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低笑了笑,給陛下添了熱茶,說:“這位沈大人還真是後院起火,那位表小姐闖的禍事,竟敢牽連到薛二姑娘的身上。也不看看國公府的人,能否放過他們。”
顧洵儼靜默的聽完後,麵上倒沒有什麼反應。
清冷的眉眼間染上一絲柔意,他的目光還是停留在奏疏上,淡聲道:“沒想到這次沈卿安的手段這麼低,怎麼都打動不了她。”
內侍眉眼含笑:“其實是這位二姑娘特彆罷了。”
她自然是與眾不同。不僅是遠在旁人之上的容貌,而且……還有內裡似是而非的性情。
明麵上分明是勾人的,甚至會主動來吻你,內裡卻是個無心無情的小姑娘。怪史雜談上的小狐狸,大抵便是如此吧。
他忽然抬眸,問了一句:“她怎樣了?”
內侍清楚陛下問的是什麼,低低笑著:“自然是好的,誰敢動她。”
夜幕垂下,他看了看主上略顯蒼白的臉頰,不由再多說了一句:“政務繁忙,您也要注意身子。這才是國之根本哪。”
顧洵儼淡淡的“嗯”了一聲。
金陵城中落了雨,淅淅瀝瀝的灌入河麵。官道上都是濕漉漉的,沈卿安望了望少女,說:“若你不想再吃這些,我現在送你回府罷。”
容嬰看了看他,有點奇怪:“侯爺,你確定父兄會願意見到你麼?”
沈卿安喉中一噎,輕聲說:“以前的事情,我都會一一向國公爺請罪。”
少女眼尾緋紅,含著些笑意:“那我能代他們拒絕大人麼?”
沈卿安眼底的情緒變得晦暗不明,靜默許久,才抿了抿唇,“二姑娘,說話又何必如此總是帶著刺?”
……你就不能聽話一些麼,像從前那樣。
這時外頭傳來腳步聲。酒家外來了不少整裝待發的人。看行裝,竟都是宮裡頭司禮監的人。
酒家都是有眼力的,看了眼玉牌,便半分不敢阻止。悄無聲息帶他們進去了。
沈卿安的神色亦是變化莫測,在此之前,無論他做過什麼,可從未驚動過宮裡頭那位。
司禮監的人說了,他們是遵從陛下的旨意,專程來送薛二姑娘回府的。
沈卿安聽了他們的來意,笑意極淡,舉著酒杯,望著為首的那位:“陛下的心思,公公可否明示。——難道陛下是要新立娘娘了麼?”
司禮監的公公麵上仍舊端著笑:“侯爺此言差矣,都說了是陛下的心思,咱們哪兒敢猜呢?”
他們不是猜不出,隻不過不願意同他說罷了。沈卿安笑意逐漸收斂起來。
容嬰行了一個臣女的禮,淡淡的,謝恩倒是很快:“多謝陛下了。”
公公也調整出恭謹的笑意,恭請薛二姑娘上馬車。為了不引人注目,顧洵儼專程讓人準備的是薛家的馬車。
她走的時候,連頭都沒有回。沈卿安握了握拳,卻沒能說什麼,低首斂眸,送陛下的人離開。
待到少女纖細柔婉的身影完全淹沒在夜色中,沈卿安才回到酒家中。菜式基本沒有怎麼動,沈卿安嘗了幾口,魚肉都變冷了,她原來本來很喜歡吃的。
手下小心地問侯爺是否要離開。
“啪”的一聲,一巴掌落在手下的臉上,沈卿安神情中添了些陰鬱:“表小姐做事,你們為什麼不看好!”
手下立即跪下請罰,事情變成這樣他們也是沒想到的!更何況……誰都知道,主人跟表小姐的情分深厚。他們原本還以為,主人對那位薛二姑娘的興趣,不過是在表麵上的。
……又有誰能想到呢?
手下都在旁邊跪著,不敢抬頭。沈卿安沒再說什麼,自顧自的喝酒。
透著窗戶看出去,可以看到薛府的馬車越走越遠,宮裡頭的隨從都是跟在旁邊。
沈卿安薄唇緊抿著,不明白她為何要這樣。
陛下難道不是看重了薛家的權勢,利用薛家來打壓他麼!她為什麼就看不出,還願意在旁人麵前,一而再、再而三地踐踏他的尊嚴!
作者有話要說: 這是昨晚的更新,不好意思。
還有皇帝現在對女主是感興趣,後麵會越來越真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