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她第一次見到謝翎一身甲胄。
隻見他身著玄色窄袖短衣袍,身披朱紅甲,身後背著一張弓,一壺箭。且腰束鸞帶,戴一玄色佩刀。
正是立馬橫刀,威風凜凜。
謝翎從前在宮中,通常隻是一身石青常服。輪值的時候則著月白緞裡,前後繡白鷳的五品朝服。
雖也身姿英挺,誌氣軒昂,然隻如劍在匣中不見其芒。
如今跨駿馬著甲胄,整個人便似寶劍出鞘,鋒銳無比,意氣崢嶸。
商嬋嬋竟禁不住看呆了:從前她看多了父兄,尤其是商馳這種可以打九十九分的臉,再看謝翎,便覺得他的麵貌雖是俊朗,然也隻是八十分的樣子。
她便安慰自己:罷了,反正她取中的也不是謝翎的長相,不過是兩人心意相投罷了。
但現見他一身戎裝,居然將剩下二十分靠氣勢補足了。少年將軍,意氣英姿,原本就是閨中少女的夢中形象,商嬋嬋也不能免俗。
此時她隻覺心口直跳,不似往日。
不得不在內心譴責自己:原來我也隻是個淺薄的顏控!
荔容郡主見她出神,本想打趣她一句,然坐中還有旁人,就把話咽了回去,轉而開始誇文杉手上的一串茄楠木十八子香珠。
文杉不明所以,隻是含笑謙道:“這是祖母賞我的。”
荔容郡主一笑,說道:“我們家也有一串,卻是當年孝昭皇後之物,代代傳下來的。母親視若珍寶,連我也不能隨意亂動。”
孝昭皇後是太/祖皇帝的嫡妻,同時也是太/祖皇帝的表妹,帝後鶼鰈情深,乃累世佳話。
商嬋嬋也跟著捧場:“孝昭皇後慈德昭彰,乃賢後典範。”
荔容郡主大約是喝了酒的緣故,話也多了起來,提起孝昭皇後的舊事便是一大篇話。
最後總結道:“可見親上加親的好處。聽聞早先因著戰亂,孝昭皇後便鞠養在太後跟前,與太/祖皇帝可算是一同長大的,這樣的情分誰能比呢。”
黛玉何其聰慧,本隻是在一旁含笑當閒話聽,到此時卻發現不對。
她也算熟知荔容郡主的性情,郡主一貫是不在首飾上留心的。今天卻就此說個沒完。
她尚未細細思索,商嬋嬋已在桌下握了她的手,寫了個柳字。
黛玉禁不住一凜:柳菡嫣與二皇子正是表哥表妹。
商嬋嬋瞥了一眼柳菡嫣的神色,果見她眼睛晶亮,聽得極為入迷,將旁邊一臉嚴肅的楚茹,比的仿佛出家人一般淡漠。
見此,她便回頭與荔容郡主一笑。
商太後從前叫楚太後壓了幾十年,如今一朝掌權,宮中格局自然為之一變。
在宮裡服侍的人,都是見風使舵的人精,哪裡能不知道現在誰才是真的說了算的大佬?
貼身伺候的還能保持忠心耿耿,外頭的小宮女可就全是牆頭草了。
楚太後不喜柳菡嫣,自然不會像商太後一樣派自己的心腹去照料姑娘們。楚太後隻是隨後指了幾個小宮女去服侍柳菡嫣,然後就當她不存在了。
都不需要商太後派人收買,自有那些誌向遠大的,巴高望上的宮人會主動打小報告。
幾個月前鳳景宮就收到過一條不大不小的消息。
二皇子往楚太後宮中請安時,有一次正巧與柳菡嫣撞了個對麵,兩人都有些錯愕。
從那後,柳菡嫣便格外留意二皇子的行動,總是算著二皇子請安的時辰尋借口往外走。就算不能見麵打招呼,好歹也能看一眼。
彼時商太後聽了不過一哂:不管是柳菡嫣自己起了心思,還是柳家在做親上加親的春秋大夢,都不可能。
便是她再不喜二皇子,也不可能給他娶柳氏女為正妃——不為了他,也為著下麵幾個孫子的正妃,身份懸殊這麼大,到時候妯娌間怎麼說話。
但世易時移,現在商太後就改了主意。
當然,她作為祖母,當然不會算計兩個小輩,生出像二皇子那樣栽贓人有私情的齷齪心思來,反而是有些憐憫二皇子,當真在考慮他的親事。
商太後已經得知了商鐸的打算,一旦事成,二皇子此生注定沒什麼前途了。
與其給他尋個高門女子彼此怨懟,倒不如給他找個身份低微又是親上加親的王妃,以後的日子也好過些。
商太後方才出言,並不是要給柳貴妃沒臉,隻是要敲打柳菡嫣,叫她日後穩重些,不然怎麼能做皇子正妃呢。
商嬋嬋對此樂見其成,所以正跟荔容郡主一起為柳菡嫣洗腦親上加親的好處。
畢竟以二皇子的雙商,跟他這位目中無人,心思淺薄的表妹正是絕配,就不要再去禍害彆的世家女子了。
作者有話要說: 預告一下:明日彆苑支線完結~然後回歸紅樓時間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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