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不清那個女人臉上具體的五官,隻隱約覺得女人的臉很白,卻塗著大紅色的唇彩,應該是一個很美的女人。
主動去親吻一個烈焰紅唇的女人,葉夏的理智隱約覺得不太對,他喜歡她嗎?為什麼要親她?她是他的誰……
這個疑問讓葉夏湊上去親吻的動作頓住,他想看清女人的臉,可是怎麼也看不清,這讓夢中的葉夏更加困惑,他想不通,他、他是誰?
他頓住的動作似乎讓女人不滿了,幽怨淒清的聲音幽幽傳來:“你怎麼不親我了……”
那聲音像是有某種魔力,葉夏腦中所有的疑惑都被抹去了,他聲音機械地回答道:“怎麼會,我最喜歡……”
床頭櫃上的陶瓷小狗在黑夜中驟然爆發出一陣刺目的光亮,臥室裡不知何時聚攏的黑霧發出肉耳聽不見的尖嘯,葉夏猛地從床上坐起來,啪地一巴掌拍開了床頭燈。
“呼,呼。”葉夏猛地喘了幾口氣,心臟激烈地跳動,他抬手摸了一把額頭,卻抹了一手冷汗。
空調的溫度似乎開得過於低了,葉夏記不清夢裡的內容,然而那種恐懼卻仍然盤踞在他心頭,抹之不去又無法釋放。冷汗順著臉頰往下流淌,葉夏又抹了一把臉,抹完才發現自己的手都在發抖,明顯是被這個夢嚇壞了。
他深吸了一口氣,去衛生間洗了把臉,回來臥室時,空調裡的風呼呼地吹著,房間裡的溫度更低了一些。他找到搖控器調高一點溫度,拿著搖控器又感到困惑,他平常從來不怕熱,倒是有些怕冷,怎麼會把空調溫度調得這麼低?
身體像是很冷,不由自住地打了個冷顫,葉夏深吸了一口氣,不敢再想下去。
重新回到床上,此時已經半夜三點多了,葉夏躺在床上翻了兩圈,怎麼也睡不著,乾脆重新開燈坐了起來。
床頭燈的光線十分溫暖,葉夏一眼看見燈下靜靜蹲著的陶瓷小黑狗。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自己親手粘過一次,原本就對這隻小黑狗愛不釋手的人,現在更是看見它就覺得特彆喜歡,想把它握在手心裡時時把玩,有時候甚至會想,如果它是一條真狗就好了,一定特彆可愛。不過他也就是想想,畢竟他連自己都照顧不好,又怎麼去負擔另一個生命?
陶瓷小黑狗被他握在手心裡翻來覆去地把玩,指腹愛惜地滑過它釉麵,而後摸到一個剌手的口子。葉夏皺著眉疑惑地將小狗翻過來看了一眼,果然瞧見漆黑的釉麵上多了一道深深的裂痕。
“怎麼回事?”葉夏眉心緊鎖,他跟著教授參與過多起重大文物修複工程,絕對不會犯這種錯誤。
小黑狗圓圓的雙眼烏溜溜地瞧著他,那樣裂痕就像刻在它身上的傷痕。葉夏心情煩躁,大半夜從床上爬起來,重新回書房試圖把它修複回原樣。
次日早上葉夏到研究院的時候,俊美的臉上難得地掛了兩個黑眼圈,臉色也微微泛青,顏值至少損失了十個百分點,愛美的師妹們都特彆的驚奇,要知道師兄可是他們院係出了名的古典美人……咳,是古典帥哥,那張漂亮……帥氣的臉啊怎麼曬都曬不黑,還從來不長痘,不知道羨煞多少愛美的姑娘,突然掛上倆黑眼圈感覺好突兀哦。
好像縱欲過度的感覺。當然這話沒人敢說。
“師兄,你晚上沒睡好啊?”羅宛陽好奇地問他。
葉夏搖了搖頭,“沒事,乾活吧。”
他說完下意識地掃了眾人一眼,卻沒有看到那個帥氣的大男生,頓了頓,還是沒忍住,問道:“敖湛呢?今天沒來?”
羅宛陽點頭說:“他跟教授請假啦。”
“好好的怎麼突然請假?”葉夏皺眉。
他表情嚴肅,羅宛陽還以為他不滿小師弟明明資曆最小卻動不動請假的行為,便替他解釋說:“好像說是生病了,教授就同意了。”
葉夏忽然想起了,在溫泉山莊時敖湛動不動就臉色發白,似乎身體確實不太好,但後來兩人相處中,那個人看起來那樣健康健碩,他便漸漸忘記了這件事。
“……師兄,師兄你怎麼?”羅宛陽見葉夏遊神方外,有點擔心,她還從來沒見過這個從來都很認真嚴肅的師兄這樣神不守舍的樣子。
對,葉夏現在的樣子就是神不守舍,他在想敖湛的身體是怎麼了,為什麼明明平日裡看起來好好的,說病就突然病了?因為前天拒絕了他的原因嗎?應該不是吧,他哪來那麼大魅力。
那、他要不要去看看他?
這個想法剛一冒出來就被他壓下去了,不說他剛剛拒絕了對方的表白,他連敖湛家住在哪裡都不知道,去哪裡看?
一下午,葉夏給師弟們上課時也總是走神,這下大家都發現他的問題了,關心地問道:“師兄,你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葉夏搖了搖頭,說道:“沒事,可能是昨晚沒休息好。”
師弟妹們互相看了一眼,他們也算跟這個師兄相處挺久了,都知道他性格很硬很倔,他要不想說的話,他們再問也沒用。
葉夏揮揮手讓他們散了,在辦公桌前坐了一會兒。原本他隻是想坐著休息一會兒,沒想到竟然睡了過去。
又是那個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