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藥食同源(2 / 2)

薛樓月聞言,銀牙暗咬,麵上卻擠出笑容來,笑意盈盈地應了聲,“阿月如今才明白過來,對太子哥哥不過是兄妹之間的感情,並非男女之情,至於阿月以後的婚事……”

隻見她麵上微紅,呐呐道,“全憑父候、母親做主。”

這幾日被禁足於浮翠塢,薛樓月心中怨懟,翻來覆去,日夜難眠。她獨自想了許久,才明白過來——如今她隻是個沒有及笄的孩子,怎麼會拗的過宛氏和惠景候的大腿?不如先假意妥協,一邊暗中打探自己生母生父的消息,一邊伺機而動。

說罷,薛樓月又看向一旁的薛亭晚,“阿月也不該平白無故的把怒氣發泄在阿姐身上。”

薛亭晚笑著去拉她的手,“傻瓜,阿姐怎麼會記你的仇。”

宛氏和惠景候見兩姐妹重修於好,彼此相視一眼,也欣慰的點了點頭。

那廂,丫鬟婆子們已經把晚膳備好,費媽媽上前道,“侯爺,主母,晚膳已備好。已經派人去漱石塢請世子用膳了。”

因科舉考試的步伐一日一日臨近了,薛橋辰作為惠景侯府裡唯一的考生,理所應當地變成了全家的寶貝疙瘩——每日出門不能吹了冷風,免得染上風寒;一日三餐的膳食要搭配的全麵可口,好強健體魄……

這幾日,惠景侯府的飯桌上頓頓補湯不斷,全都是補心血,宜心腦的藥膳,薛橋辰喝的直反胃,求了母親宛氏幾次“不要再做這些藥膳了”,宛氏都置若罔聞。

薛亭晚剛落座,還沒拿起玉筷,便發現桌上少了一例藥膳補湯,卻多了一例臭豆腐。

不光薛亭晚驚呆了,薛橋辰也驚呆了。

隻見他瞠目結舌,望著宛氏難以置信的問,“母親,這臭豆腐是……為我準備的?!”

“不是為你準備的還是為誰準備的!?”

宛氏保養得體的臉上沒有平時的疾言厲色,而是一反常態,堆著滿滿的慈愛笑意,隻見她一把拍開惠景候伸向臭豆腐的筷子,溫柔的衝薛橋辰道,“母親知道你最喜歡吃溢香居的臭豆腐,特地差人提前排隊買回來的!還熱乎著呢!快吃吧!”

薛橋辰試探地夾了塊臭豆腐放進嘴巴裡,心中半是惶恐,半是喜悅。

薛亭晚見狀,忍不住開口問道,“母親,您今天是怎麼了?平日裡,您不是嚴禁阿辰吃這些不乾不淨的東西嗎?再者,今天桌上怎麼沒有藥膳補湯了?”

宛氏無聲地張了張嘴,欲言又止,一旁的惠景候歎了口氣,放下筷子,緩緩道出了詳情。

原來,科考在即,家中有考生的人家皆是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備考氛圍愈發緊張起來。宛氏和禮部侍郎的夫人宋氏是手帕交,宋氏的兒子宋公子今年也要參加科考。

宋氏是位嚴厲的母親,望子成龍的心情比宛氏有過之而無不及,據說,一天十二個時辰裡,宋公子有九個時辰都被宋母嚴加看守在書房裡,就連晚上就寢也隻能睡上三個時辰,其餘時間都用來埋頭苦讀,準備科考。

本來,宛氏十分羨慕宋氏的兒子懂事理,知上進。整日誇獎宋氏教子有方,誇獎宋公子勤勉好學。

萬萬沒想到的是,科考還沒來,悲劇卻提前一步發生了。

因為有這麼一位嚴厲的母親,宋公子打小便性子內向懦弱,不善與人交談。許是讀書讀過了頭,數日之前,宋公子翻閱古籍,見書中古人為了學習不惜“頭懸梁、錐刺股”,竟然起了效仿之心,背著下人尋來一把尖錐,狠狠地紮進了自己的大腿裡。

下人們察覺不對,破門而入的時候,宋公子已經血流如注,大腿血脈中噴薄而出的鮮血把書房的地麵都染紅了。大夫匆匆趕來,在宋公子的傷口上灑了整整兩瓶金瘡藥,才止住往外噴射的鮮血。

據說,錐子刺下去的位置如果再偏那麼一點點,宋公子當場就一命嗚呼了。

好巧不巧,宋公子“錐刺股”的時候,宛氏剛好在宋府的花廳,正拉著宋氏的手誇讚宋公子敏而好學。宋府的丫鬟婆子匆忙趕來報信兒,宛氏跟著宋氏到了書房,自然也看到了宋公子的慘狀。

宋氏抱著渾身是血的兒子嚎啕大哭,滿心悔不當初的場麵深深震撼到了宛氏。當日,宛氏從宋府回到惠景侯府之後,整個人失魂落魄,不由自主地反思起自己對薛橋辰的管教是否過於嚴厲。

宛氏整整想了一宿沒睡,第二日一早,二話不說便將看守在薛橋辰書房外的下人悉數撤走了,又撤了廚房裡備著的藥膳補湯,更是差了小廝去溢香閣買了薛橋辰最愛吃的臭豆腐。

宛氏拿絲帕掖了掖眼角的淚,“母親算是明白了,什麼科舉及第,功名滿身,都是虛的!隻有你們三個身體康健,每日喜樂開懷,才是母親最大的心願。”

惠景候把宛氏攬入懷裡,輕拍著她的背,安撫道,“夫人就放心吧,這三個孩子定會好好的。”

薛樓月見狀,心中五味雜陳,說不清是感動還是酸苦。

憑心而論,過去的十幾年,惠景候和宛氏對她和薛橋辰、薛亭晚並沒有什麼差彆,說是平等對待也不為過。可是,自從知道自己並非是惠景候和宛氏的親生女兒之後,一刻嫉恨的種子便在她心中生了根,發了芽。

她控製不住地去和薛亭晚作比較,控製不住地嫉妒薛亭晚的肆意張揚,美豔姿容,控製不住地憎恨惠景侯府的所有人,憎恨他們的其樂融融,血脈相融。

宛氏抽噎了好一會兒,才平複下來。

薛橋辰見狀,鬼腦筋一轉,試探的問,“母親,那這次我能不能不參加科考了?”

“不能!”宛氏停下抽噎,柳眉一挑,“咱們全家上下日日為你讀書的事情費心費力,如今快要考試了,你竟說出這種放棄的話!這和臨陣脫逃的逃兵有什麼區彆!?”

薛橋辰歎了口氣,滿麵頹然夾起一塊臭豆腐,“我就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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