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亭晚聞言, 紅著臉起身, 屈膝行了一禮。
今日裴勍和幾位老臣在禦書房中商議祭天大典之事, 因數日之前知道薛亭晚會和宛老太太一同登門拜訪,便和獻慶帝請假早退,縱馬疾馳回了裴國公府。
裴勍麵上神色淡淡,眸光不經意間徘徊在薛亭晚身上, 見她明媚的小臉兒上粉光脂豔, 周身打扮溫柔嬌俏,竟是忍不住多看了幾眼。
宛老太太見裴勍生的俊美無儔, 器宇軒昂, 頓時覺得眼前一亮, 再細細一看他的俊朗眉眼,竟是覺得裴勍的麵容有些眼熟, “老身似是在哪裡見過裴國公……”
裴勍聞言,俊臉上露出少有的和煦笑容,輕啟薄唇道,“老太太記性好。八年前, 皇上下江南巡視, 禦駕親臨餘杭織造局, 當晚宛大人於宛府設宴招待,晚輩曾與皇上一同赴宴,確實是見過老太太的。”
聽裴勍這麼一說, 宛老太太才想起這樁陳年舊事來。
八年前, 裴勍不過才十幾歲, 已經是進士一甲及第,一身沉穩,履曆頗豐,可謂是紅極一時的天子近臣,
當年獻慶帝親自下江南五路巡視,蒞臨餘杭織造總局,念及宛氏祖上捐銀救水災有功,當晚更是親臨宛氏府宅中赴宴。經過此事,宛氏在餘杭地界可謂是風光無兩。
宛老太太萬萬沒想到,當年皇帝身邊跟著的那位身如束竹的單薄少年郎,竟是長成了如今這般秉節持重,豐神俊朗的模樣。
邵老太太笑道,“看來我這孫兒和老姐姐一家子頗有緣分!”
宛老太太笑著指了指薛亭晚,“那年迎禦駕的晚宴上,我這孫女兒也在!隻不過那時她才六七歲,大抵是不記得了那盛事了!”
薛亭晚正驚訝於裴勍和外祖宛氏一家的緣分,聞言不禁錯愕,“我也在!?”
宋媽媽解釋道,“當年侯夫人懷著小世子,侯爺把姑娘送到餘杭過年,姑娘當時年紀小,整日寸步不離地跟在茂少爺後頭跑,一口一個“表哥”都喊得含糊不清,不記得也是正常的。”
薛亭晚回想了片刻,才記起來好像真有這麼一回事兒,不過,若是當年的晚宴她也在場,豈不是早就見過裴勍!?
薛亭晚正百思不得其解,那廂,裴勍聽到“茂表哥”三個字兒,微微抬眸,神色幽幽地看了薛亭晚一眼。
一屋子人又說了會兒話,邵老太太見薛亭晚頗為拘謹,還以為她是覺得無聊,張口道,“你們兩個年輕人在這兒聽我們老婆子說話多沒勁兒!淳郎,你不如帶著永嘉縣主去園子逛逛,我這次來京帶了許多新奇玩意兒,叫阿晚挑一挑有沒有喜歡的!”
此言正中了裴勍的下懷,男人當即起身告辭,帶著薛亭晚出去了。
臘月時間,天寒地凍,今個一早天色便陰陰沉沉的,這會子果然飄起了零星雪花,隻見鵝毛一般的雪片兒從彤雲密布天上悠悠蕩下來,恍若風吹梨花落,碎瓊亂玉迷人眼。
外頭北風凜冽,入畫服侍著薛亭晚披上了秋香色的緞麵大氅,那廂,小廝和侍衛十九已經各撐起了一把八十四骨的紫竹傘,立在台階下候著二位主子。
裴勍下了台階,從十九手裡接過那把紫竹傘,親自接了薛亭晚下台階,俊臉上沒什麼表情,隻淡淡啟唇道,“雪天路滑,你們隻管在前頭開路。”
地麵上積了一層白雪,確實是路滑難行,小廝、十九和入畫聞言,皆是躬身應了,走在前頭為二位主子開路。
裴國公府中,亭台館榭,林木池塘兼備,因是冬日時節,花木凋零,隻見翠竹鬆柏長青,梅花傲雪淩霜,加之樓閣布局回環,頗有古樸意趣。
薛亭晚和裴勍走在後頭,兩人相隔著半臂的距離,說遠不遠,說近不近。若是細看,不難發現,男人特意放慢了步子,和身側的女子並肩而行。
趁四下無人,薛亭晚拿纖纖玉指勾了勾裴勍的大手,軟著嗓子道,“淳郎,我們這是去哪兒呀?”
“一會兒就知道了。”
男人惜字如金,神色也淡淡,像是沒什麼閒聊的心情,甚至連她的手也不拉。
薛亭晚看著這副冷漠寡淡的模樣,登時便嘟了粉唇,嬌哼一聲,扭頭去看傘外的雪景。
眾人又行片刻,過了一處館榭,進了一彎抄手遊廊。
眼見得前頭三人消失在轉彎處,薛亭晚一隻腳剛邁進遊廊,還未走兩步,便被一股大力拉到了遊廊旁的廂房裡。
男人長臂一伸,帶上了廂房的木門,把嬌弱的人兒按在牆上,迎頭便是纏綿一吻。
薛亭晚被男人緊緊箍在懷裡,身前是火熱結實的胸膛,身後是冰涼堅硬的牆壁。
她承受著這突如其來的親吻,扭著身子嚶嚶地喚了兩聲,身子便酥軟成了一灘春泥。
美人兒粉麵含情,雲鬢間的金雀兒釵一晃一晃,惹得男人眸色更為幽深,一雙大掌更是緊緊箍住美人兒的細腰,幾乎要掐斷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