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這麼細致的照顧,再加上聽到這種肉麻的話,一時不適應的鬆田陣平雞皮疙瘩都起來了,木納的應了一聲,終於知道吃飯了,三兩口就把粥給喝完了,中途還嗆了幾口,然後就對上諸伏景光不讚同的目光。
救命!
這太嚇人了,他嚇的都不能胡思亂考了!
好消息,他頭不疼了,壞消息,景老爺好像變異了!
見到鬆田陣平驚恐的目光,諸伏景光終於沒忍住笑出了聲,而後他的目光就由驚恐轉變成為了幽怨。
果然還是那個熟悉的鬆田,還是這麼好逗,諸伏景光暗自感歎,鬆田如今的狀態身不由己。
他的名字還未說出,就已經很痛苦了,所以諸伏景光也吸取了經驗,雖然有很多疑問,但他不會去強逼。
不過鬆田還活著,真是太好了,相對於那個最壞的結果,諸伏景光不免感到慶幸。
而鬆田陣平也明白諸伏景光的態度了,他的意思就是雖然你無法開口,但是我已經知道你是誰了,而且他並沒有表現的要深究的樣子,這也讓他心中那塊大石頭徹底落地。
內心百味陳雜的同時,他對此同樣也什麼都沒說,就像諸伏說的那樣,有些事情,各自清楚就好。
因為目前他無法越過斯米諾和諸伏詳談,也無法解釋自己出現在這具身體裡的原因。
所以鬆田隻是將手中吃完了空盒收進塑料袋,沒有正麵回應諸伏景光的話,“該回東京了,在這耽誤了這麼久,希望法曼隆買的那袋食材還沒有壞吧。”
抱歉,諸伏,他現在確實沒有辦法,這是他的潛台詞。
話題的轉變讓正在收拾桌麵的諸伏景光微微一頓,他斂下眼中的神色,應了他一聲,“好。”
兩個人的動作非常利落。
來是鬆田陣平開車來的,回去就由諸伏景光接過手了,雖然鬆田陣平覺得他身體沒什麼,但架不住諸伏景光覺得他虛。
雖說不是這麼形容的,但大致是這個意思。
所以他現在胳膊拄著車窗,目光落在不斷倒退的窗外,無所事事的打著哈氣。
車內一片寂靜,因為剛剛發生的事情還略微有些尷尬,到東京需要花費三個小時的路程,剛剛睡醒的鬆田陣平精力還挺充足,於是鬆田陣平忍不住率先打破了平靜。
“說起來波本那個任務怎麼樣了?”想到他們來這裡的目的,鬆田陣平語氣隨意的問了一嘴。
這個問題讓諸伏景光的身體驟然一僵,握著方向盤的手也微微收緊,他的目光專注的注視著前方的路,在鬆田陣平疑惑的轉過頭時,這才回答。
“那個人應該已經被找到了吧。”他的語氣和平常沒什麼不同,眼神中有微不可查的茫然,轉瞬就恢複到平靜。
原本隨口一問的鬆田陣平敏銳的感到有點不對,他的直覺有時候非常準,曾經被萩原戲稱過是直覺係生物,所以他直接就開口問他,“怎麼回事?”
兩個人都知道鬆田陣平問的是什麼。
諸伏景光餘光掃了他一眼,“在你昏迷的時候,我問過伏特加任務的情況,他把調查的資料發給我了。”
或許是從福島縣到東京的路程太長,而鬆田陣平又剛剛睡醒,就跟閒聊一般,所以他把資料說的很詳細。
“石田那間屋子裡住著母女兩個人,石田玲子是位單親媽媽帶著一個三歲的小孩。”
“她的丈夫早些年因病去世了,得的是癌症花了不少錢,他們的家庭並不富裕,所以錢都是鈴子四處找人湊出來的。”
“石田玲子的父母在她很剛剛成年不久就因為車禍去世了,她無父無母,所以石田家對於這麼個兒媳並不喜歡,平時也很刁難,如今又欠了款,態度更不好了。”
“這些年自己照顧孩子,沒有穩定的工作,又要在外打工掙錢,身子過於勞累,前段時間去醫院檢查。”
“也是癌症。”
“晚期。”
幾乎是必死的結果。
鬆田陣平沉默的抽出一根煙,點燃,視線看向車窗外,沒想到他這問題將原本寂靜的氛圍搞得更加壓抑了。
諸伏景光聲音停頓一瞬又繼續道。
“後來,她有一天突然把欠款都還上了。”
“是澤野吧。”鬆田陣平並不是意外的說道,也是因為這件事,讓組織抓到了他的蹤跡吧。
確實是這樣。
諸伏景光輕嗯一聲,“石田玲子是澤野妹妹的孩子,也就是他的外甥女,也算是澤野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屬了。”
查的還真夠詳細的,鬆田陣平輕嘖一聲,側過頭,“波本那個家夥,不愧是連組織都看好的情報專家。”
擔得起專家這兩個字。
降穀零那個家夥在他們渾水摸魚的時間裡還真是沒少乾活,就差把祖宗八代都給查出來了,澤野的身份也被扒的底朝天了吧,不過也正常,如若不然,怎麼展現他的能力。
“所以他是已經查到澤野的位置了是吧。”要不然諸伏也不會說他已經被抓到了這句話。
“沒有。”
“沒有?”鬆田陣平驚訝的看向他,這真是出乎他的預料了。
“恩。”諸伏景光目光發冷,聲音也沉了下來,“琴酒說查到這裡就可以了。”
“因為他們已經找到了石田鈴子的位置。”
即便暫時找不到澤野,找到人質也可以用。
比起澤野有著完備的計劃脫離,石田玲子撤離的非常匆忙,周邊的監控都沒有處理好,更何況澤野沒想到,組織追查的會這麼快,他根本就來不及去做什麼。
黑衣組織和極道完全不同,沒有道義也沒有禍不及家人的說法,組織隻會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因素來達到目的。
“可是她已經是癌症晚期了,即便再有感情,也不至於就這麼…你怎麼會這麼篤定澤野一定會……”
說到這裡,鬆田陣平的聲音頓了下來,雖然已經有所懷疑,但看到諸伏景光現在的態度,還有這種確信,他想起諸伏景光一開始說的話。
能夠在種情況沒有被琴酒直接槍殺,隻能證明那個人活著的價值比死了大,那隻能是臥底。
如果是來自其他組織的臥底和極道的臥底琴酒那個家夥根本就看不上眼,畢竟組織的實力遠比他們要龐大,琴酒他根本不屑於費心放在他們身上。
所以澤野隻會是來自另一個層麵的官方組織的臥底。
就像一開始說的,鬆田陣平其實對這次任務並不上心,也沒怎麼考慮過,畢竟行動組的任務那麼多,他總不可能每一個都去想,都去管,而且官方組織那麼多,但是現在已經很明顯了。
想明白其中的關節的鬆田陣平又恍然想起了什麼,張嘴剛要說話卻突然冷笑一聲,一張鋒利的臉上瞬間布滿寒意,聲音也被壓的低沉。
“怪不得當時你這麼配合我。”
當時在商業街的樓頂,雖然斯米諾名義上是要帶走蘇格蘭給他做飯,但是現在想來,蘇格蘭那副順勢配合的行為,也因此成功拖延了琴酒的時間。
如果是這樣,澤野那套行雲流水的逃離也很充滿了問題,那副坦然的樣子和蘇格蘭反常的行為放在一起,那個澤野很可能是提前得知了消息。
而傳遞消息的人就坐在他旁邊,這很容易就能想到。
斯米諾做內心直作嘔,即便自己處境並不安全,也要將消息傳遞出去,真不愧是惡心的條子。
諸伏景光側過臉睨了他一眼,現在看來鬆田和斯米諾這兩個人格真的很好分辨。
斯米諾的表情幾經變化,最後重新恢複了平靜。
事到如今也沒什麼可隱瞞的了,蘇格蘭緩緩開口,“澤野隸屬於警視廳公安部門,是在我之前,公安派入組織的臥底搜查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