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非常逼真的圍點打援,其實是幌子,最終目的是奪回孝義城。
“大善!先生此計可行!”
晏慶重重擊案讚歎,馬旭捋須一笑:“至於遂城之後那一萬將士,若能速戰速決,先將晏氏母女活捉,那便更妙。”
“妙極!妙極!”
晏慶露出久違的大悅神色,事不宜遲,他立即傳令下去,加緊部署。
由於此事關鍵,他傳的都是密令,也不解釋,經手統統都是心腹,以防細作泄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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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範圍的戰役連連告捷,但霍珩並沒有太高興,陸禮也捏須道:“主公,我總覺得有些不妥。”
是有些不妥,渠良等人也是猛將,小範圍戰役以往總各有輸贏的,今日對方連敗三場,似乎,多了點?
晏珣和晏辭也若有所思。
不過沒等他們再多議論,哨騎接連來報,安山城突然大開城門,西河大軍出,浩浩蕩蕩,怕是有十數萬之眾。
霍珩蹙眉,立即道:“命霍望趙武黃奎立即收兵回城。”
這三位,就是和渠良進行小範圍戰役的大將,若和晏慶大軍迎麵碰上,恐怕要吃大虧。
“傳令,諸軍整裝待命。”
霍珩一連下來兩道命令,陸禮眉心緊蹙,“莫非,西河大軍欲攻遂城,以其人之道,還之其人之身?”
怕是不行吧?
遂城還有五萬守兵,城池高深,正常操作三五天功夫肯定打不下來的。孝義這邊大軍早就馳援解圍了,不過白費功夫。
晏慶好歹是一方霸主,沒這麼蠢的。
霍珩道:“他必定另有圖謀。”
不知敵人意欲何為?以不變應萬變是上策,他命哨騎嚴密監視。
霍珩這話,很快得到證實。到了傍晚,他先接到西河大軍停在遂城前數十裡建築工事,並分兵圍攻遂城的信報。
“真攻遂城?”
那大部隊停在半路乾什麼?設伏嗎?!
開玩笑吧?圍困遂城的兵馬不過數萬,遂城還穩穩的,馳援不急,自可徐徐擊破。
哪裡可能明知有詐還埋頭衝?
雖不合常理,但霍珩還是立即下令,點十五萬大軍,準備奔赴遂城方向。
一力降十會,不管晏慶想乾什麼,大軍直接壓上去即可。
兩場大勝,盟軍兵力多出西河約八萬,即是分了幾處,孝義城也有二十萬。
這就是優勢。
霍珩又點了將,正要出發,這時葛寧冒險送出的信報,遞到了他的手裡。
“莫非,是陳佩來信?”陸禮靈光一閃,就想起這麼個人。
若說有什麼人不想霍珩一統北方的,陳佩必然是一個。因雲川先生之故,冀州上層人人皆知這二人有勾連的。莫不是,陳佩給出謀劃策?
可是他不是在攻打豫州鄧通嗎?兩地距離這麼遠,一來一回,黃花菜都涼了呀。
陸禮做夢也想不到,因為有彭氏母女在手,導致陳佩直接把心腹謀士都遣了過來。
晏珣父子欲言又止,因為晏祖父之死,霍珩沒有告訴他們這個消息,一時倒不知。
正要開口一問,不想這個時候,外頭突然想起霍望的大嗓門,“大事不好!大事不好了主公!!”
外麵同時響起的,還有沉重的奔跑腳步聲,霍珩乃至冀州諸人立即心頭一凜。
霍望雖粗豪,但也不是沒規矩的人,議事大堂外奔跑,戰事期間大呼大喝什麼“不好了”之類的晦氣話,他是不乾的。
霍珩倏地站起,“何事?!快進來說話!”
霍望領的是前軍,方才已經下去了,如今一身重鎧,手提大刀,另一臂竟挾了個一頭一臉鮮血的傳信兵,一臉肅然,蹬蹬蹬旋風般折返議事大堂。
他又驚又急又怒,“主公,有虛假軍報送進晉陽,謊稱晏公病危,晏公夫人大驚失色,執意奔往遂城,我家夫人陪同,如今已在路上!!”
他一把放下傳信兵:“這是從遂城來的傳信兵,說是晉陽連發軍報,最早送達遂城的竟是繞偏僻小路而來的一封!”
遂城剛接到晉陽軍報,便被西河軍圍住了,對方攻城節奏不算猛烈,圍得倒很嚴實,騎兵衝刺一輪,隻成功送出來一封軍報。
那傳信兵也知情況很緊急,不然也不會走捷徑讓霍望提進來,他一落地就跪呈軍報,急急稟道:“遂城已被西河數萬精兵包圍,霍將軍命騎兵掩護標下殺出。”
他頓了頓,又道:“二位夫人昨日午間啟程的。”
晉陽遂城,相距不足三百裡,以現今的道路狀況,馬車趕路,需要四天左右。
不過若是日夜兼程,則縮減一半。
晏珣都“病危”了,彭夫人晏蓉既然決定要來,那肯定會披星戴月趕路的。
現在日近黃昏,母女二人已經走了一天多了,約莫明日午間就能抵達遂城。
當然了,這個抵達得建立在在毫無阻滯的情況下。
葛寧密報,西河大軍古怪行徑,個中緣由,已呼之欲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