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七寸(二)(1 / 2)

隻見他麵色青白不定,當即俯跪於地下, 衝殿上的獻慶帝叩首不斷, “皇上明鑒!實情並非如此!皇上莫要被此等小人迷惑!!臣、臣從來沒有做過他說的這些事!臣冤枉!”

汪應連滿心倉皇, 語無倫次地為自己開脫, 奈何他的話前言不搭後語,透出一股子難以名狀的心虛。

怪就怪他當時急著攀上許氏這根高枝兒, 急於取得許青振的信任, 聽了許青振鑄造假銀、瞞天過海謀劃,竟是鬼迷心竅, 鋌而走險, 答應做許青振派往恩州督辦假銀之事的急先鋒......是了!這回追根究底, 他都是被許青振利用了, 如今他身陷險境,許青振卻狠心避嫌, 竟然連為他開口求情都不曾!

兔子急了也會咬人,更何況,汪應連本就不是懦弱的兔子,而是牙尖嘴利的豺狼。

隻見汪應連雙目猩紅,麵目扭曲, 忽然抬了手,指著一旁垂眸斂目, 掃蔽自珍的許青振, 厲聲道, “是他!這件事從始至終都是吏部侍郎許青振指使我的!他仗著嶽父和上峰的身份, 百般逼迫於我!我是屈於其淫威,被迫做下此事的!”

那許青振宦海浮沉多年,乃是見過大風大浪的,方才片刻功夫,早已經準備好了一肚子全身而退的說辭,此事見汪應連臨陣倒戈,便也不再留情麵,麵皮上不慌不忙,痛心疾首道,“你何出此言!自打皇上為你和飛瓊賜婚,我便待你如親生兒子一般,不料,你竟是背著我做出此等禍害黎民、人神共憤的罪事!如今裴大人和徐大人揭露你的醜惡嘴臉,你竟然還妄圖栽贓陷害,拉老夫為你頂罪!?你這人無父無母,無孝無悌的東西!老夫看錯了你啊!”

許青振一番推托之詞情真意切,說著說著,竟是老淚縱橫,一臉寒心地抹起淚來。

汪應連目眥儘裂,聽了他那通顛倒黑白的斥責,心中怒火陡然三丈高,想上前和許青振理論一番,不料卻被孔武有力的龍禁尉一把按在了地上,動彈不得。

大太監李忠德麵含沉怒,尖聲責罵道,“放肆!金殿之上,豈容你這罪臣目無天子!來人——”

“且慢!”

那廂,德平公主穿著一身公主朝服,薛亭晚穿著一襲縣主朝服,雙雙出現在金鑾殿門口,提步走上禦前,齊齊衝獻慶帝行了一禮,高聲道,“父皇,兒臣/臣女有事啟奏。”

對於德平公主和薛亭晚的忽然到來,文武百官皆是頗有些摸不著頭腦。

裴勍見薛亭晚和德平二人突然出現在此,微微側首,淡淡看了徐顥一眼,徐顥隻搖搖頭,表示自己也並不知道德平意欲何為。

九龍禦座之上,獻慶帝不知道德平和薛亭晚二人的葫蘆裡賣的什麼藥,又見兩人皆是一身朝服加身,不像是玩鬨嬉笑,隻抬手道,“德平,永嘉,既然是有事啟奏,便上前來。”

幾個須發皆白的守舊老臣見德平公主和薛亭晚一屆女流出現在金鑾殿上,皆是麵帶不悅,一名老臣冷冷一哼,上前道,“皇上,自古後宮不得乾政.......”

薛亭晚微微一笑,“韓大人此言差矣,臣女區區縣主之身,怎能算是後宮之人。”

德平公主一揚秀眉,“今日本宮來,也不是要乾政——而是要為一對母女討回公道,順便請各位大人為這對母女評評理。”

那韓大人被噎的啞口無言,眾臣聞言,皆是麵帶狐疑,七嘴八舌地低聲議論起來。

“是什麼母女?竟然要德平公主和永嘉縣主親自出動,要咱們文武百官一通評理?好大的臉麵哇!”

“朝上正在議恩州假銀案一事,公主和縣主突然要扯什麼為母女評理,這不是胡鬨嘛!”

群臣交頭接耳的功夫,有小黃門帶領著一母一女上殿而來。

那日,裴勍從薛亭晚口中得知柳紅玉母女的存在,當即加派人手守在鬆墨巷子的李宅之中,以防止汪應連後知後覺,殺人滅口。

昨夜東風呼嘯,有殺手趁夜色潛入鬆墨巷子中,意欲行不軌之事,不料卻被一早埋伏在此的護院擊退,那幾個黑衣人亦被押解入裴國公府之中。

德平公主得知汪應連就是王興車之後,心中也頗為震驚,她又轉念一想,當即猜到昨夜的殺手乃是汪應連派來將妻女滅口的。

虎毒不食子,汪應連此人心狠手辣致此,竟然連結發妻子和親生女兒都要血刃,德平滿心難以置信之際,更是鳳顏大怒,愈發堅定了幫柳紅玉母女到底的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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