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嬰叫住他:“哥哥!父親呢?”
“陛下來了,父親和幾位叔伯自然要去拜見。”薛沉庭心裡念了聲小祖宗,看她一眼:“衝撞陛下是賜死的罪責,你不能再出去了。”
容嬰嘴上自然答應了下來。薛沉庭離開後,丫頭青寧將備好的熱茶薑湯都端上來,想起方才遊湖的事情,還掩唇一笑,忍不住揶揄:“永安候爺雖是不少貴女的心上人,可奴婢聽聞,他也很少對一個女孩子這樣好的。隻是不知二小姐是怎麼想的?”
要她看,無論是家世,還是容貌,整個金陵再也找不出比她們家娘子更與侯爺般配的了。
容嬰想起原主臨死前握著那些書信,纏綿病榻,卻等不到自己夫君來見自己一麵。她喝了一口茶,輕輕的吩咐:“不過一麵之緣,清寧,這些話就不用再說了。你給我換身衣服,我要出去。”
可……方才世子不是才叮囑,陛下在府上,讓二小姐不要隨意出去的麼。青寧掩住了心中的疑慮,還是下去準備了。
而另一邊,麵對新帝的時候,無論是久經朝堂的國公爺,或是素來遊刃有餘的沈卿安,跪在跟前,也不由得僵直了背。新帝的手腕他們並非是不清楚,當初膽敢反對他的臣子,大多被找出錯處,丟了性命。若稍有行差踏錯……這朝堂上,恐怕也沒有他們的立足之地了。
沈卿安一直都很想了解君王的內心,卻總是看不透。每每覲見的時候,還本能帶著一絲若無若無的謹慎、臣服。
陛下看了他一眼,“聽聞沈卿近日上本參了太傅,你可知他曾是朕的老師?”
“臣明白。”沈卿安行了一個禮,淡淡道:“太傅近年依仗著陛下的恩寵,手中犯下無數貪墨重案,有負皇恩。臣上奏,也隻是求陛下的朝堂清明。”
然而,話還沒說完,他的拳已下意識握緊。他對付太傅,其實還有一個緣由,當年沈家的大案,也正是有這位太傅大人在裡頭摻和。陛下不可能不知道他的意圖,若是他執意維護太傅,那麼今日死的就是他沈卿安。
不過,良久過去,顧洵儼也隻是輕輕頷首,蒼白俊美的臉上並沒有什麼波瀾。“朕會讓人好好查查他,沈卿辛苦。”他輕聲道,“那你今日出現在國公府,連朕的旨意都顧不得了。又是為的什麼?”
沈卿安的心再度慢慢提起來,手心有點汗濕。他來這兒,原本是想與國公府薛家結合,不想卻碰到了新帝也駕臨了國公府。他乾的那些事情,自然逃不過新帝的眼睛。
“臣罪該萬死,”他悄無聲息俯下身去,語意很淡:“臣隻是想帶國公府的小姐回家。還未來得及回府聽旨,請陛下責罰。”
顧洵儼望著他的眼睛,微微笑了一下:“既然事出有因,何罪之有。”
沈卿安卻沒有因為這句話而絲毫心安,反倒更恨不得揣摩聖意了。直至後來陛下說要出去走走,他還沒有緩過神來,連跪安行禮都已然忘了。
院子裡的雨才停下來,容嬰換了身衣裳,坐在秋千上讀書,月色均勻的鋪落下來。映得她的臉頰像是冰雪堆砌而成的,美好得讓人怦然心動。
因才淋了雨,顧洵儼的唇色蒼白,神色也是淡淡的。又穿的隻是常服,禁欲而清冷。伺候的人停到他身邊,因為避諱,也不敢離聖駕太近。
察覺到新帝的目光流連在那小娘子身上,宦侍哪個不是眼尖的?忙堆著笑稟道:“……陛下,這位,是國公府的二小姐,您之前從未見過。”
不過顧洵儼的注意力卻顯然不在她的身份上麵,他眸光清冷,語氣很淡:“就是方才永安候抱著回來的那位姑娘麼?”
宦侍趕緊躬身答:“正是。”
顧洵儼眸光微閃,唇角勾起一道似笑非笑的笑意:“還真是辛苦他了。”
這話……宦侍徹底不知該怎麼接了。
不一會兒,容嬰也注意到有人在看她,抬頭望了過來。顧洵儼迎上那張雪白嬌小的麵頰,眼角染上薄薄的嫣紅,眸間帶水,顯出幾分小姑娘特有的嬌氣來。
作者有話要說: 下一更大概在半夜,可明早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