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霧穀中, 霧氣升騰, 毒瘴已生。紫霧繚繞如雲,形成一道高達三丈,寬約六丈的環形毒瘴帶。
裴勍行馬到此地, 沒有一絲的猶豫, 就要闖入紫霧升騰的迷霧穀中。
徐顥縱馬趕到此處, 看到的便是這副場麵,忙快馬加鞭,飛身攔於他的馬前, “裴勍!你瘋了!縣主不一定在迷霧穀裡麵!不如守在這裡, 等雨停了, 毒瘴退去,再入穀去尋縣主!”
“方才,我撿到了阿晚的金釵, ”
“天降雨,毒瘴生,迷霧穀中毒物四出。阿晚一個人在裡麵, 定會害怕。”
裴勍望著手中緊攥的金雀兒釵半晌,雙目通紅, 幽幽開口,“徐顥,若是德平在裡麵, 你也會毫不猶豫的闖進去。”
徐顥聞言一愣, 默然了片刻, 才緩緩退至一旁,“你說得對。倘若德平在穀中,我也會如你這般毫不猶豫。裴勍,我不攔你,此番.....你定要帶縣主平安出穀。”
裴勍略一頷首,回望身後一眾親衛,沉聲道,“爾等守衛在此,封鎖迷霧穀一帶,隻要我和縣主不出穀,便不準任何人入內。”
他尚不清楚大王子律措的人馬是否在穀中,隻能封鎖迷霧穀,嚴禁閒雜人等進出。如此一來,就算律措已經入穀,隻等他長驅直入,甕中捉鱉了。
說罷,裴勍一拉韁繩,身騎高頭駿馬,朝迷霧穀中疾馳去。
那廂,薛橋辰正在和塔爾特將軍比試圍獵箭法,突然聽聞自家阿姐身陷險境的消息,忙和蘇易簡一起趕來救人。
薛橋辰剛到迷霧穀外,便看到裴勍的身影消失在紫色迷霧中,他火急火燎,也想跟著裴勍闖進去,身旁的蘇易簡眼疾手快,一把將他拉住。
“你做什麼?!穀中迷霧濃重,需屏息半個時辰才能穿過迷霧帶進入穀中,你姐夫有內功護體,穿過迷霧入穀並非難事,你有武功嗎?你能嗎!?”
薛橋辰掙開他的手,急的如熱鍋上的螞蟻,難掩喪氣,“眼看著阿姐深陷險境,難道叫我袖手旁觀麼!”
徐顥勸道,“世子,蘇統領,穀中情形如何,咱們尚不可知。不如便在這入口處候著,倘若國公爺和縣主出穀,裡外也好有個照應。”
薛橋辰勉強點了頭,整個人心神不寧,在原地踱來踱去,蘇易簡立刻派了一隊龍禁尉,將迷霧穀周邊一帶悉數封鎖起來,不許任何閒雜人等入內。
那廂,德平公主和江含霜隨後而來,德平公主眼眶含淚,急不可耐,“阿晚呢?阿晚如何了!?”
徐顥攬她入懷,安慰道,“裴大人已經入穀去尋縣主了,德平,我們在這兒等著接應他們,有裴大人在,縣主定會安然無恙的。”
德平哽咽著點點頭,心頭悲急交加,忍不住滑下來幾行清淚,傾身撲入徐顥懷中。
兩人緊緊相擁,徐顥拂了拂她的鬢發,喃喃念道,“縣主和裴國公吉人天相,定會無事的。”
.......
迷霧重重。
穀地周邊,紫色煙霧環繞,濃霧接天連雲濤,將廣闊的天際映出一派紫光。
雨勢轉大,迷霧更濃,日光被層雲遮蔽,卷霧漫出山楹,穀中晦暗難明,空留遍野的鬱跡蒼蒼。
裴勍策馬疾行,穿過遮天蔽日的紫色濃霧,終於抵達穀中。身下的高頭駿馬吸入毒瘴,終於轟然倒地,暈死過去,裴勍果斷棄馬,飛身落地。
眼前雨幕如織,墜如銀線,天地間白茫茫一片。
裴勍不多停留,揚手拔了腰間佩劍,自荒煙蔓草中劈開一條路來,男人龍行虎步,一邊前行,一邊疾呼著愛人之名。
“阿晚——”
“阿晚——”
......
獵場一路向北,苜蓿草遍地叢生,那兔兒一路跑,一路吃草,薛亭晚尋著它來到迷霧穀中,一抬眼,才發現已經不知自己身在何處了。
她想沿著原路返回獵場,卻發現穀地周圍紫霧叢生,毒瘴刺鼻。
薛亭晚曾聽聞,獵場北部有一迷霧穀,降雨則毒瘴生,雨停則毒瘴消,眼下她迷了方向,又恰逢天下大雨,隻能等著雨歇霧散,才能安然無恙地出穀。
望著穀地四周紫霧蒸騰,薛亭晚心中惴惴不安,卻也彆無他法,隻能尋了棵兩人合抱粗的大樹,抱著兔兒坐於樹下躲雨。
陰雨淒切,氣溫驟降,薛亭晚縮成一團,正凍的瑟瑟發抖,忽然聽見有人在喚自己的名字,她側耳仔細聽了片刻,才展露笑顏,抱著兔兒衝出雨幕,“淳郎!?”
“淳郎?是你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