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抓住傅海修的胳膊一用力,傅海修的手就鬆開了。
“聶醫生?”程梨訝異。
是上次那個隻給程梨看過一次的心理醫生,聶允初。
他居然輕輕鬆鬆就掰開了傅海修的手。
傅海修陰沉的目光落到他臉上,正要說話,他的手機突然響了。
傅海修看了眼手機,好像是個不得不接的電話,隻得把手機放在耳邊。
聽對方說了幾句,傅海修答道:“你們等著我,我馬上就到。”
又看了鬱星一眼,傅海修撂下一句“我現在有急事,我下次再找你”,匆匆走了。
看他的表情,確實有急事,不得不走。
程梨心想:他們兩個之間的紅線斷了,再也沒有緣分,一定會有各種各樣的意外讓他們分開。
傅海修走了,聶允初對程梨擠擠眼睛:“本來以為能打一架,他居然跑了?”
程梨笑出聲。
聶允初看一眼程梨她倆桌上的東西,知道她們吃完了,問:“天黑了,我送你們回去吧?”
程梨本想拒絕,又實在不太放心傅海修那個人,還是送送鬱星的好。
聶允初開了輛越野車,是新款的賓利添越,看見程梨多看了他的車一眼,就笑了。
“鄙視我吧,我啃老。我自己賺的錢隻夠吃飯,我爸說如果過幾年還混不出人樣,就得滾回家。”
聶允初先送了鬱星,等鬱星下車後,聶允初才對程梨說:“其實你不用叫我聶醫生,我隻不過簡單地幫你做過評估,並不真算是你的醫生。”
程梨立刻尷尬了。
看出她尷尬,聶允初笑了:“聶醫生聶醫生的,太嚴肅了,不過如果你喜歡,就繼續叫好了,也沒關係。”
在診所時,聶允初多少都有點醫生的架子,現在卻是輕鬆跳脫的他本人。
雖然澄清了不是醫生,聶允初還是稍微問了問程梨最近的治療情況,又說:“其實做心理谘詢是一方麵,自己調節也很重要,我那有幾本書,挺適合你的,回頭借給你看看。”
車到Bravo,聶允初送程梨進到大堂,要了程梨的手機號碼:“下次路過的時候,我把書帶過來給你。”
程梨笑著答應了。
聶允初望著她的笑臉,心想:這次見她,她的狀態比上一次好太多了。
上次在診所,她雖然也笑著,卻像一隻繃得很緊隨時會受驚的貓,又像是一個孤兒,突然被人遺棄到全是陌生人流的馬路上,茫然四顧,大眼睛裡全是驚惶。
今天再看,她放鬆多了,也自信多了。
一定是有人給了她毋庸置疑的安全感。
要麼是給了她能體現她價值的工作,要麼就是可靠的情感支撐,或者兩者兼有。
這個人是誰,不用想都知道。
聶允初正在走神,眼前多了個人。
祁軾不知什麼時候過來了,正在用絕對不是善意的眼神盯著聶允初。
祁軾剛剛送客人下樓時,在大堂裡老遠就看見程梨和聶允初了。
兩個人站得很近,正湊在一起互換手機號碼,一個明麗,一個倜儻,看起來竟然相當登對,讓路過的人都忍不住回頭。
祁軾心中突然騰地竄出一股邪火。
祁軾不是輕易會被情緒左右的人,立刻下意識地看了一眼手指上的紅圈。
這條紅線像蛇一樣,從冬眠的洞穴裡爬出來了。
心裡燒的邪火,應該是傅海修的獨占欲和嫉妒心。
祁軾轉開目光,打算去乘電梯。
可是心底酸澀一片,好像裡麵有一隻手,扭絞得人難受。
祁軾忍不住再回頭看一眼,剛好看到程梨正抬起頭來,對聶允初綻開笑容。
小小的梨渦,像一朵花一樣。
祁軾放棄了,不再跟自己較勁,快步向程梨這邊走過來。
“聶醫生送我回來的,說要借我幾本書。”程梨對祁軾解釋。
祁軾嗯了一聲,對聶允初點點頭,打發程梨:“你先上去吧,我有事跟聶醫生談。”
他的口氣冷硬陰沉,不是平時淡漠懶散的調調,更像是傅海修說話時的語氣。
程梨擔心地看他一眼,不過還是跟聶允初揮揮手,乖乖去乘電梯了。
等程梨走了,祁軾單刀直入。
“聶醫生,我記得心理醫生不能和病人發展戀愛關係,就算國內這方麵的規定不嚴格,至少你也應該遵從這種職業操守。”
其實祁軾不用開口,隻看他的表情,聶允初就知道他想說什麼。
聶允初微笑:“我剛剛就在對程梨說,我並不算是她嚴格意義上的心理醫生。”
祁軾眯了眯眼睛。
聶允初當初隻簡單評估了一下,就把程梨介紹給了彆人,說不定從開始就存著這種心思。
兩個男人直視著彼此,誰都沒有避開目光。
幾秒後,聶允初突然說:“祁總,程梨現在的狀態剛剛開始轉好,她需要一個平和放鬆的環境,你放縱自己的嫉妒心和占有欲,對她的恢複會很不利。”
程梨回到頂樓,猶豫了一下,沒有去理紅線,而是待在祁軾的辦公室裡等著他。
等了好久,祁軾才總算是上來了。
“你還好吧?”
程梨有點擔心。
他剛剛又像是傅海修附體。
“沒事。”
祁軾一進門就在他的位置坐下,揉了揉眉心。
程梨悄悄走過來,伸手摸了摸他的額頭,語調擔心:“下次再也不讓你綁這種奇怪的紅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