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覺卿……
這是他最放心不下的人。如此年輕便權傾朝野,位極人臣,就算他這個天子也要避著一些。
可是,丞相那樣冷淡的性子,蕭喚嬰怎麼可能和他糾纏?如果他沒記錯的話,顧覺卿最不喜歡的便是蕭家的人。
然而儘管如此,前所未有的危機感還是縈繞在腦子裡,讓他心中生出無名火來。
“讓皇後過來,還有,將丞相也請進宮來。”顧縉雲的十指微微收攏,啞聲道。
內侍躬著身說“是”。
容嬰過來的時候,顧覺卿已經到了。目光落到她的身上時,他的心底微微一沉。
按道理說,外臣和嬪妃是不能直接相見的。
陛下這個時候讓蕭喚嬰從內宮出來,又是為的是什麼事情。
顧覺卿的眼睫動了一下,目光變得有些冰冷。
“原來陛下還召見了娘娘,倒是臣失了規矩,不該進來。”他的掌心握成拳,向陛下拱手,淡淡的道:“請容微臣先行告退,稍後再來向陛下請罪。”
“等等,”顧縉雲目光一厲,卻說:“丞相就在這裡等著吧,朕叫你來,就是有事要談的。”
顧覺卿的腳步微微頓住,看見容嬰帶著點茫然的走了過去。
內侍都退出去了,大殿中有轉瞬的沉寂。
顧覺卿眼底的情緒晦暗不明,過了好一會兒,才抬起頭來,拱手行禮:“臣參見皇後娘娘。”
他淡淡看了她一眼,美人出浴,美如畫卷,卻都落在了天子的眼底。
容嬰收回目光,忽然有點戲謔的一笑。她猜出了顧縉雲是什麼心思,無非是……為了天子在臣子麵前的顏麵。她也打算配合他。
她輕輕柔柔的翹起唇角,問:“陛下有事麼?”
顧縉雲放下筆,神情溫柔:“皇後的身子不好,所以朕特地讓太醫熬了滋補的藥膳,你就在朕這兒服用吧。”
內侍聽了吩咐,就將東西呈了上來。
顧縉雲順勢伸出手,將容嬰攬在懷中,抱上了高座。
桌案上擺著的便是早已備下的藥膳,散發著淡淡的藥味,食材卻很是珍稀。
他停頓片刻,捋了捋她的長發,溫和的說:“皇後入宮多年,朕都沒有喂你喝過藥。但是朕記得,有一次朕生了病,還是你親自在榻前寬衣侍疾的。”
容嬰眨了下眼:“陛下還記得?”
她記不得了。
“自然。”顧縉雲拿起銀匙,語意柔和:“既然皇後病了,這一次,就讓朕來照顧你吧。”
銀匙盛的濃湯被吹涼了,才送到容嬰的嘴邊。她頓了一下,還是張開了嘴。
“啪”的一聲,顧覺卿手中的奏折怦然落在地上。
顧縉雲聽到這聲音,也不看他:“丞相再等一會兒吧。”
容嬰餘光看向顧覺卿,隻見他臉色蒼白,唇角緊緊抿著。素來冷淡的麵容竟透出一絲陰戾來。
內殿中不再有人敢說話了,隻剩下水漬浸潤的、輕微的聲音。
容嬰卻覺得有些譏諷,原主等了這麼多年,什麼時候等來陛下這麼溫柔的一句關心了?
顧縉雲一邊將原主當成金絲雀,栓在深宮裡頭,卻一邊籌劃著殺光她的家人!這與禁臠有什麼不同。
雖說顧縉雲容貌英俊,又有權力,她倒不介意陪他玩玩兒,但到最後,也不會讓他得意的。
濃湯見了底,顧縉雲才替她擦了唇角,低聲道:“皇後,朕以後都會這樣照顧你。”
容嬰笑:“臣妾信陛下。”
他抬起她的下頜,在額頭上落下一個吻。
這樣的皮相,膚白勝雪,冰肌玉骨。因為內室暖和,眼角已經染上一層迷離的薄粉。天生尤物,難怪……會有男人為她瘋狂。
這時,顧縉雲已經不是為了在丞相跟前宣示主權了,而生出了真正的占有欲。
但容嬰知道顧覺卿有多難以忍受,她就等著他撕開最後的底線,遵從本心的走上那個位子。
作者有話要說: 以後更新時間改為每天早上八點!
晚上有時候滿課擔心寫不完(づ′▽`)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