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哪?”步天問。
“橋洞。”元宵脫口回答。
步天挑眉:“不怕城管?”
“怕……”怕是怕的,但他身上攏共也就一百零二塊,即使被罰也沒錢罰,可,總比和一個疑似同性戀住同一屋簷下的好……
事實上,元宵性彆男,性向……男,他跟步天說不喜歡男人,是謊言。
住同一屋簷下,就不談安全了。
“被拘留不怕上不了工?”步天又問。
“……怕。”元宵還是一樣的回答。
“下月24號,能按時還錢嗎?”步天丟出一個致命問題。
元宵:“…………………………”
步天:“進來,我有話問你。”
元宵再進門時那叫一個心不甘情不願,和先前死纏爛打形成截然相反的態度。
兩人在沙發上坐下,步天按照客人規格給元宵倒了杯水,元宵略顯局促,身板坐的筆直,雙手放在腿上,像極了幼兒園的小朋友。
可步天已經發現他乖巧麵皮下的黑芝麻餡,不會被他騙過去。
步天想知道“他”和元宵究竟是如何達成了“陪-睡”協議,他無法問“他”,隻能從元宵身上下手。
元宵雖無語,但還是老老實實的回答他的問題。
他們是在一個高級娛樂會所認識,“步天”是客人,元宵是兼職服務生,因為長相不錯,所以總有些人想占便宜,當時“步天”所在包廂裡就有一個。
是“步天”攔下了那個大少爺,兩人發生了幾句口角還差點打起來,不過被其他人拉開了,元宵算是被“步天”護下。
“步天”和元宵聊了幾句,得知元宵缺錢,便提出十萬塊□□一個月,起初元宵沒答應,但幾天後還是主動給了他電話,說答應他。
“高利貸?”步天問。
元宵點頭,又解釋了一句:“不過不是我借的高利貸,是一個對我很重要的人。”
聞言步天表情有點奇怪:“你為彆人而同意……妥協?”他是想用“賣身”這個詞,但太難聽,便換了個詞。
“……嗯。”元宵硬著頭皮點頭。
步天身體微微前傾,手指輕輕在茶幾上點了兩下,“答應‘我’還有彆的原因吧?”
元宵左顧右盼,假裝沒聽見,而後他的視線定格在一簇不知從哪飛來的蝴蝶上,用天真的語氣說:“步先生,您家有蝴蝶誒,好漂亮。”
步天語氣淡漠:“你身份證上是20歲,不是2歲。”
言外之意就是彆裝幼稚。
元宵:“……”
這人說話怎麼那麼欠呢?
“好吧,我承認,我的確是有其他原因當初才答應您,但我發誓,我沒有想白吞您的十萬塊!”元宵破罐子破摔,“眾所周知,您追滿小姐追了好幾年,而且據說你們很快就要訂婚,我覺得您應該喜歡女人。加上您當初跟我說那話時語氣很隨意,更像是開玩笑,雖然我不知道您為什麼跟我開那樣的玩笑,但高利貸追債上門,拖一天利息高一大截,我一時半會兒除了賣腎賣血搶銀行也想不到其他賺錢辦法,就……”
結果今天突然告訴他其實這位步先生是個同性戀,還有了一個交往三個月貌似才分手不久的前男友?
兩個同性戀住同一屋簷下?元宵覺得不太妥當。
“那個人你認識嗎?”沉吟半晌,步天突然問。
“嗯?”元宵腦門上冒出一個問號,“您說誰?”
“對門。”步天言簡意賅形容。
元宵一臉奇怪的看著他,心道:他是誰您不該比我更清楚嗎?他可是您的前、男、友,而且是個霸、道、總、裁、前、男、友。
簡直侮辱了“霸道總裁”四個字。元宵默默吐槽。
吐槽歸吐槽,但元宵還是老老實實回答:“崔文博,商界新貴崔家掌舵人,財經報道上經常出現他的身影。”
步天垂眸思索片刻,隱約記得似乎聽母親提起過崔姓歸國華僑,但記憶著實有些遠,他那時候年紀也不大,對生意和華僑都沒興趣,並未細聽。
“手機,借用一下。”步天對元宵伸手。
元宵從兜裡摸出一個黑色翻蓋手機。
步天:“……”
元宵摸摸鼻尖,略尷尬道:“那什麼,我隻有這個手機,隻要50塊,用兩年了,結實。”
步天:“……”
他站起身,元宵忙跟著站起來。
步天道:“我要出去一趟,你是離開還是暫住,三分鐘內考慮好給我答複。”
“啊?”元宵一臉懵。
步天又說:“離開我可以順路送你出去,留你暫住……”他頓了頓,聲音低了些:“是因為崔文博。”
步天從小跟在祖父身邊,言傳身教,看人自有一套本事。崔文博是個危險人物,身上帶著血腥氣,崔文博說讓他看好和他有親密接觸的人,他不會懷疑這話的真假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