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端午(四)(2 / 2)

方才,有好事者目擊了許飛瓊給徐顥送香囊的一幕,將此事添油加醋的傳到了德平公主耳中,德平公主本就看不慣許飛瓊平日裡挑撥離間,故作無辜的做派,此時聽聞她勾搭自己的心上人,更是怒由心生,當即叫侍女去拉了許飛瓊到借秋亭中質問。

借秋亭外,兩個宮婢攔著一眾貴女不讓入內,亭中情敵對峙,分外眼紅,氣氛已經是劍拔弩張,一觸即發。

隻見德平公主玉麵上已是盛怒,“許飛瓊,你少在那裡裝蒜本宮今日把話說明白徐顥是本宮要的人,將來也會是本宮的駙馬,你自己掂量著辦”

許飛瓊因其女子之身,在許府並不受父親寵愛,從小到大頗懂得看人眼色做事,平日裡練就一身借刀殺人、四兩撥千斤的本事,此時見四下無人,也卸下了柔弱無辜的麵具,反駁道,“可上回公主和徐大人表明心意,徐大人已經明確拒絕過了公主,此事眾所周知。公主說定下了徐大人做駙馬,此事徐大人可親口答應了嗎”

德平公主乃是獻慶帝的掌上明珠,實打實的金枝玉葉,從未有人敢以下犯上,當麵奚落嘲諷過徐顥拒絕她的事。

不提起這事兒還好,一提起這事兒,德平公主氣的直哆嗦,當即怒目道,“誰給你的膽子指責本宮那咱們便算算賬你趁著今日端午正陽宴,與徐顥私相授受,枉顧禮數,又該當何論處”

許飛瓊一陣心虛,竟是連聲矢口否認,“我沒有”

德平公主冷笑一聲,“沒有聽說許家家風甚嚴,怎麼會出了你這個不守禮數的女兒,若是你父親許大人知道此事,不知會如何評判”

大齊雖風氣開發,可私相授受違背禮法,為人不齒,並非大家閨秀該做的事。更何況許父從小不喜許飛瓊,若是知道了此事,隻怕不會輕饒了她。

思及此,許飛瓊心中七上八下,眸色躲閃,雙目微紅,望著德平公主一張一合的紅唇,許飛瓊惡向膽邊生,竟是陡然上前,重重伸手一推。

薛亭晚剛被兩個宮婢放入借秋亭中,一肚子勸架的話還沒說出口,便看到許飛瓊雙目猩紅的癡狂模樣,又見她伸手去推德平公主,心中大叫不好,不假思索便飛身上前,替德平公主擋了一下。

許飛瓊這一推搡下了狠手,薛亭晚被她大力一推,腳下登時一個趔趄,竟是整個人跌倒在地,後背重重磕到了亭中的石桌邊緣上。

她腳踝處、背上當即傳來陣陣刺骨抽痛,豆大的淚珠一瞬間就落了滿臉,蒼白如紙的小臉上滿是及其痛苦的模樣。

許飛瓊聽見薛亭晚驚叫一聲,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做了逾矩之事,她心中驚慌失措,低頭一看,又見薛亭晚背上氤出一片鮮血,登時便丟了魂兒,等回過神兒來,許飛瓊嚇得雙腿綿軟,一臉恐慌地逃出了借秋亭外。

如意湖上,龍舟競渡落下帷幕,國子監的龍舟隊和龍禁尉的龍舟隊並列第一。

徐顥尋了一圈也沒找到裴勍,回到寥寥無幾的席上,才知道獻慶帝龍顏大悅,帶著群臣去嘉獎獲勝隊伍了。

徐顥麵色頹然,不經意一撇,竟是看到白衣上卿正獨自一人,坐於席首飲酒。

見裴勍身旁無人,徐顥徑直在他身側落了座,自斟了一盞酒,仰頭飲儘,滿懷隱忍怒氣,出口隻化作一句,“區區平庸之輩,也想求娶公主,真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裴勍晃了晃酒杯,開口道,“天鵝倒是心慕徐大人,可徐大人不是不感興趣麼”

德平公主和徐顥的關係,裴勍早有耳聞,在女學中執教這麼多天,也將德平公主的心思看在眼中。

裴勍一向冷漠寡言,沒想到此時陡然出聲,竟是一針見血,看得頗為通透。

徐顥愣了一瞬,心中有苦難言,欲言又止,隻好又喝一杯悶酒。

兩人正相對無言,忽聞外頭傳來一陣喧鬨,繼而傳來小黃門尖著嗓子的驚叫,

“傳太醫,快傳太醫”

“永嘉縣主受傷了”

“哐啷”一聲,身側有白玉酒杯跌落於地,眼前隨即有一個白色身影飄過,徐顥再定睛一看,身側的裴勍已經不知道何處去了。

徐顥愣了愣,攔下那小黃門問道,“永嘉縣主為何受傷”

小黃門擦了擦額上冷汗,回話道,“原是許小姐和德平公主起了爭執,動起手來,永嘉縣主替德平公主擋了一下”

“啪”

徐顥猛地把酒杯拍到桌上,臉色一白,“德平呢德平可有受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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