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室透紫灰色的雙眼微縮,見到那雙瞳孔,他勾起嘴角,站在他的不遠處,同樣停下了腳步。
啊、果然是你啊。
*
斯米諾並不想做任務,因為他嫌麻煩,所以他就多拖了一段時間,但是讓他沒想到的是,他隻是在自己的安全屋多呆一會的時間,他就收到消息。
水穀二郎從警視廳跑了。
斯米諾挑著眉看著自己手機裡的消息,直接就笑出了聲,這個人可真貼心,知道他在警視廳不好死,跑外頭來找死來了。
反正不管是誰頭疼,他現在挺滿意的。
於是他視線掃過門口已經濕漉漉的大衣,抬腳進入臥室重新拿出一件和那件大差不差的黑色風衣穿在了身上。
視線隻是掃了一眼裡麵疊放整齊的圍巾就把衣櫃關上了,走到門口,他的視線落在蘇格蘭落下的黑傘上,這麼一回想,蘇格蘭那個家夥好像是冒著風雨離開的。
不過這和他沒什麼關係,他撿起地上的雨傘,抖了抖上麵的水珠,而後推開門。
穿著黑色風衣的卷發男人打著一把黑傘步入了雷雨交加的深夜之中。
他的住所離警視廳還挺遠的,不過從遠處看過去,警視廳門口現在還真亂啊,遠處不斷響起警鳴的聲音,斯米諾坐在車裡,手指敲擊著方向盤,看著警方不斷搜尋的身影。
他來的挺晚的,水穀二郎應該是已經逃出去一段時間了。
以人的腳程,斯米諾大致計算了他可能逃出去的距離。
不過都已經抓進警視廳了,居然還能給跑出來,雖然他拍手叫好但還是忍不住吐槽,這幫警察可真是吃白飯的。
身為罪犯他對警察的的感官本就不好,但是不知道為什麼,他很小的時候就對警察這個行業感到深深的嫌棄,甚至產生了想要揍一頓警視廳總監的想法。
不不不,這太可怕了,斯米諾搖了搖頭,揍一頓太不劃算了,還是直接殺了省事。
不過眼前果然還是先完成任務吧,他的注意力重新回到了警視廳的門口。
斯米諾推開車門,走下了車,重新打開傘,他看向警察追蹤的方向,暗暗記在心裡,而後離開了警視廳。
直到離開了一段距離之後,他按下手中的起.爆器,隻聽轟的一聲,警視廳的不遠處停靠的車瞬間爆發劇烈的爆炸,火光衝天而起。
看著瞬間圍過去的人,斯米諾勾起嘴角,按著耳麥對法曼隆這個助手低聲吩咐,“把監控處理好。”
而後他朝著自己記憶中的方向,步伐迅速的走過去,他抬眼看向遠方,映入眼簾的是足有上百米高的吊塔,還有正在進行施工的高層,看來那一片是施工場地。
*
水穀二郎手上還戴著手銬,身後一直有人不遠不近的追著他,他喘著粗氣,目光滿是狠意,他的肩膀上還有著傷口,雖然他性格怯懦,但是他現在硬生生的沒有喊一聲疼。
在徹底緩過心情之後,他的腦海裡就隻有一個念頭,那就是複仇,所以他劫持了那個叫風見的警官,出了警視廳就立馬跑,沒想到意外的很順利。
風見裕也坐在車裡,按著耳機,彙報著目前的情況,“萩原警官,已經放水穀二郎離開了,正在時刻定位他的位置。”
對麵傳來聲音,‘是嗎,他還是做了這個選擇啊。’
‘那就保護好他的安全,也彆追的太緊了。’
風見裕也,“明白。”
水穀二郎還是太天真,萩原研二清楚的看到他在提起哥哥時發自內心的依賴和親昵,猝不及防下,那個讓他信賴的哥哥永遠的離開了他,而他本人還清晰的聽到了犯人身處的地點。
水穀二郎雖然怯懦,但以達眼底的恨意做不了假。
萩原研二很擅長揣測彆人的心理,水穀二郎的行動模式真的很好推測,也怪不得他會被那個罪犯利用。
於是他告訴風見裕也,如果水穀二郎安穩的待在警視廳,那就保護好他的安全,如果他孤注一擲的要跑,那就放他離開。
其一是為了避免不必要的傷亡,其二,他們是公安,如果是搜查課,那麼他們會以人命為主,但他們是公安,他們也是以保證民眾的安全為主,但他們為了達到目的,在必要時會使用一些極端的手段。
雖然轉入公安沒多久,但他仿佛天生就是為公安而生,並對公安的潛規則得心應手。
不過做出這種行為,萩原研二也做好了收場的準備,畢竟這才是公安。
看著手機屏幕上顯示的定位,萩原研二站在案發現場斂著眼中的神色,腳步迅速的朝著他的位置趕過去,離開了警視廳,接下來水穀二郎的安全就得由他來保障了。
同時誘餌已經放下了,就看能不能有東西上鉤了。
確實有東西上鉤了,還是個人,但是不是萩原研二所想的那個人。
斯米諾出現在那個什麼二郎的麵前,姓名不重要,因為他忘了。
雖然跟在他後麵監視的警察有點多,但他故技重施的安裝炸彈,又讓法曼隆去吸引他們的注意,所以他來到了任務目標的麵前。
麵前的人已經非常狼狽了,手上還帶著手銬毫無反手之力,倒也省事了,忽略那個什麼二郎臉上驚恐到仿佛見了鬼一樣的表情,他舉起手中的槍,打算直接解決他的任務目標。
下一秒他扣在扳機上的手就頓住了。
“你居然還活著!”
嗯?他有點興趣了,他挑起眉,一雙藍色的雙眼滿是興致,“你認識我?”
他從鬆田陣平的記憶裡翻了翻,發現完全沒有這個人的記憶,事情有趣起來了。
水穀二郎當然認識鬆田陣平,當時站在萩原研二身邊的那個人,不過他不是已經死了嗎,聽萩原警官的意思,殺死他的就是那個賣家啊。
於是他傻眼了,瑟縮的後退了一步,做出一副仿佛見鬼的表情,“你詐屍了?”
斯米諾閉嘴了,要不然還是直接解決了吧,這人看起來腦子不太好使。
麵前的人對著槍口像是終於長了點腦子,舉起雙手,“按理來說你應該是死了,而且咱們兩個是一個仇人。”
斯米諾:“啊,還有這回事呢。”
他也是剛知道。
他收起槍,隨手捋了一把已經被雨水徹底打濕而耷拉下來的卷發,“展開說說,我那個仇人什麼模樣。”
水穀二郎和在警視廳的反應完全不同,因為他當時正處於哥哥死了的迷茫之中,現在他處於必須報仇的堅決當中。
於是他咬起牙,“他身材和我差不多,是長頭發。”
你說了跟沒說一樣,那這個世界上有這種特征的可多了去了。
斯米諾側過臉看向已經重新追過來的警察,略微有些煩躁的重新舉槍。
啊,好麻煩,感覺自己好像浪費了好多時間,身上的傷口又開始疼了,估計又被水泡了吧,還是解決掉他吧。
“對了!對了!我隱約看到他的發絲是像鮮血一樣的紅色,頭發很長,而且他賣的炸彈威力真的超級大,和今天使用的差不多。”仿佛是察覺到了斯米諾的意圖,他已經開始口不擇言了。
斯米諾的動作一頓,這樣形容讓他產生了些許詭異的既視感,他動作利落的拉著他的身體就往旁邊一躲,按著耳麥,“法曼隆!”
‘收到’
兩個人靜靜的靠在牆角,聽著腳步聲慢慢走遠,水穀二郎鬆了一口氣,聲音顫抖,“謝謝…謝。”
斯米諾皺起眉,心中不斷思索,“你的意思是說,那個人殺了我?”
殺了我?應該是把他認作鬆田陣平那個警察了。
水穀二郎劇烈的點頭,“對!而且他現在就在這附近,我就是來找他報仇的!”
哈!
他好像發現了件非常有意思的事情,雖然描述聽起來很模糊,但是這件事情確實吸引了他不小的興趣。
鬆田陣平死了?被人殺死的?這不對吧,他的記憶裡那個警察明明是死於摩天輪的爆炸,還是自願犧牲的。
所以這個二郎口中殺死鬆田陣平的是誰?
被殺死的那個鬆田陣平又是誰?
斯米諾勾起嘴角,故意誤導的說道,“你說的那個人,確實是我的仇人。”
“你也想要報仇?我可以幫你。”
水穀二郎瞬間激動了起來,“真的嗎。”
斯米諾漫不經心的打量著他,雙眼中散發著讓人意味不明的光,這又讓水穀二郎有點瑟縮。
“不過在此之前,我有個問題要問你。”
“你手裡的炸彈,是從哪裡來的?”斯米諾目光緊盯著他,給他造成一種無形的壓迫感。
水穀二郎咽了咽口水,“就、就是在東京港那裡放著的啊。”
為、為什麼都要問這個問題?
斯米諾突然嗤笑出了聲,他製作的炸彈可是組織珍貴的財產,怎麼可能會沒有人看守就出現在了那種地方。
能夠把他的炸彈神不知鬼不覺的從組織內運走,大概率是組織內部的人,紅色長發,身形高大,還殺死了與自己長相相似的鬆田陣平,斯米諾心中隱隱有些猜測。
在水穀二郎緊張的顫抖中,他拿出一根鐵絲,撬開了他的手銬,最後安撫般的拂過他的肩膀,威脅道:“我會殺死他,但是你從來沒有見過我。”
“懂了嗎?”
水穀二郎咽了咽口水,“懂、懂了。”
無論是不是他想到的那個人,親眼看看不就知道了?
被引開的那幫警察跟蒼蠅一樣煩得要死,斯米諾敏銳的聽到一道與之前不同尋常的腳步聲,雖然故意收斂了聲音,但還是被他捕捉到了,心裡一股熟悉的感覺油然而生。
他的身體驟然繃緊,一種莫名的衝動在催促他快點離開,心跳也加快了幾分,幾牆之隔的距離,就引得他汗毛豎立,仿佛來人是能夠真正捕獲到他的天敵。
看來公安裡也不全是廢物。
他迅速轉身,意味不明道,“不過,既然他就在這裡,你也想要親手複仇吧,我看你身手不錯,你自己也可以吧。”
在水穀二郎驚訝的目光下,斯米諾迅速的離開了原地,與此同時,牆麵的拐角處,終於趕到現場的萩原研二一雙紫色的下垂眼緩緩瞪大。
雖然隻是一瞬,但他仿佛見到了那道被他深埋在記憶深處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