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清一早醒來時,被葉疏桐從身後抱著,隔著一層被子,線條流暢的小臂以保護的姿態橫在腰間,動彈不得。
經過了昨晚的事,孟清心裡有些複雜。
或許,直男之間偶爾幫助一下也沒什麼。
但要是葉疏桐知道自己懷著不一樣的心思,大概會覺得很惡心吧。
可是一想到昨天……葉疏桐掌心的薄繭和溫熱的呼吸。
孟清頓覺不妙,腦海中警鈴大作。
但他稍微一掙,身後的人抱得更緊了。
“……醒了?”葉疏桐的聲音低啞,鼻間的氣息從孟清的上耳廓慢慢往裡鑽。
葉疏桐像忽然想起了什麼似的,手臂一挪,掌心按在被子上。
孟清猛地推開他的手,坐起身來。
“怎麼了?”葉疏桐露出了受傷的神情。
孟清淡淡一瞥:“該我問你吧?”
葉疏桐說:“昨晚是我沒發揮好,真的,我重新給你演示一下。”
孟清避開了他的手,聲音微冷:“以後彆這樣了。”
“……再給我一次機會嘛,我再練習一下,肯定包你滿意。”葉疏桐單手撐著臉,信誓旦旦地保證。
孟清背對著他,說:“你這樣不奇怪嗎?”
身後忽地沉默。
孟清接著說:“你一個直男,幫彆人做這種事情,不覺得難受嗎?”
葉疏桐的聲音透著困惑:“……我隻幫你的。”
孟清頓了頓,說:“可是我不能接受。”
“為什麼?”
孟清沉默了片刻,說:“因為——”
門鈴忽然在這時響起,打斷了孟清的聲音。
門外站著的是葉敬然。
門一開,他就愣在了原地。
“……這是葉疏桐家?”葉敬然往後退了一步,門牌號應該沒錯啊。
孟清的臉色不是很自然:“他在洗澡,你……等一下。”
葉敬然站在門口,沒有進來。
“挺能睡啊,連張床都沒有怎麼……”葉敬然的話突然卡殼了。
因為他發現孟清身上穿的,是葉疏桐的衣服。
原本就寬鬆的衣物套在孟清身上,顯得更大了一些。
葉敬然簡直目瞪口呆。
葉疏桐最討厭彆人穿他衣服了。
從小到大,葉疏桐從來沒借過他一件衣服穿——各穿各的,但凡未經允許碰了,就是輕則吵架,重則打一架。
葉疏桐對此的說法是,彆人穿過的就會染上氣味,難聞,不能忍。
而且,葉敬然忽然意識到,孟清……居然在葉疏桐家過夜了?!
葉敬然心底一驚。
難不成,他上次真的猜對了?!
葉疏桐這家夥,放著好好的酒店不住,竟然想方設法留人家孟清在家?
孟清感覺到了對方奇怪的眼神,也不知道葉敬然到底進不進來。
他索性拉開門,正要轉身時聽到葉敬然問:“你……是來照顧那家夥的?”
那話中透著幾分離奇的八卦氣息。
孟清微微頷首:“他這兩天行動不太方便。”
葉敬然“嘶”了一聲:“傻人有傻福啊。”
孟清說:“他不傻。”
葉敬然被嗆了一下,若有所思地笑了:“確實,他不傻,聰明得很。你可彆被他繞進去了。”
孟清不明所以,又聽葉敬然搭腔:“你住得很近嗎,還專門來一趟。”
孟清說:“我住S區。”
“那邊都是老房子啊,”葉敬然有點驚訝,“你沒買房?”
麵對這種不食人間煙火的問題,孟清坦然道:“沒有,買不起。”
“你十年前就應該買啊,那時候多便宜,現在都翻了多少倍。”
孟清微微一笑:“十年前我更買不起。”
葉敬然忽然想起了什麼,不可思議道:“不可能吧,葉疏桐不是給了你一筆錢嗎?”
孟清頓生疑惑,皺眉道:“……什麼錢?”
這回,輪到葉敬然驚訝了:“挺久了,他去美國之前吧,忽然說要搞流行樂,外公氣得勒令給他生活費都停了。他那人平時大手大腳的,手上就那麼點錢,說什麼都不肯動。我還以為他留著給哪個小女朋友買房呢。沒想到他來求我,用你名字開了張H銀行的卡,一分不差地存進去了。”
孟清愣在了原地,腦子裡嗡嗡地響。
“……當初要不是我偷偷接濟他,要讓外公知道了,他肯定要挨打。”
葉敬然說著,不由為葉疏桐的深謀遠慮感到震驚。
好家夥,他竟然一直都沒看出來葉疏桐還有這一麵——他不會從十年前開始就想著掰彎孟清了吧?!
葉敬然想,這樣不行。
他得推孟清一把,好讓葉疏桐認清楚現實,彆乾出什麼幺蛾子的缺德事。
“你真不知道?奇怪了,葉疏桐不會外麵還有彆人吧?”
沉默的間隙裡,葉敬然剛要一隻腳邁進來,被出現的葉疏桐喝住了。
“你出去,不準進來。”
葉敬然一愣,故意瞥了一眼孟清。
葉疏桐一本正經:“清清可以呆在我屋裡,你不行。”
葉敬然:“……?”
葉敬然:“為什麼?”
葉疏桐一臉“你為什麼要自取其辱”地看著他:“因為你太臭了。”
葉敬然迷惑地拎起外套領子抖了抖,沒有味兒啊,甚至還香噴噴的,充滿了陽光和迷迭香的氣味。
葉疏桐把一個文件夾甩給他,不客氣道:“趕緊走吧。”
葉敬然:“你急著趕我乾什麼,我還沒和孟清說完話呢。”
“孟清沒話和你說。”葉疏桐說。
葉敬然說:“搞什麼,不知道的還以為你金屋藏嬌呢。”
孟清的腳步一頓。
隻聽葉疏桐說:“滾,你少玷汙我們偉大純潔的友誼!”
“砰”地一聲,葉敬然被關在了門外。
他摸了摸鼻子,不禁嗤笑。
……該死的雙標狗!
還偉大純潔的友誼?嘖,這麼大的格局,可彆被正主發現了。
屋內,葉疏桐盯著孟清的神色,不由懷疑:“你怎麼臉色這麼差,是不是昨晚著涼了,不會生病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