控訴(她也有委屈要說。...)(2 / 2)

堂姐卻忍不住,向來安靜不多言的她突然就炸了,她哭著控訴聶老婆子,“我才幾歲啊,你就把我趕出來,讓我到二叔家監視他們吃什麼買什麼,生怕他們多花一分錢。要不是我二嬸是個好人,但凡攤上一個像你這樣的二嬸,我怕是早就死了吧!”

聶老婆子愣了一下,隨即蹦起來狠狠扇了堂姐一巴掌,“死妮子,你個吃裡扒外的,你說啥?我是你奶,輪不到你罵我,我看你是好日子過膩歪了抖擻,你看我明兒就發賣了你!”

這年頭,父母長輩賣兒賣女的多了去了,沒有一個孩子敢反抗的,她賣孫女是天經地義,誰也管不著!

聶母立刻護著堂姐,“說話就說話,怎麼打人!”

聶老頭子也站過來了,陰沉著臉,“老二家的,你就這麼教孩子?讓她們記恨老的?你娘再怎麼的也是長輩,天下無不是的父母,還不趕緊賠罪!”

聶青禾懶得和倆老東西置氣,她悄悄把一根洗衣棒藏在身後,等會兒直接敲暈了聶老頭子,她們就離開家。

聶老婆子他們沒錢吃喝,家裡的柴火也要燒完了,不會有人借給他們。

聶青禾算著撐不過兩天,他們就得滾蛋!

如果聶父沒生病,她自然沒法這樣對付他們,聶老婆子也能去鋪子鬨,去官府告兒子媳婦不孝。

但是聶父病了!而且聶青禾已經演了一出大戲,那麼多人作證聶老婆子來了就要錢,打得聶父吐血,要發賣孫女,還把聶父氣暈住到醫館去,又把一家子趕出去鳩占鵲巢。

就這樣了,還咋逼著聶父聶母養他們?就算黃娘子會背後使壞,給聶老婆子通風報信自己在柳記賺錢,那也沒什麼用。

聶父眼睛生病,乾不了活兒,鋪子自然不會給他錢。而她為了給爹治病,管鋪子借了很多錢,人家自然也不會再給聶老婆子錢。

聶老婆子不管兒子眼睛壞了,逼著要錢,把他打吐血,還要發賣孫女,官府還能管她?街坊們還得指責她歹毒呢。

聶老婆子不占理,不能去鋪子鬨,不能去官府告,那他們留在這裡沒得吃沒的用,聶青禾還一個勁地讓他們出錢幫聶父治眼睛,他們能高興?

為了不被二房連累,他們自然會儘快滾蛋的!

一切都在聶青禾的算計中,隻是沒想到堂姐會突然炸了。

原本聶青禾讓聶紅花去找堂姐,讓她在繡衣樓住一晚上暫時彆回家,等聶老婆子他們走了再回來。

可堂姐既擔心她和聶母在家被欺負,又怕聶老婆子會逼著她一起回老家,就忍不住回家看看。

她到家的時候,聶老婆子正發飆沒飯吃,見她回來劈頭蓋臉就是一頓罵,罵她小白眼狼,住在城裡就忘了家裡。聶老婆子還逼著她拿錢出來,說她在城裡這麼多年了,總也得有個十兩八兩的銀子才行。

堂姐被逼得大哭,“我在繡衣樓做工,人家管飯管穿,不給錢,你是長輩,你幫我去講理,讓他們多給我一些錢。我四叔不是讀書人嗎?有身份,讓他去說啊”。

聶老婆子罵她癡心妄想,“真是一家子窩囊廢,屁也不是,這麼多年,錢也沒攢下兩個”。

她不想錢沒攢下是被她拿走了,隻覺得沒搜刮到就是虧了。

想起那會兒的事兒,堂姐就越發心寒,雖然早就知道爺奶是什麼人,可臨到頭上,還是說不出的難過心酸。

自己從小就被奶硬丟過來,但凡二嬸厲害一些看她不順眼一些,自己這些年就彆想好過。她越想越難過,又埋怨爹娘沒用,不疼自己,奶要把自己趕出來,他們也不敢說不。

說起來她自小在聶老婆子的淫威下長到七八歲,還是到了二叔家才過上正常的日子呢。剛來那幾年,她不懂事,害怕奶奶的毒打,不得不告訴一些事兒。後來大一點,看著二叔辛苦二嬸為難,她的心就開始背離了。

尤其二嬸有一年懷著身子沒錢吃藥,奶還強行把錢都拿走,後來二嬸的孩子掉了,奶還說什麼“女人就是生孩子的,哪個女人沒掉過一兩個孩子?我也是這樣過來的,你們怎麼就特彆”?

最主要的是二叔二嬸對她是真的好,從來沒有因為她是奶派過來監視他們的就苛待她,給她吃穿和自己孩子一樣,教她做針線繡花也是一樣儘心嚴厲。後來她學出徒,二嬸也大方地把她送去繡衣樓。

人心都是肉長的,她哪裡能不感動?

再說了,二叔二嬸賺錢,二叔的錢他們從來沒藏過,就二嬸賺的錢他們也沒藏。倒是她去繡衣樓賺那三百錢,二嬸堅持不讓她告訴家裡。

二嬸說這錢要是給了大伯娘必然要留著給男娃子娶媳婦,給了奶就等於給四叔打水漂,讓她自己收著攢嫁妝。

她親娘都從來沒給她打算過,見麵也隻會悄悄叮囑她背著二嬸和奶奶藏錢,到時候拿給二哥娶媳婦呢。

現在聶老婆子還想直接發賣了她,她能不炸麼。

她最大的噩夢就是聶老婆子把她帶回老家,隨便找個老男人半賣半嫁了她,那樣的話生不如死。

所以她一定要鬨,鬨得聶老婆子不想要她當孫女,把她丟在這裡再也不管。

堂姐哭道:“跟我二嬸什麼關係?我二嬸累死累活賺了錢都被你們拿走,我四叔讀個書把全家人讀得沒好日子過。怎麼的還不讓我說了?你們就打死我吧,免得我這輩子就做隻能給四叔做牛做馬!”

這下聶老婆子直接氣炸了,東間的聶耀宗都怒了,這是指責自己吸血蟲呢,不能忍!

他赤著腳就跳下地,陰森地道:“雲朵,你爹不在,我今日就代替你爹教訓你。”

聶青禾蹙眉,她把堂姐拉到一邊,讓她彆說了。

她對聶老婆子道:“聽說過賣身葬父葬母的,可沒聽說過親爹病得不行,賣身給四叔賺錢揮霍的。你們能去衙門告兒女不孝,做晚輩的也能去衙門告長輩不慈。爺爺奶奶可能沒事兒,四叔怕是要被剝了褲子打板子呢!”

聶老婆子還想跳腳打聶青禾,卻被聶耀宗拉住了。

聶耀宗看著聶青禾,這個小丫頭說得不錯,自己的確不占理。他雖然跟聶老婆子撒嬌耍橫,在家裡怨天怨地,可出了門卻也懂一些規矩。

他把爹娘拉開,讓聶母帶著倆女孩子出去借宿。

堂姐還心有不甘,想繼續控訴他們。

聶青禾使勁拉走她,讓她不要說了。

聶母拿著三人的換洗衣裳,聶青禾順便把家裡唯一的燈籠和火鐮也拿走。

院子裡黑咕隆咚的,但是聶母對環境熟悉,讓堂姐把家裡僅剩的一點柴火也抱走,放到張嬸子家外麵去。

這下家裡沒柴火,看他們明早吃什麼!

出了門,聶青禾笑起來,“走,咱們住客棧去。”

金台城彆看不大,但是因為位置重要,書院和客棧可不少。書院有時候也會給人提供緊急住宿,算是做善事,不過她們三個女人還是住客棧方便。

堂姐擦擦眼淚,猶豫了一下,“那、咱還有錢嗎?我的錢都放在錢匣子裡了。”

聶母安慰她:“彆怕,你的錢匣子不會丟,我讓大力給拿走了,等他們走了就拿回來。”

堂姐:“那咱去繡衣樓對付一晚上?”

聶青禾:“太遠了,不折騰,咱就近找個客棧對付一晚上就行。”雖然她沒帶錢,但是身份在,先住一晚上,明天再去付錢人家也會讓的。下午時間太緊張,她忙著對付聶老婆子,沒那個精力和時間去安排客棧。左鄰右舍雖然讓她們去住,可誰家都不寬裕,有些還男人女人擠一炕,自然不方便。

等她們三個走了,賀馭和阿二從暗處現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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