果然是一身黑色西裝的易衡,而他正在跟身邊人說話。
那人一副銀色有框眼鏡,身材修長,目光冷淡地瞟了眼薑微的方向。
是岑丘白那個“掃把星”
他明顯對易衡說的話不感興趣,隻略一點頭就打算轉身。
就在這時,岑丘白身形猛然一頓,有些詫異地看向了芫伯的方向。
但也隻是一瞬,他視線很快飄向其他方向,右手緩緩插進褲兜裡冷冷地說了句:“走吧。”
“芫伯?”
岑丘白想走,易衡卻偏不如他意,抬頭就跟芫伯的眼神對了個正著。
這家夥直接就無視了岑丘白,兩三步跨上來興奮無比地上下打量半天:“你穿裙子真好看。”
“我謝謝你!”
芫伯麵無表情地看著易衡,著重地加深了謝謝兩個字。
易衡的口無遮攔芫伯不是第一回領教,隻是沒想到連刺激人的本事他也同樣出類拔萃。
站在這半天薑微都沒發現她,可就因為他的一句諷刺,芫伯能感覺到有道怨毒視線立即射了過來。
“芫伯?竟然是你……你這個騙子還說不認識岑丘白?我看你就是怕我搶了你的風頭……”
怨毒毒視線很快變成了語氣尖銳的挖苦。
薑她一步步走近,塗滿鮮紅色指甲油的食指指著芫伯,眼眸漸漸被瘋狂之色溢滿。
“為什麼所有人都覺得我比不上你,為什麼?”
“我長得比你好,學習比你好,憑什麼?憑什麼還會有人喜歡你的不修邊幅?”
“是我幫了單佳欣是我幫了她,她又憑什麼說我是壞人?”
“他又憑什麼說我比不上你,他又憑什麼?”
一連串質問後,薑微的手輕輕劃過,陰沉沉地又指向了易衡:“我哪裡比不上她?你倒是說啊!”
連步的逼近後,芫伯已能清晰看到她毫無焦點的瞳孔。
薑微像是看著她,又像是看著另外一個她心裡恨著的“芫伯”
“薑……”芫伯抬手。
突然,視線裡薑微瘋狂的臉被大片灰色所替代,岑丘白橫跨一步擋到了她麵前。
“易衡他並沒有諷刺你,你確實應該去看精神科醫生。”
岑丘白的聲音很冷清,聲線平靜得像是在闡述一件事實,而後他抬手將薑微手臂揮開轉身看向易衡:“你自己惹得禍自己來解決。”
“我沒諷刺你啊?”
易衡擺著手往前擋在了芫伯右邊,兩人一前一右將她視線擋了個嚴嚴實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