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時林如海找自己說話,賈珂就懷疑他們盯上了自己的熟人,想要自己幫他們把這人找出來,隻是一直假裝沒聽出來。
這時賀潘已經把話說的這個份上,賈珂也不好再裝糊塗,臉上露出無奈之色,說道:“我和楚留香上次見麵,算起來都是一年前的事了。他向來行蹤無定,也不會到一個地方,就給朋友報信,我還真不知道他在哪裡。倘若這八十萬兩官銀是他盜走的,便是我出麵找他,他隻怕也會因為心虛而不來見我。
不過這八十萬兩官銀可不是小數目,除非那幫凶徒將這些官銀藏在原地,否則他們將官銀運到彆的地方,總該在路上留下一些痕跡,即使這些痕跡都被昨天的暴雨衝沒了,難道沿途就沒有人見過可疑的人嗎?
那幫凶徒當然不會將這八十萬兩官銀原模原樣地運走,馬車,棺材,轎子等等,凡是隊伍裡有能裝銀子的東西,都有嫌疑。並且為了掩人耳目,那幫凶徒說不定沒有一起離開,而是分頭離開。兩位可將這方圓百裡的百姓挨個盤問過了?”
賀潘苦笑道:“賈公子說的這些事情,我和林大人也都想到了,隻是那些押送官銀的士兵遭遇埋伏的那片樹林,是在一片山穀之中。
那附近都是荒山野嶺,罕有人煙,又因為這幾天連著下了好幾天暴雨,山上的路很難走,而且暴雨來得又快又急,毫無征兆,那附近的獵戶擔心出事,這幾天都沒有上山打獵,不然也不會過了一天,才有人在那片樹林裡發現那些官兵的屍體了。若是能找到可疑人物,我和林大人又怎會把這塊布片當成唯一的線索。”
賈珂道:“荒郊野嶺,罕有人煙,還真是埋伏的好地方。據我所知,官兵押送官銀,往往都會走官道,沒有官道也會走人來人往的大道,那片樹林除了上山打獵的獵戶,再沒人會去那裡,顯然那些官兵走的不是揚州百姓來金陵常走的路,他們為何要選這樣一條偏僻山路?”
賀潘歎了口氣,說道:“這也是我們想不通的地方,原因可能隻有他們自己才知道。不過那地方多是山嶺,因為連日暴雨,多有山石從山上滾落,更有幾株大樹被閃電劈中,樹乾斷折,橫在路上,阻礙車馬前行。
所以我和林大人都懷疑可能是有人向白將軍——就是這次負責押送官銀的長官——謊稱前方道路無法通行,白將軍又對這人十分信任,於是在這人的帶領之下,走上了這條人煙罕至的山路。”
賈珂點了點頭,道:“不知這位白將軍叫什麼名字,是哪裡人?”
賀潘道:“這位白將軍名叫舒航,是張家口人。”
賈珂又道:“那白將軍的下屬之中,可有人籍貫是揚州、金陵這兩地,亦或在這兩地生活過一段時間?”
林如海道:“珂哥兒,你是疑心那個故意帶錯路的人和白將軍他們中的某人是舊識?”
賈珂道:“姑父知道我自小和謝麟認識,韓太尉是謝麟的舅舅,所以我聽謝麟說過不少行軍打仗的事情。一般長官都會提前規劃好第二天要走什麼路,絕不是隨便一個百姓跟他們說前麵的官道被山石堵住了,要想過去,隻能走小路,他們就會改變路線的,何況他們還押著八十萬兩官銀,自然比平時提心吊膽,不敢有半點閃失。但如果這話是他們覺得可信的人說的,那就不一樣了。”
賀潘大吃一驚,說道:“賈公子,你是懷疑這一千八百名官兵之中,有那幫凶徒的內應?”
賈珂反問道:“大人可挨個檢查過他們的屍體,確定他們都是本人了嗎?”
賀潘歎道:“我們找到他們的時候,他們很多人的麵目,已經或是被利刃劃傷,或是被野獸啃噬,不可辨認,隻能等他們的家人過來認屍了。那幫凶徒用彆人的屍體冒充他們中的一人或者幾人,倒是不無可能。
至於賈公子你剛剛問的這些士兵的籍貫,這得等我向兵部要一份名單才有答案。雖說我和林大人現在就在金陵、揚州兩地張貼告示,尋找這些士兵的親戚朋友,說不定也能找到幾個人,但就怕打草驚蛇,耽誤了找回官銀。”
賈珂道:“現在百姓還不知道這八十萬兩官銀失竊的事嗎?”
賀潘搖了搖頭,說道:“我和林大人擔心會引起兩地百姓恐慌,暫時封鎖了這個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