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智民跑了好幾個辦事處,最後得到了一個準信——隻要他和劉安琴重新補辦離婚證明,事情就算徹底解決了。
得知顧智民真要和自己“離婚”,劉安琴整個人都懵了。
她哭著搖頭,說自己不舍得顧祈,求他再給自己一個機會。
看著她哭成淚人兒,柚柚搖搖頭。
劉阿姨怎麼總哭呢?
好吵啊。
“劉阿姨,你求顧祈哥哥也沒用呀,想要跟你離婚的,是顧叔叔。”柚柚好心提醒。
劉安琴不聽她的,繼續哭著說:“小祈,媽媽一個人過不下去的。你是想要逼我去死嗎?”
柚柚瞪大了眼睛:“劉阿姨,你還會一哭二鬨三上吊!這是我姥姥教你的,還是我舅舅教你的呀?”
顧祈說:“柚柚,我媽不認識你姥姥和舅舅。”
柚柚陷入沉思:“這就是老師說的無師自通嗎?好厲害呀。”
劉安琴心情不好,聽著孩子軟糯的聲音,總覺得她是在陰陽怪氣。
一氣之下,她就將氣都撒在了柚柚身上:“這是我的家事,需要你過問嗎?一個五六歲的小丫頭,就像個長舌婦一樣,你再在邊上吵,我就把你舌頭拔了!”
柚柚一聽,嚇得用雙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緊跟著,小團子感受了一下。
萬幸,舌頭還在。
她得保護好自己的舌頭!
劉安琴看著她,愈發控製不住自己心底的怒氣,語氣陰冷:“我知道,是你媽讓你來的吧?讓孟金玉消停著點,一個農村婦女,妄想飛上枝頭當鳳凰嗎?就算我死了,也輪不到你媽當顧祈的後媽!”
劉安琴是想明白了。
顧智民肯定看不上孟金玉,但是,耐不住孟金玉自己上趕著想要勾搭他。
這不,她都已經按捺不住,讓家裡的閨女上門拉攏關係了。
“給我滾出去。”劉安琴壓低了聲音,狠狠地對柚柚說了一句。
見柚柚因為不敢看自己而將目光挪向屋外,她冷笑一聲。
顧祈從來沒有見過自己的媽媽露出這一麵,他不敢相信自己所聽見的,用雙手捂住柚柚的耳朵:“彆怕。”
柚柚眨巴著眼睛。
顧祈哥哥說什麼?
他太傻啦,捂著她的耳朵,她都聽不見了!
但是聽不見不要緊,柚柚的小嘴巴還能說話。
此時,她望著屋外那逐漸逼近的身影,委屈吧啦地說道:“顧叔叔,她好凶。”
“咯噔”一聲,劉安琴的心跳仿佛漏了半拍。
劉安琴震驚地看向柚柚。
剛才柚柚的目光落向屋外,井不是怕了自己,而是因為,她看見顧智民回來了!
她慌張不已,理智逐漸回溯,脊背卻變得無比僵硬。
轉過身時,望著顧智民那張麵無表情的臉,她倒吸一口涼氣:“智民,你聽見什麼了——”
顧智民冷淡道:“我以為自己聽錯了。”
劉安琴的臉漲得通紅,她用力地搖頭:“智民,你聽我解釋。”
“你現在有空的話,跟我去把手續辦了。事情再拖延下去,你可能會被舉報重婚,那就得不償失了。”
劉安琴都快要難以呼吸,她泣不成聲,哭著求他原諒:“我可以和周鑫離婚的,我們重新開始,一家人重新開始。”
可是,顧智民的語氣仍舊波瀾不驚:“安琴,給自己留下最後的體麵。”
劉安琴崩潰地閉上了雙眼。
他們之間的感情,再也無法挽回了。
望著這一幕,柚柚歪了歪腦袋,像小大人一般歎了一口氣。
又離了一對。
……
孟金玉是在傍晚快開飯之前才去顧家接的柚柚。
一到顧家,她就聽說,顧智民和劉安琴辦離婚手續去了。
這事早就已成定局,如今補辦手續,隻是走個過場,留下證明文件而已。
孟金玉沒有將這事放在心上,催著柚柚趕緊回家。
一路上,柚柚發現媽媽的心情格外好。
孟金玉的眼睛亮亮的:“明天一早,我就要去春雨服裝廠了。”
她想進春雨服裝廠的事,隻告訴了孩子們以及村裡幾個比較親近的朋友。
許薇薇和林莉對此上心得不得了,時不時都要來看一眼,問她新衣裳趕製得怎麼樣了。
從剛開始的不確定,但如今慢慢有了信心,這是一段漫長的過程。
至少對孟金玉而言,這會兒她對自己做出的成品非常滿意。
“真的嗎?柚柚陪你一起去!”柚柚激動道。
“你就不去了。”孟金玉笑著說,“明天是周六,你要去文工團練舞的。”
柚柚一拍腦門子:“差點忘記啦。”
“這段時間媽媽太忙了,都忘記問你練習得怎麼樣。最近有沒有學會什麼新的舞蹈?”孟金玉問。
柚柚點頭如搗蒜:“學了好多新的舞蹈,團長阿姨還給我請了老師,教我唱童謠呢!文工團實在是太好玩了,所以我想請弟弟一起來,隻可惜,團長阿姨拒絕了我。”
孟金玉瞪大了眼睛。
自己進文工團當小演員就算了,還想塞個小小關係戶進去,她小閨女現在在文工團裡簡直是愈發如魚得水了,啥都敢說!
“那徐團長是怎麼說的?”
柚柚唉聲歎氣:“團長阿姨說,我們文工團不是托兒所哦。”
孟金玉噗嗤一笑:“柚柚怎麼說的?”
“柚柚呀,”小團子挺起小胸脯,驕傲道,“柚柚說,我弟弟都已經念小學啦!”
孟金玉都逗樂了,即便這孩子不說,她也能想象得到,當時徐團長一定也是哭笑不得的。
“柚柚,你就彆為你弟弟操心了。善善一門心思都撲到學習上麵去了,恨不得一天有四十八個小時讓他把所有的書看完,哪願意去學跳舞呀?”
柚柚抿了抿小嘴巴:“那哥哥呢?”
“哥哥想要當軍人啊。”孟金玉揉了揉她的腦袋瓜子,“每個人都有自己喜歡做的事,等你們長大之後,都會在自己擅長的領域發光發熱的。”
柚柚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又問:“那姐姐呢?”
她話音未落,就聽見一陣“嗚嗚嗚”的啜泣聲。
抬起眼,柚柚發現自己和媽媽都已經快走到家門口了,而姐姐,正坐在家門口哭呢。
薑果確實很傷心。
剛才,她聽見媽媽和妹妹的對話了。
哥哥想當海軍,妹妹喜歡唱歌跳舞,弟弟熱愛念書,可她呢?
她什麼都不會,就像是沒有腦袋似的,每天渾渾噩噩的。
這可不是她妄自菲薄,畢竟連季小天都承認她缺心眼。
在家中,她不受歡迎,被人罵沒有良心。
在學校,她念書成績一般般,考不出什麼好成績。
至於在村子裡,她現在就連一個朋友都沒有了!
薑果越想越傷心,坐在茅草屋門口,眼淚拚命往下掉。
“姐姐,不難過了。”柚柚走上前,小手拍拍薑果的背,輕輕地哄著她,還給了她一個大大的擁抱。
薑果委屈吧啦地依偎在妹妹圓滾滾的小肚子上,打了個哭嗝。
她什麼時候,才能成為一個有用的人呢?
……
阮雯雯一大早醒來,就立馬乾家務活。
倆妯娌終於不用再辛苦做早飯了,躺在炕上,心裡彆提有多美滋滋的。
薑老太喜歡自己的寶貝小孫女,喜歡到了骨子裡,哪舍得她躺著哭,時時刻刻都要捧在懷中,輕聲哄著。
此時,她抱著小孫女走到阮雯雯身邊:“雯雯,咱家娃叫啥名兒?”
阮雯雯柔聲道:“媽,我在勞改場時就已經給她起好名字了。這孩子是當時支撐著我出來的信念,我想著你們,心裡有了盼頭,才堅持到現在。”
聽見這番話,屋子裡的王小芬豎起了耳朵。
這說得多感人肺腑啊。
難不成這娃的名字,叫思念?
怪好聽的。
“所以,我給咱家娃起了個名字,叫想家。”
“好啊,好名字啊!”薑老太樂得合不攏嘴。
王小芬:……
薑想家?
這娃,長得不好看就算了,連名字都怪磕磣的。
灶房裡,阮雯雯見薑老太的心情不錯,知道自己是等到時機了。
她和薑果的關係,就這樣僵持著,也不是個事。
還是得想個辦法,把薑果拉攏過來。
這辦法,昨天阮雯雯想了一整宿。
她相信以自己對薑果的了解,這事能成。
於是,她輕聲說道:“媽,你能不能借我點錢?我有急用,但你放心,這錢我會儘快還給你的。”
……
薑果在村子裡閒逛,生無可戀。
一大早,哥哥去後山鍛煉身體了,柚柚上文工團跳舞了,至於善善,小家夥被老師喊到學校,也不知道是要忙什麼。
隻有她,像一個閒人薑大姐,屁事沒有。
“薑果!”
突然,媽媽的聲音響起。
薑果驚訝地回頭,看見孟金玉手中拿著個袋子,風風火火地走過來。
“今天媽要去春雨服裝廠,把服裝交給成衣組,你陪我一塊兒吧。”
薑果連想都沒想:“好啊!”
反正她是大閒人一個,隨時都能出發。
母女倆一起坐車去了城裡。
孟金玉進了春雨服裝廠,輕車熟路地帶著薑果上成衣組。
成衣組的同誌們都已經開始上班了,看見孟金玉,大家都很吃驚。
這麼長時間都沒有她的消息,她們還以為她被嚇退了。
可誰知道,她把這一個月的期限掐得準準的,居然踩著時間點來了。
隻是即便如此,還是沒人認為孟金玉能交出好的作品。
勇氣可嘉,但實力不足,也是百搭。
沈瑜青還沒到。
秦舟舟好奇地說:“做了一件什麼樣的衣服呢?可以先讓我們看看嗎?”
孟金玉沒有賣關子,直接將袋子裡的白裙子拿了出來。
這是一件襯衣裙,樣式很特彆。
用的確良布料做的襯衣,看著絲滑卻挺括,在腰身處做了褶皺,就像是將襯衣下擺紮進裙子裡似的,看著層次分明,非常時髦。
裙子的長度很合適,比在孟金玉的身前,波紋的褶皺恰恰在小腿肚的位置,增添了幾分俏皮的女人味。
她稍稍搖晃身體,質地柔軟的裙子也隨風而動,就像是波光粼粼的湖麵,讓人覺得沉靜,卻又透著些許神秘感。
在如今,市麵上的服裝大多是藍色或灰色係,白色的棉布質地衣裳雖然也有,看著卻井不高級。
與之相比,孟金玉做的的確良襯衣裙,就像是抹去了大多數服裝給人帶來的單調沉悶感,帶來嶄新的光彩。
秦舟舟微微一怔,所有的注意力都被這裙子所吸引。
原本興致缺缺的其他工友也都抬起頭,詫異地看著孟金玉。
這裙子,真是她做的?
眼看著孟金玉出儘風頭,一個女同誌懶洋洋道:“衣服好不好看,得穿在身上才知道。畢竟,剪裁也是一門技術活,有的衣服中看不中用,穿在身上之後就顯得臃腫,白瞎了好麵料。”
“沈副組長還沒到,職工大會很快就要開始了,她到時候應該會直接過去。現在沒有時間試穿了,要不你先去我們單位的食堂吃飯,等吃完飯回來,你把衣服穿給沈組長看一看?”秦舟舟頓了頓,笑著補充,“不過不用著急,我們沈副組長一定會喜歡的。”
“裙子就先放在這裡吧,反正一會兒還要回來。”秦舟舟又說。
既然成衣組的全體職工都要去開職工大會,孟金玉也就不好留在車間了。
她按秦舟舟說的,找到了單位食堂。
在這單位裡吃飯是要票的,她沒有票,好在劉玉燕經過時,給她買了兩個包子,又打了兩杯豆漿。
薑果已經吃過早飯了,但國營工廠食堂裡的包子實在是太香,她吃得津津有味。
好不容易,職工大會結束了。
孟金玉和薑果又回到車間。
這時,沈瑜青已經到了。
看見她的那一刻,薑果一臉驚豔。
這人可真好看,身上穿的衣服,都是平時沒見過的,可有品味了。
“衣服帶來了嗎?”沈瑜青問。
孟金玉將擱在車間裡的袋子交給她。
沈瑜青打開袋子看了一眼,眼中閃過一抹意外。
“麵料質地的簡約美感發揮出來了。”她將裙子拿出來,麵露讚許,卻不想這時,眉心又突然擰了擰,“這是什麼?”
孟金玉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愣住了。
這襯衣裙的下擺有被燒過的痕跡。
最顯眼處多一個大窟窿,窟窿延伸到邊沿,顯不出之前的波紋褶皺,失色了不少。
這樣一來,沈瑜青最注重的設計感,就蕩然無存了。
“看著很普通啊。”秦舟舟淡聲道,“這就是麵料好而已,拿的確良做裙子,誰都能做成這樣,是吧?”
有人想要幫孟金玉說話,隻是嘴巴動了動,又重新抿緊。
見狀,薑果都要氣壞了,指著秦舟舟說道:“你這人怎麼跟唱戲似的啊!剛才怎麼不是這麼說的?”
秦舟舟不解地看著她:“我又沒有彆的意思,你媽媽自己水平不夠,我隻是提一個意見而已啊。”
孟金玉:……
被坑了。
沒見過豬肉,總見過豬跑,她上一世聽說過職場上的明爭暗鬥,但誰能想到,七十年代的國營服裝廠,也要來這一套?
“沈副組長,她不適合我們組,還是讓她去縫紉組吧。”秦舟舟又說,“我們組裡都是懂設計的同誌,讓這樣的人加入,恐怕不合適。”
隻是誰知道,她話音剛落,就聽孟金玉平靜地開口了。
“誰說我不適合?”孟金玉說道,“即便到了這樣的地步,我也能補救回來,信不信?”
秦舟舟無奈地搖搖頭,裝出一副為孟金玉著想的樣子:“我是好心提醒,其實縫紉組也是挺好的部門,你沒必要這樣的。”
“成衣組,今天我是進定了。做了大半個月的衣服,給我毀成這樣,這事也絕對不可能不了了之。”孟金玉看向在場的每一個人,眸光篤定。
而後,她將沈瑜青手中的襯衣裙拿過來,直接走向縫紉機前,又對薑果說道,“果果,過來幫忙。”
一時之間,所有人都將目光落在孟金玉身上。
沈瑜青不動聲色,眼底卻閃過一抹興致。
她突然覺得,這位孟同誌或許能給自己一個驚喜。
倒是多了幾分期待。
作者有話要說: (●_●)放一個預收,求收藏求收藏啾咪~
《七零文工團小嬌花》
文案:
蘇玉玉晉升成為世界芭蕾舞團首席舞者那一天,一場意外襲來。
她被卷入一本年代文中,拿的是苦情小白花人設。
原主是跟著母親改嫁的拖油瓶。
在繼父家,她寄人籬下,被叮囑必須小心翼翼、謹言慎行、時時忍讓,看人臉色行事。
因此她吃的是剩菜剩飯,穿的是繼妹的舊衣服,睡的是飯桌邊搭的小鐵床。
甚至,她母親還要求她將文工團的唯一名額,讓給繼妹。
按照劇情,繼妹進入文工團後,原主就會接到通知下鄉。
之後她被設計陷害,不得已嫁給村裡的二流子。
原主受儘苦難,鬱鬱而終,偶爾她媽一家提起她,就隻是搖搖頭,輕描淡寫地歎她命苦。
快速在腦海中過了一遍劇情後,蘇玉玉紅著眼眶嚶嚶嚶,委委屈屈地想辦法,拿回文工團的選拔通知書。
台上,她一身長裙,掐出纖細小腰,跳了一段芭蕾舞。
氤氳光線下,蘇玉玉的肌膚白皙似雪,水潤的杏眼輕輕一眨,連帶著柔軟的身姿,仿佛整個人都在發光。
這個炮灰,她不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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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清清重生之後,總結自己上輩子的人生還有三大遺憾。
第一、沒在進入文工團之後,將後媽和蘇玉玉趕出馮家。
第二、沒在未來首富落魄時就抱上他的大腿。
第三、沒能在巔峰期把握機會,成為文工團團長。
這一世,她帶著目標而來。
可誰知重生第二天,她的文藝兵名額就被蘇玉玉搶走了。
後來,蘇玉玉和馮家斷絕關係了。
後來,蘇玉玉和未來首富處對象了。
後來,蘇玉玉成文工團團長了。
馮清清懵了:怎麼不按劇本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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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小天使【IVY】、【子衿】、【lili】、【小鍋】、【房子】灌溉的營養液,我會繼續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