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圍獵,蘇易簡帶著龍禁尉隨扈獻慶帝和布汗身側,裴勍和徐顥則是全權負責獵場的布防事宜。
裴勍點點頭,又問,“我聽聞獵場北部有一處迷霧穀,每到陰雨之天,毒瘴迷霧升騰橫行,飛禽走獸嗅之,則即刻暴斃,無一幸免。如此劇毒之險地,可派重兵把守起來了?”
那親衛聞言,額上沁出微汗,“回......回主子的話,今日天晴的好,我等料著不會天降大雨,便沒有派兵把守......”
徐顥皺眉道,“非也,塞北晝夜冷熱交替,草原秋日更是陰晴不定,暴雨說來就來,天公之意,我等凡人如何測得!禦駕在此,容不得有絲毫疏忽。”
裴勍端坐於駿馬之上,大掌握了韁繩,抬眸看向下首跪著的親兵,聲線微沉,“你已在此耽擱了半柱香的功夫,倘若此間有人在迷霧穀中出了什麼閃失,你提頭來見。”
“屬下知罪,屬下這便去辦!”
那親兵冷汗如豆,堂皇一拱手,立刻翻身上馬,策馬狂奔而去。
.......
叢林掩映,大王子律措望著不遠處裴勍和徐顥的背影,低聲問身側心腹,“你方才說,永嘉縣主往哪裡去了?”
“永嘉縣主獨自一人策馬往獵場北邊兒去了,身邊隻遠遠跟著一隊扈從。”
那日晚宴,律措目睹薛亭晚酒醉的姿容,對其垂涎三尺,夜不能寐,這幾日無時無刻不想尋機會親近一番。奈何薛亭晚每每出行,身邊的丫鬟婆子前呼後擁,侍衛扈從寸步不離,更彆提還有裴勍親自在旁護著,簡直是毫無可乘之機。眼下,美人兒獨自一人前往獵場深處,實乃天賜的良機。
律措得意一笑,“你們幾個守在這裡,若是裴勍去尋那美人兒,便想辦法拖延一番。”
那心腹聞言,知道律措要行不軌之事,忙勸道,“大王子三思!今日圍獵,布汗和大齊皇帝設了比試,眼下咱們的獵物還沒獵上幾隻,可不能被二王子壓下一頭!”
律措□□熏心,張口便道,“何須三思!如此良機,機不可失,失不再來。和那等千嬌百媚的美人春風一度,方才不枉此生!至於獵物的事兒,你們替本殿下獵了,送到禦前便是!”
塔爾特民風開放,對於女子貞潔沒太多要求。王族之中,倘若哥哥死去,弟弟便能迎娶嫂子,如此種種,比比皆是。
行此等竊玉偷香之事,律措本還存了幾分忌憚,可又聽說大齊男人看重女子的貞潔,若是女子失了貞潔,便要被掃地出門,成為下堂棄婦。思及此,律措全然放下了心中顧慮——身為大齊女子,就算這永嘉縣主受了欺辱,隻怕也會掩下不表,不敢聲張,任他為所欲為!
“大王子,獵場北部有一迷霧穀,毒瘴橫生,萬分凶險,若是王子有什麼閃失......”
律措一臉不耐,斥道,“囉嗦什麼!我心裡有數!你們且遠遠的跟在我身後,莫要壞了我的好事!倘若驚跑了美人兒,我拿你們是問!”
......
今日兩國貴族一同圍獵,前呼後擁,聲勢浩大,裴勍特意派了一隊心腹護衛暗中護著薛亭晚,以防出現什麼不測。
不料一語成讖,那兔子小小一隻,跑了兩步便隱匿於草叢之中,不見了蹤跡。薛亭晚快馬加鞭行至圍場邊緣,隻見密林深處地形複雜,丘陵山穀兼具,暗中跟隨的護衛們不一會兒便找不見薛亭晚的身影,隻得調轉馬頭,急忙趕回向裴勍複命。
“屬下們跟著主母一路北行,到了圍場之外的迷霧穀附近,主母的蹤跡便消失不見了!迷霧穀周邊地勢複雜,我等特來向爺回稟,請求人馬支援!”
裴勍聞言,握著韁繩的大掌青筋暴起,略閉了閉眼,出口便是冷冷怒喝,“你們好大的本事!”
那迷霧穀萬分凶險,前腳剛入了獵場,後腳便把人給弄丟了,倘若薛亭晚有一丁一點的閃失,裴勍永遠都不會原諒自己。
眾親衛見裴勍如此怒容,皆是俯首跪地,膽顫心驚,緘口不敢多言。
那廂,德平公主和江含霜帶著人馬疾馳而來,原是德平公主方才派了一隊護衛跟著薛亭晚,後來發現人跟丟了了,特來趕來告知裴勍。
十九縱馬前來,翻身下馬,衝裴勍附耳道,“主子,大事不好!大王子律措也朝北邊兒去了,似是刻意跟著主母的蹤跡前往!”
一時間,人馬齊聚此地,裴勍聽聞薛亭晚隻身前往迷霧穀附近,已然是心急如焚,此時聽聞大王子律措緊隨其後,腦海中白光一現,回想起那晚宴筵席上大王子的垂涎之色,當即勃然大怒,雙眸盛滿火光。
平日裡,裴勍老成持重,不苟言笑,一張俊臉拒人於千裡之外,喜怒不露,似乎永遠都高冷出塵,清心寡欲,不帶絲毫情緒。後來,這樣冷漠疏離的人娶了薛亭晚,在她麵前褪去了一身的暗礁堅冰,閨帷之間百般溫存小意,體貼入微,更是時常展露笑顏,不勝情濃。
此等轉變,已然是叫眾人驚掉下巴,更遑論,此時男人得知心頭之寶被人覬覦,俊臉冷凝如墨,濃眉緊鎖染霜,周身頓生凜冽逼人的戾氣,周身氣場駭人無比。
他當機立斷,二話不說便揚鞭策馬,帶著一眾親衛徑直向北疾馳而去。
不料草原秋日陰晴不定,此時天公不作美,晴空漸生陰雲,沒過一會兒,竟是下起了淅瀝瀝的細雨。
十九驚道,“主子!天上突降小雨,隻怕迷霧穀中毒瘴已生!”
陰雨之天,迷霧穀中毒瘴升騰,活物嗅之,即刻暴斃,無一幸免。
倘若薛亭晚此時身在穀中......他不敢再想下去。
裴勍心如火炙,額角青筋暴起,臉色難看至極,高高揚起策馬金鞭,身下高頭駿馬風馳電掣,當即如離弦的箭一般疾馳而去。
漫天雨幕之中,一行塔爾特兵馬攔於路中,似是早早等侯在此,“裴大人留步,大王子命我等在此等候,有要事相商......”
裴勍不用思忖,便知道那大王子打的是什麼主意——派心腹在此,假意攔截,實則拖延。
隻見男人端坐於疾馳的高頭大馬之上,身後掐金滿繡的披風獵獵作響,幽若深潭的眸中頓生殺機。
他微眯了眼,薄唇微動,“統統砍了,不留活口。”
十九得令,帶著一隊親衛抽刀迎上,他們皆是練家子,出手快如閃電,不出幾個回合,便將那群大王子的心腹斬於馬下,然後掘土埋之,雁過無痕。網,網,大家記得收藏或牢記, .報錯章.求書找書.和書友聊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