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睡??
祁軾用兩手攬住程梨,聲音幽怨:“你肯跟他睡,就不肯跟我睡?”
他說的應該是新年喝醉了那天,兩個人一起睡了一夜。
“我哪有?”程梨分辯,什麼睡不睡的,這種說法太可怕了。
祁軾歎了口氣:“我是說真的睡,不是那種睡。梨梨,紅線就快沒有了,我就要消失了,你陪陪我吧,我什麼都不會做。”
他說的都是實情,有點可憐。
阮梔的紅線又開始起作用,程梨忍不住心軟。
祁軾發現程梨不掙紮了,索性伸手把她摟上床,按進懷裡,重新閉上眼睛。
他的力氣雖然大,卻安安靜靜的,確實是一點逾矩的意思都沒有。
窗外蓮花池裡,仿佛有隱隱蟲鳴聲傳來,外麵是三九寒冬,乾坤珠裡卻是春末夏初。
祁軾的懷抱一如既往地溫暖,讓人安心,程梨慢慢地迷糊了。
再睜開眼睛時,身邊居然沒有人。
眼前雪白一片,竟然又到了祁軾的大床上。
程梨想坐起來,忽然發現手有點彆扭,低頭一看,發現兩隻手腕和腳踝居然都被人綁起來了。
一定是祁軾乾的。
因為綁的人十分貼心,用的是很寬很軟的睡衣帶子,綁得平平整整,唯恐勒疼了程梨。
程梨扭了扭,就看見了祁軾。
祁軾就在旁邊,不知從哪找了件純白色亞麻睡袍穿著,胸前敞著,裡麵沒有內衣,露出好大一片胸膛,看起來和他平時很不一樣。
祁軾也聽見動靜了,回頭對程梨笑笑:“這麼快就醒了,不再睡一會兒?天還沒亮。”
誰在這種情況下還敢繼續睡?
“還睡?我怕再睡我就永遠睡過去了。”
祁軾訝異了一下,繼而眼睛中流露出一點傷心。
“你還是這麼不相信我。我死也不可能傷害你一絲一毫。我隻不過要忙一點事,綁起你來是怕你妨礙我罷了。”
“什麼事?”程梨這時才注意到他手裡拿著什麼,汗毛都立起來了。
祁軾的手中握著那把大剪刀——鸞齊,正在一根蠟燭上慢悠悠地烤。
“我慎重考慮過,還是打算閹了他。”
祁軾耐心地解釋。
“我找不到我的劍去哪了,我們梨梨藏得真好。不過我發現,你給我送來了另外一樣能用的東西。”
祁軾給鸞齊轉了個麵,去烤另外一邊:“我也不想他死,讓你傷心,所以好像應該先給這把剪刀消個毒。”
程梨驚恐地看著他手裡的剪刀,心想:幸好醒得及時。
祁軾好像猜到她想什麼,祁軾解釋:“消毒這個前,我花了不少時間做了另外一件事,看你的手腕。”
程梨低頭看看手腕,沒看出什麼,過了片刻,才意識到,手腕上的紅繩手鏈不是上次奶狗祁軾送的那個,略有差彆,不細心看都看不出來。
“我要走了,剛剛編好送你的,留作紀念,手藝是不是比原來那個好多了?”
程梨連忙問:“原來那根呢?你扔了?”
祁軾用下巴點點桌上,手鏈好好地放在上麵:“本來想燒了,又怕你生我的氣。”
轉眼,祁軾已經烤好了剪刀,想了想:“梨梨,你怕血吧?而且讓你看見也不合適,我去浴室裡麵操作。”
操作?他真以為他在動手術嗎?
祁軾像是終於消好了毒,站起來準備去浴室。
“祁軾!”程梨叫住他,“你在自己身上動刀,你也會疼的。”
祁軾回頭一笑:“為了你,這點疼我不在乎。”
程梨繼續想辦法拖延:“那隻烤一烤就算消毒,會不會不夠?要不要酒精什麼的?”
祁軾挑挑眉,不太高興:“有什麼不夠?我又不是人。再說紅線已經開始變淡了,我快沒有時間了。”
他說得對,手指上的紅線正在明顯變淡。
祁軾繼續優哉遊哉地拎著那把金色大剪刀往浴室走。
程梨急得快哭了,無奈手腳都綁著,動都動不了。
樂央和淩耽平時說冒出來就冒出來,這會兒卻不見蹤影,展卷和礪鋒也不知道在哪。
祁軾不是凡人,一般人,包括程梨自己,都拿他沒辦法,
他這樣的人,大概隻能用末離對付。
末離?程梨想起末離來。
末離,你究竟被樂央藏在哪了?你要是真有靈性,都這種時候了,還不趕快出來救救你的主人?
這想法剛冒出來,隻見天花板上藍光一閃,末離憑空現出形來。
程梨又驚又喜,這劍還真是個靈物。
那是祁軾,不能真的去砍他,隻能敲他的頭。
末離仿佛清晰地聽見了程梨心中的聲音,利落地掉轉劍柄,閃電般從天而降,直奔祁軾後腦。
猛地一擊,咚地一聲。
祁軾一點防備都沒有,一聲沒吭,就倒在了浴室門口。
“乖,快過來幫我把帶子割開。”程梨舉起手,輕聲召喚末離。
末離如同有人掌控一樣,在空中打了個旋兒,輕巧地飛過來,在程梨手腳上挑了挑,帶子立刻斷了。
程梨拎起帶子,走到祁軾身邊,第一時間先把他的手腳全都綁好,然後才拿起鸞齊。
剪斷兩人間的紅線,祁軾就會立刻恢複正常。
隻是這樣直接剪斷阮梔和洛天侑的紅線,不知會有什麼樣的報應落在自己和祁軾身上。
現在也顧不得那麼多了。
程梨握好剪刀,對準兩人手指間連著的紅色虛影。
祁軾的眼睛卻忽然睜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