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絮抿了抿唇,“是,老夫人,元瑜郡主前去探望二小姐……”
“什麼!”
“老夫人!”紫蝶連忙上去扶著。
沐龐氏胸口起伏不定,喘著氣問:“親自去的?”
紫絮小心翼翼地答:“是,奴婢親眼看著郡主出來的。”
沐龐氏按著額頭歎氣,這可真是、真是自作孽。她那時糊塗透頂了!
曹元瑜離開風霽堂沒直接回曹國公府,而是轉道去了景王府。她是景王的親侄女,進府沒人敢攔著,一路徑直往裡走,下人趕著去書房通報。
景王府還是老樣子,曹元瑜邊走邊看,看完了隻覺得還是那麼無趣。這宅子是禦賜的,一磚一瓦都是按著王府的規製來,壞就壞在實在是太板正了,沒一點新奇的地方。小皇叔以前是長年不住,現在回來了竟然也不派人整修一番,白白浪費了這麼大的地方。
趙正在書房跟幾個手下議事,自他入了戶部以後,書房就成了常待的地方。
“這事你們掂量著拿出個章程來,不必急於出手,稅糧案並不像表麵上看起來這麼簡單。”聽說曹元瑜來,趙囑咐了幾句便讓人先散了下去。
“小皇叔你猜我從哪兒來?”曹元瑜一進屋就笑著問。
趙一向疼這個侄女兒,被她打擾了議事也不惱,“從哪來?”
曹元瑜皺皺鼻子,“真沒趣,讓你猜你問我。”
趙失笑,“那就不必猜了,從沐家來。”
“你怎麼知道!”曹元瑜驚訝,“母親告訴你的?”不對啊,她來王府是臨時起意,母親也不知道,怎麼會提前告訴小皇叔。
趙合上手裡的書往桌案上一丟,“說罷,有什麼事?”
曹元瑜撇嘴,本想說沒事就不能來嗎,卻在趙的目光裡敗下陣來。
“我就是好奇你怎麼會插手沐家的家事,難道是因為母親要收沐清溪當義女?”曹元瑜捧著臉好奇。
趙執筆的手微微停滯,筆下的字墨跡頓重,好好地一幅字就這麼毀了。
“順手而已。”
曹元瑜不信,趙擺明了不想說,她就不太敢深問了。小皇叔看著脾氣好,但是板著臉太嚇人了。
趙專心寫字,曹元瑜就開始四處打量起書房。低頭看到鎮紙旁邊擺著顆圓潤光滑的鵝卵石,比雞蛋小些,表麵渾圓,顯然是被人經常摩挲才有的光澤。
小皇叔什麼時候喜歡這種東西了?
“放下。”趙頭也不抬地說道。
曹元瑜拿著鵝卵石的手頓時卡在桌麵上,氣呼呼地說道:“不就是塊石頭嘛!”
“時候不早,我派人送你回去。最近京裡不太平,少出門。”趙說著,放下筆喚龍一進來,“送郡主殿下回府,把這封信交給公主。”
曹元瑜這才知道原來他方才是給母親寫信,好奇心占了上風,“小皇叔給我吧,我帶給母親。”
趙看了看她,搖頭,“你乖乖回去。”
曹元瑜心底不以為然,全都當她是小孩子。
人走了,趙拿起桌上的鵝卵石放在掌心裡把玩。極普通的石頭,隻不過因為經常把玩比江邊的更為柔滑。石頭帶著微微的涼意,入手不過一會兒便被掌心暖熱。
趙想起了三年前的一些瑣事。
那一年師父病重,他離開北疆軍營南下探望,路過淮安渡口的時候管了次閒事。當時她穿著一身孝衣,小小的身子裹在白色的麻衣下,晃晃蕩蕩的找不見人。
當時他想,這麼柔弱的孩子,不哭不鬨,莫不是嚇傻了?
一晃眼,當年孱弱的小女孩竟然長成了亭亭玉立的小姑娘。
緣分之事,當真叫人無解。
她若知道他就是三年前的那個人會是什麼反應?
會不會瞪大了一雙貓兒眼,水汪汪的像是能照見人心?又或者會跳起來恨不得抽他一巴掌?
龍一回來複命的時候走進書房就像見了鬼一樣,他家王爺竟然在笑!
還笑得那麼溫柔……纏綿……膩歪……
一定是他進書房的方式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