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話題到此為止。
自始至終,我都緊繃魂靈的身體,一字不漏地認真聽著。
太宰先生不止一次說我是一條狗。
——隻是條流浪的小狗罷了。
——一條碧藍色眼睛的小狗。
他知道我對他的忠誠。
——就當你是忠誠的吧。
——那種仿佛要將一切都奉獻給你的忠誠。
他不喜歡我看著他的目光。
——克製你的目光和**,竹下秋。
——好像隨時都要撲上來舔你的臉。
——竟讓我有種錯覺,不知他是我的所有物,還是我是他的所有物。
太宰先生讓我“動動腦子”,因此即使我不達他的要求,也儘力動腦思索。
最終我得出結論:
“我要隱藏自己對太宰先生的需要以及窺伺欲。”
從我作為魂靈誕生於世起,跟隨並注視“太宰治”就是我的最高準則,要讓我改掉這樣的習慣實在太難了。
但我既然成為人類,就必須這樣做。
*
由於思考得太過入神,我差點就被伸懶腰的太宰不小心碰到。
我受到驚嚇一般猛地後仰,幾乎整個人摔到酒館的地板下麵。
當我爬起來時,太宰先生和織田正準備離開。
他們去了一家西餐館吃晚飯。
我依舊靜靜地漂浮在太宰先生對麵,像以往一樣看他吃飯。
然後……
我聽到了不知從哪裡傳來的“咕”一聲。
經檢查後得,這尷尬的聲響是由我自己的腹部傳出的。
我餓了。
進入“虛無”的狀態奔走在尋找太宰先生的路上時,我不敢隨意在中途出現,怕被中原中也的其他部下發現。
除去醫院檢查時順便吃的早餐外,我已經一天沒吃飯了。
我決定在這家餐館裡試試太宰先生的晚飯。
確定太宰和織田完全離開後,我在黑暗處現形,走進餐館,坐在太宰先生剛才的座位上點餐。
“來一份混合咖喱飯。”
我邊吃邊想,這個飯真的很辣。
辣得我要哭了。
一定是辣哭的,而不是因為我想為一個人奉上自己的一切,卻被他毫不在意地拒之門外並抱以懷疑而傷心哭的。
“你……”
耳熟的聲音。剛剛在酒館裡才聽過的聲音。
我驚愕地呆住了。
持勺子的手也僵住了。
我抬頭,看到一個棕紅短發、五官俊朗、略有胡渣的男人正站在我麵前。
織田作之助。
我僵硬地轉頭,沒有在他周圍見到太宰先生,這才緩緩、緩緩地把提起的心放回原處。
而後我注意到織田落在我身上的視線——
一個清秀瘦弱的少年,內裡穿著寬鬆休閒的私服,外麵披一件過長的黑外套,手腕處纏著和太宰一樣纏法的繃帶。
坐在太宰剛才的位置,吃著和太宰一模一樣的咖喱飯,一邊吃一邊麵無表情地流著淚。
“碧藍色的眼睛?”
我看到了織田臉上的疑問。
我的直覺告訴我,他知道了。
“請您為我保密,求求您了。”
我壓低聲音道,嗓音被飯菜辣得有些嘶啞,聽起來就像在無法自抑地抽泣。
“你是誰?”織田問我。
“我是那條被他攆走的狗。”我聽見自己這樣說。
“彆這樣說……”織田顯得有些頭疼,“我想問的是你的名字。”
“在下名為竹下秋。”
“竹下君,”織田在我旁邊坐下了,解釋道,“我是為了和老板交代一些事情才回來的。”
所以他不會向太宰說起這件事。
我聽出他的言下之意:“謝謝您。”
織田沉默地看我吃完了這盤咖喱飯,幫我向老板要了水和紙巾。
他像一片海,有他自己潮起潮落的規律,包容你的種種情緒而不加以判斷。
我突然理解了太宰先生在織田麵前的傾訴欲。
“太宰先生為什麼不願意接納我的忠誠呢?”
我不由自主地問他。
港口黑手黨最下級的男人輕歎一聲,用寬大的手掌揉了揉我的腦袋,用沒什麼情緒起伏的聲音道:
“竹下君,你還太小了。”
“……先好好養傷吧。”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奈何從賊的20瓶營養液,mua!網,網,大家記得收藏或牢記, .報錯章.求書找書.和書友聊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