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青琉的神色一怔,繼而想起什麼,黯了下去。
陳廉饒有興趣的在一旁看著,手指屈起,麵上還是掛著溫和的笑容。
沈卿安暗中搜集沈家佐證的事情,已經傳到陛下耳中了。即使他如今沒有追究,也不過是看在永安侯府的權勢上罷了。既然疑心已經起了,就沒有收回去的道理。
看來這位永安侯爺的軟肋他已經了解了,竟是一個女子,國公府的二姑娘,薛沉錦。
“青琉,好好伺候爺吧。”他讓人將門闔上,臨走時,不忘囑咐了一句。
一夜到天明。藝館內的絲竹琴聲也響了一夜。
沈卿安什麼都沒做,辰時才醒,手心裡緊緊握著酒杯,臉色還是有點發白。
他看了看周遭的景致,心底微微一沉,仍舊問道:“你伺候了一夜?”
魏青琉輕聲說:“這應當是規矩。”
沈卿安轉向向窗外,默然了片刻。昨晚的記憶逐漸湧入,他的心裡像是被什麼人拿著刀劃過一道痕跡,麵上還是無波無瀾,冷淡的說:“你先回去吧。”
青琉一怔:“大人現下是要去哪?”
沈卿安垂眸,整理了一下衣袍:“無論你是為的什麼緣由被送到我跟前,我都不會追究。隻是你若還想從我身上探到什麼,也可停止了。昨夜已經結束了,我們再也沒有任何關係。”
聽到這句話時,魏青琉握著琴弦的手指有些收攏。
沈卿安繼續說:“還有,我知道了你的家世,會替你囑咐一句的。”
青琉沉默了一會兒,輕聲開口:“既然如此,隻請大人保重。還有……若是得不到的人,也勿要時時放在心上,傷了身體。”
內室倏然變得安靜下來,沈卿安看了她一眼,問:“我昨晚與你說了什麼?”
青琉伸手,將燭台上的燭火熄滅了,才說:“沒想到京中人人求而不得的永安侯爺已有了心上人。而這位姑娘,宮中的那一位,應當也是看重的吧。”
沈卿安臉色變得有些難看。
此時外頭有腳步聲傳來,他薄唇緊抿著,就沒有立即說話。
叩門以後,進來的人呈了一封文書給他。複又低聲稟報:“陛下病了。這段時日,內閣的一應事務大抵傳不到陛下耳中。”
沈卿安負手而立,淡淡“嗯”了一聲。
陛下身體大抵是不好,否則又怎麼可能禁欲冷情這麼多年?隻是那些宮闈秘事,他還無從探知到罷了。
手下卻壓了壓聲音,繼續稟報:“且這一回,宮裡麵召了薛二姑娘入宮侍疾。”
沈卿安麵色一僵。荒唐!
那人小心看了主人一眼,解釋道:“原本是國公府的老夫人帶著二姑娘進宮向太後請安,卻被太後留下了。薛二姑娘一個臣女,沒有資格侍奉君側。隻是近年來,太後娘娘一直憂心陛下的後宮之事,所以……”
他的聲音越來越小,不過他接下來想說的是什麼,沈卿安已經完全理解了。
“啪”的一聲,沈卿安指尖的杯子已經驟然滑落在地麵上,裡頭的酒液也淌了出來。青琉有些擔憂:“大人怎麼了?”
沈卿安手指蜷縮了一下,額上隱隱露出幾道青筋。似乎在忍耐些什麼,神色仍舊是淡淡的。
他之前隻是揣測,陛下之前種種,或許對她感興趣,隻是沒想到陛下有一日會真正想擁有薛沉錦。
但他不能準許這種情況發生!
驀然間,他抓起魏青琉的手腕,神色很沉,甚至透著一絲陰冷。“跟我回去。”
青琉訝然:“什麼?”
沈卿安看著她,嘴唇動了動,難得露出一絲柔意:“你的這張臉,應該給有更大的用處。能讓你富貴一生,你願意麼?”
說這句話的時候,他清冷的眼底竟藏著一種陰鬱的瘋狂。
陛下不就是喜歡這張臉麼,他就去讓她麵見陛下,然後求他,把薛沉錦還給她。
她不該在宮裡,她是他前世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