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勇毅王爺懷樸、驃騎大將軍蘇承彥、龍禁尉統領蘇易簡率軍抵達邊疆,翌日,於坎兒山擊敗高蘭大軍,再日,乘勝追擊,將高蘭大軍擊退出大齊國界。”
“三月初八,高蘭再次挑釁,勇毅小王爺懷敬下令追擊,帶兵直入高蘭,高蘭於當日向大齊宣戰,時至今日,已血戰兩日之久。”
大太監李忠德立於禦案一旁,讀完了奏折,不動聲色地瞟了眼獻慶帝。
獻慶帝果然已經盛怒,伸手便拂落了桌上的鎮紙文書,“放肆!未得朕之令,便草率挑起兩國戰事!他勇毅王府意欲何為!”
禦案下首,惠景候正品著一盞上好的君山銀針,見狀嚇了一跳,忙勸道,“皇兄息怒!”
“叫朕如何息怒!他勇毅王府本是庶人出身!朕感念其功勳,封其王爵功勳,封其女兒為懷敏郡主,如此恩寵傍身!他們卻得寸進尺!如今懷敬不曾稟報,便擅自挑起兩國戰事,朕的三軍將士怕是隻識勇毅王爺,不識九五之尊了!”
惠景候笑道,“皇兄!此言差矣,俗話說得好,‘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許是當時戰況緊急,勇毅小王爺來不及修書一封稟告皇上,也是極有可能的事!”
獻慶帝龍顏大怒,壓根兒聽不下去此番勸慰之言,怒目道,“驃騎大將軍蘇承彥、龍禁尉統領蘇易呢?!他們為何不阻攔勇毅小王爺!”
大太監李忠德聞言,躬身拿了另一封奏折,尖著嗓子念到,“驃騎大將軍蘇承彥、龍禁尉統領蘇易欲勸阻勇毅小王爺,奈何勇毅小王爺一意孤行,趁夜色奪虎符而去,號令三軍,如今戰事正酣,三軍大半已被勇毅小王爺歸於麾下,大有大權在握之勢。”
“他姓懷的一家子是想握誰的權!?”
獻慶帝幾欲暴跳如雷,“叫禮官來擬旨!即刻召勇毅王爺,小王爺止戰歸京!”
惠景候一驚,“皇兄三思!”
大太監李忠德俯跪道,“皇上三思啊!”
惠景侯放下茶盞,一臉凝重道,“臨陣換帥,必將折損三軍士氣,既然如今戰事已開,隻能將錯就錯下去——那高蘭囂張至極,不如趁此機會,滅一滅敵軍的威風,漲一漲我大齊之誌氣,也是極好的。”
“再者,若是皇上忌憚勇毅王府居功自傲,不如借此戰事試探一番其忠心。若是勇毅侯的確生出了忤逆之心,等戰事結束,班師回朝,皇上再和他們算賬也不遲。”
獻慶帝聞言,心下衡量了其中利弊,也覺的惠景候所言頗有道理。
他這個表兄,雖是個閒散侯爺,平時遛鳥下棋,紈絝成性,倒也樂的自在。可關鍵時刻,卻總能撥開迷霧,直指要害,叫他滿心寬慰。
獻慶帝大手一揮,“來人,擬旨——暗中派人八百裡加急,賜蘇易簡父子尚方寶劍,另賜其陣前斬將之權,以保戰事萬無一失。”
說罷,獻慶帝又道,“再去熱一壺上好的瑞釀來,朕要與皇兄小酌一二。”
大太監李忠德聞言,忙笑著應了是,轉身行出了殿外。
........
禦書房外,德平公主帶著宮婢悠悠而至。
她一邊邁著步子,一邊若有所思。
前幾日在鬆墨巷子的李府裡,聽了柳紅玉母女的哭訴,她答應薛亭晚和李嫿妍要幫忙查出其夫君王興車的下落,不料這一查卻傻了眼——國子監儒生之中、滿朝文武百官之中,壓根就沒有叫王興車的人。
德平公主滿心的難以置信,好生生的一個大活人,進了國子監卻成了查無此人?難不成是撞了邪了!
德平公主今日來禦書房裡,便是想將此事詢問獻慶帝一二,不料走到禦書房跟前,守在門口的大太監李忠德回稟道,“請公主留步,皇上正在裡頭和惠景候爺小酌。”
德平公主點了頭,正欲轉身離去,想起來大太監李忠德乃是這禁廷裡一等一的精明人物,當即張口問道,“李公公,本宮有一事不解——你說,若是一個儒生數年前進了國子監太學,如今無論怎麼探查,都找不到他的消息,如此平白消失,莫非是被歹人殺害了?李公公可能猜測到其中緣由?”
李忠德聽了,忙“噓”了一聲,捏著嗓子道,“咱們大齊天子腳下,民風良好,路不拾遺,這光天化日,朗朗乾坤,若是有人敢對國子監的監生做下殺人滅口之事,怕不是要被龍禁尉大卸八塊!要我說,指不定是那儒生入太學之前,便改換過名姓!”
“嗨,這種情況也不是沒有過!十幾年前,有個新科進士本名叫賈朱卷,他嫌棄自己的名字和“豬圈”諧音,總是被同窗取笑,金榜題名的第二日,便拿著戶籍文書去了戶部,給自己改了個好聽雅致的名字......”
德平公主心頭一跳,打斷道,“若是儒生進太學之前便更改過名姓,那又該如何查出他的本名呢?”
李忠德想了想道,“大齊疆域廣闊,全國共設有十八行路,下頭更有百州郡有成,鄉裡上千,若是儒生進國子監之前,便在自己家鄉更改了戶籍文書上的名諱,隻怕要親自去其家鄉的戶部查驗,才能得知其原名。”
“本宮明白了!”
德平公主了然一笑,衝李忠德道,“多謝公公解惑。”
李忠德忙擺了擺手,一甩拂塵道,“公主嚴重了!老奴不敢當!不過,公主問這改名換姓的事兒做什麼?莫非是哪個監生惹了公主不快?公主要找他的麻煩?”
“非也非也,”
德平公主笑道,“乃是永嘉縣主為本公主出了一個難解的謎題,如今聽了公公這番話,本宮受益匪淺,這謎題已經有些頭緒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