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夏剛進入夢中,就想起了。
女人的臉仍然與他親在咫尺,但是他仍然看不清她的臉,隻能看見她的臉很白,白得像刷了一層牆灰,大紅唇豔得就像、就像給死人上的妝……
女人的臉在這一刻倏然變得明晰,一張被刷得慘白的大圓臉上,眼眶黑乎乎中間翻著眼白,嘴唇卻像塗了血!
“啊!!”葉夏驚懼地推開她,“你、你是誰!”他驚慌失措地後退了幾步,卻因為太過慌亂,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
女人明顯對他擅自逃開的行為非常不滿,不過她並沒有對葉夏做什麼,她隻是頂著那張恐怖的出殯臉,不斷地貼近葉夏,在他耳邊輕聲泣道:“親愛的,你為什麼要躲開,你不中意我麼?”
“你、你到底是誰!”葉夏此時的意識無比清醒,他清醒得都快要瘋了,他根本不敢去看女人越貼越近的臉,身體胡亂地往後蹭,雙手在空中亂揮,好像這樣她便無法靠近自己一樣,“走開!你走開彆過來,彆過來……”聲音裡漸漸地帶上了哭腔。
“親愛的,你為什麼要躲開,你不中意我麼?”女人顯然對這個問題非常的執著,她一直緊緊地貼著葉夏的臉,一遍又一遍地重複著這一句話,慢慢地,她原來淒清幽怨的聲音都變得尖刻起來,像一把鑽子,深深地鑽進葉夏的腦海!吐出的氣息帶著森寒的冷氣,要將他整個拖進幽深地獄!
從六歲跟著外婆生活後就再也沒有哭過的葉夏沒出息地哭了出來,他承認他是個膽小鬼,他很害怕他真的很害怕,誰能來救救他。
“……敖、敖湛,救救我……”
懦弱的求助是他第一次向外界吐露的心聲,暴露出他強勢尖刻外表下的脆弱。
床頭櫃上的陶瓷小狗再次放出刺目的光華,臥室裡濃鬱的黑氣激烈湧動,像是在反抗,但最終還是沒能贏過那陣光芒,不甘心地從窗戶逃走了。
葉夏睜開眼時,眼淚和汗水糊了滿臉,內心的恐懼讓他難以自恃,竟控製不住小聲哭了起來。
眼淚這種東西,強忍著的時候,似乎人們就勝過了它。然而一旦讓它決了堤,便是“覆水難收”,尤其是習慣將一切壓抑在心底的成年人。
葉夏捂住臉哭了一會兒,手忙腳亂地從床上爬了起來,抖著手拿過手機給敖湛打電話。
“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聽著電話裡機械的女音,葉夏內心湧起深深的失望。不過,他瞄了一眼時間,都半夜兩三點了,大家早就睡了。
理是這個道理,葉夏還是報著僥幸的心理,打開敖湛的微信,給他發了一條信息:【敖湛,在嗎?】
葉夏雙手捧著手機緊張又期待地等了好久,也沒有等來任何動靜。
眼看著時間慢慢地走向清晨,葉夏也漸漸平靜下來。他弄不清楚那個女人到底是怎麼回事,如果純粹是噩夢的話,他為什麼會連著兩天做同一個夢?而這個問題顯然敖湛更有經驗。
而且、而且他還請了病假,也不知道他好了沒有。葉夏有點後悔,他應該去看看他的。
算了,等天亮了,他再給敖湛打個電話吧。
換掉被汗水浸濕的衣服,葉夏重新躺下,卻不敢再入睡,以至於早上回到學校時,臉色比頭一天更差了,慘白中隱隱泛青,瞧著像個癮君子。
師弟妹們都很擔心他,怕他突然病倒了。誰知預感真成,還不到中午,葉夏就從樓梯上摔了下去,腦袋上撞了個洞,血流了滿臉。
……
敖湛這天仍然請了假,不過他沒在家休息,而是跟哥們禹陽華在酒吧裡喝酒。
更確切地說,是敖湛喝得爛醉,大著舌頭跟哥們發誓以後他一定不會再理他師兄了,他絕對不會犯賤……
禹陽華懶得哄醉鬼,不過倒是對他嘴裡的那個師兄挺感興趣,琢磨著怎麼趁他喝醉套他話呢,敖湛兜裡的手機響了。
手機響了好一會兒,敖湛這個醉鬼也沒注意到,禹陽華隻得推推他讓他先接電話。
然後他就看見,這醉鬼接通電話“喂”了一聲,然後又接著驚呼了一聲“師兄怎麼了?!”,謔地從凳子上站了起來,清醒了。
禹陽華:“……”
作者有話要說: 麼麼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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