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國公府家底頗厚,徐顥也不是掏不起這個錢,隻是平日裡在酒樓用膳,就算是點些山珍海味,撐死才不過半兩銀子。今日他們兩人用膳,隻點了五六個菜色,怎麼貴的這般離譜
那店小二臉不紅心不跳,將薛亭晚的吩咐執行到底,“客官,所謂物以稀為貴,有杏花樓第一名廚坐鎮,咱們酒樓的菜色難免要貴點兒,您多擔待”
今日是徐顥請客,他輕搖了下頭,掏出一錠銀子遞給了小二,衝裴勍道,“這名廚就是不一樣,菜色都比平時貴上一倍呢照這麼下去,咱們官員的俸祿真該漲一漲”
翌日清晨,薛亭晚進了學堂,甩下書兜兒,伏在書案上倒頭就睡。
德平公主從背後扯了扯她,“敢問縣主昨夜是通宵去東山挖了煤嗎怎的困成這般模樣”
薛亭晚懶懶回頭,一雙杏眼裡滿是惺忪嬌懶,“最近母親教我管家,昨晚我熬夜睡得晚了些。”
昨日她從鬆風萬客樓回了惠景侯府,先是叫了脂粉鋪子和香料鋪子的兩個管事掌櫃,說了研製新品的打算,敲定了要研製的口脂、脂粉、香料的種類、顏色。晚上又看了兩個鋪子近幾個月的賬本兒,等到亥時三刻,才熄了燈就寢。
德平公主“嘖”了一聲,“母妃也曾說要教我管家來著,可宮務都在皇後娘娘那兒,母妃嫁到宮中這些年,壓根沒見過什麼後宅事務,自己都不明白該管些什麼如此一拖再拖,便擱置了下來。”
“想來將來嫁到徐國公府中,徐顥也不會嫌棄我不會管家這種小事。”
“”薛亭晚一言難儘,索性趴回了書桌上。
兩人閒談的功夫,裴勍已經拿著一摞課件進了學堂。
貴女們見上師已經到了,不禁微紅了臉,三三兩兩的小跑進學堂,快步走到自己的座位上。
若是有心去看,不難發現,幾天早晨有三四個貴女除了帶著書兜兒之外,還另外帶了個布兜兒,裡頭皆裝著一隻食盒。
原是昨日薛亭晚帶了食盒,被裴勍略施懲戒,還叫她下課去取,這一切被傾慕裴勍的貴女暗暗記在了心中區區五篇古訓,便能獲得和裴勍單獨說話和獨處的機會,何樂而不為
於是,有幾位心思大膽的貴女約莫著是被鬼迷了心竅,竟是起了效仿薛亭晚的心思,特地叫家中準備了食盒,準備今晨在裴勍的課上“故技重施”。
裴勍端坐在上首,將底下學生的情狀看的真真切切,他眉宇間有些冷凝,啟唇道,“今日帶食盒來的同學上前,先站在講台這邊。”
那幾個貴女聞言,皆是心中一喜,羞赧地從布兜兒中拿出食盒,爭先恐後地走到講台旁邊。
等三四個貴女站定,裴勍俊臉上微斂了神色,開口道,“院訓第二百一十三條,諸生不得在學堂內飲食,違者罰抄古訓十則。”
幾個貴女聽了這話,心中更是滿懷期待,連連含羞帶怯地瞟著上首的白衣上師。
隻聽溫潤低沉的聲音又冷冷響起,“昨日我已經強調過,今日你們卻明知故犯,乃是不尊敬師長、同窗,藐視國子監院規。便罰你們抄古訓十則,遣去助教那裡幫忙,這節課,就不必上了。”
裴勍每說一句,幾位貴女臉上的喜色便淡下去一分,等到最後,一個個臉上漲紅,又羞又臊。
助教童子上前一一收了食盒,帶領幾位羞憤欲絕貴女出了學堂。
方才裴勍叫幾位貴女拿著食盒上前的時候,史清婉本還恨自己臉皮不夠厚,今晨沒和她們一樣帶著食盒來,心中一陣懊悔不跌。此時見幾位貴女受了罰,史清婉心中才暗自慶幸沒在裴勍麵前丟了臉麵。
一側的懷敏郡主冷哼道,“邯鄲學步,醜態畢露,愚蠢至極”
下首的德平公主已經笑得捶桌了,“噗什麼叫東施效顰,我今兒個算是見識到了”
說罷,她拿毛筆戳了戳薛亭晚,“瞧見了嗎都學你呢,永嘉縣主可做了一回好榜樣”
薛亭晚從書桌上直起身子,伸了個攔腰,撫了撫鬢發間的靈芝銀簪,一臉難以置信道,“哎呀呀,昨日本縣主犯了錯,乃是不知者無罪。今日還有人明知故犯就有些太刻意了吧”
右座的周笙“噗嗤”一聲,樂不可支道,“誰叫她們想與縣主媲美,卻有心無力呢嗨,都怪上師不給機會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