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0章 番外-狹路相逢(21)(2 / 2)

一個男子坐在這些女子中間,好似眾星捧月,他穿著件白色的長袍,頭發披了下來,臉頰上還沾著一團胭脂,雙目細長,鼻若鷹鉤,眉毛長似臥蠶,眉心有個疤痕,燈光下眼睛閃爍著幽幽綠光,正是柴玉關。

柴玉關看著金無望,說道:“你來了。”

金無望緩緩點頭:“我來了。”

柴玉關看向賈珂和王憐花,問道:“他們是什麼人?”

金無望道:“他們就是屬下找到的進展。”

柴玉關眼睛一亮,說道:“快請他們進來。”站起身來,坐到主位上,那十幾個妓|女見柴玉關要談正事,都非常知情識趣地坐到一旁。

柴玉關道:“我和這兩位相公有正事要談,你們先出去吧。”眾妓|女齊聲應是,各自拿起衣服,走出房間。

金無望側頭看向賈珂和王憐花,說道:“兩位請進。”

王憐花微微一笑,拉著賈珂走了進去,然後坐在柴玉關麵前。金無望跟隨而入,站在兩人身後。

柴玉關笑道:“不知兩位如何稱呼?”

王憐花笑道:“閣下不必知道我們兄弟的名字,就像我們也沒興趣知道閣下的來曆一樣。我隻想知道,閣下這次來荊州,帶了多少銀子。”

柴玉關笑道:“老兄如此爽快,倒是投了我的性情。我這次出門太過匆忙,現銀沒帶太多,四十萬兩總是有的。不知這個數額,兩位是否滿意?”

王憐花大笑道:“滿意,太滿意了!”話音未必,身子已如箭一般竄出,在廳裡轉了一圈,轉眼間便已坐回賈珂身旁,他的身法實在太快,在彆人看來,他隻是晃了晃身子,根本不曾離開座位。

王憐花笑道:“你們既然有銀子,我就可以放開手腳痛揍你們,不用擔心不小心把這春風閣拆了,沒銀子賠了。”

就在他說話的時候,廳裡不斷響起咚咚咚咚聲,廳裡突然間多了很多男人,他們藏在帷幔和屏風的後麵,這時像是餃子下鍋一般,爭先恐後地摔倒在地,連站在他們後麵的金無望,也倒在了地上,唯有坐在前麵的柴玉關沒有摔倒,可是他一動不動,像是一座雕像,和摔倒也沒什麼區彆。

王憐花微笑道:“柴玉關呢?他的手下都被我製住了,他還不出來見我,難道是要拋棄所有手下,像個喪家之犬一樣逃跑嗎?”

柴玉關道:“你……難道你一早就知道我不是柴玉關?”

王憐花嗤笑一聲,說道:“我還一早就知道他不是金無望。這麼拙劣的易容手段也敢拿出來用,柴玉關,你未免也太小覷天下英雄了吧。”

“柴玉關”歎了口氣,說道:“這一局是你贏了,不過王爺發現金無望這個叛徒出賣了我們以後,就帶人離開了荊州。我們是被王爺留下來對付你們的,連我們也不知道王爺去了哪裡。你雖然贏了,但也沒有完全贏。”

王憐花陪著“金無望”演戲就是為了抓住柴玉關,見柴玉關居然又逃跑了,自己忙活半天,竟是竹籃打水一場空,心中有氣,冷笑道:“柴玉關這麼大把年紀了,還是隻會用逃跑這一招,他不覺得慚愧,我都為他慚愧無地。”

賈珂卻是一笑,說道:“柴玉關真的離開了嗎?我怎麼覺得,他就在這裡。”

王憐花聽到這話,臉上露出懷疑之色,仔細打量地上這些人。

賈珂笑道:“柴玉關既然安排了今晚這一出戲,可見他一定已經從金無望口中問出哥哥的武功大概多麼厲害了。

他一來不清楚哥哥的底細,不確定自己是不是哥哥的對手,二來他在中原仇人很多,這些仇人不知有多少已經來到荊州,他和哥哥交手,若是鬨出很大動靜,將其他仇人吸引過來,發現他就是柴玉關,大夥兒一起對他出手,他肯定招架不住,即使僥幸逃跑,撿回了一條命,沒法繼續待在荊州尋找連城寶藏了。

所以他不敢直接與哥哥交手,隻能想辦法偷襲咱們。他安排手下扮成金無望去找咱們,一是將咱們騙進他布下的陷阱裡,二是知道咱們不會提防金無望,他的手下正好趁咱們不備,從背後偷襲咱們。

他安排這麼多手下躲在帷幔和屏風後麵,也是為了趁咱們不備,突施偷襲。柴玉關安排偷襲咱們的手下越多,越證明他對哥哥的武功十分忌憚,可是他就帶了這麼幾個手下來荊州,沒法用人海戰術消耗咱們的內力。這怎麼辦呢?我若是他,我就混在手下之中,和大夥兒一起出手。柴玉關的武功何等高明,功力何等深厚,有他一人偷襲咱們,就相當於有一百人偷襲咱們,還怕不得手麼。”

賈珂說話的時候一直凝視著“柴玉關”的雙目,說到最後,微微一笑,問道:“我說的對嗎?”

“柴玉關”沒有說話,他發現賈珂是在通過他的神色來驗證這番推測是真是假以後,索性閉上眼睛,不讓賈珂看出他心中所想。

賈珂搖頭笑道:“這世上怎會有這麼多人沒聽過‘此地無銀三百兩,隔壁柴二沒閉眼’的故事。”

這故事明明是“此地無銀三百兩,隔壁王二沒有偷”,賈珂偏偏說成“隔壁柴二沒閉眼”,顯然是在譏諷“柴玉關”。

“柴玉關”隻好睜開眼睛,平靜地道:“閣下說的故事,我確實從沒聽過。”

王憐花突然站起身來,走到一人麵前,衣袖輕輕一拂,那人卻好似遭到重擊,“哇”的一聲,吐出一大口鮮血,傷勢似乎十分厲害,臉色卻絲毫不變。

王憐花哈哈一笑,蹲下身來,伸手在這人臉上一抓,就把這人的臉皮揭了下來,露出來的臉也是雙目細長,鼻若鷹鉤,眉毛長似臥蠶,眉心有個疤痕,不是柴玉關是誰?但見他臉色慘白,眉頭緊緊皺起,似是忍受著極大的痛楚。

王憐花笑道:“人皮|麵具就這一點不好,無論怎麼貼合皮膚,受傷以後,臉色都不會改變。”

柴玉關隻覺胸腹間有如火焚,心肺宛似裂開,劇痛無比,知道自己的傷勢十分嚴重。他凝目看著王憐花,眼前陣陣發黑,強撐著道:“本王一生作惡多端,早就想過有朝一日會死於他人之手。隻是你們兩位看著實在麵生,本王何時得罪過你們?”

王憐花這一掌是為了當年險些死在柴玉關掌下的王雲夢打的,瞧見柴玉關重傷後的虛弱模樣,他心中三分痛快,三分苦澀,三分難過,和一分感慨,五味雜陳,心裡脹脹的。

賈珂走到王憐花身旁,看著柴玉關,說道:“你一生害人不計其數,倘若每個苦主都來到你麵前,你每個都能認出來嗎?”

柴玉關道:“本王當然不可能人人都認得,但是這位兄台的武功如此高深,本王不可能不認得。”

王憐花一笑,說道:“我武功比你厲害,你就記得我,我武功平平,你就根本不會記得,這世上還有我這個人,這可說是你的肺腑之言了,你真是難得說了一句實話。我們本來就不是找你尋仇的,實話告訴你,有人手上有我們很感興趣的東西,他找我們抓住你,事成以後,就把那東西給我們,所以我們就來了。”

柴玉關怔了一怔,語氣忽然變得十分奇怪:“那人可是王雲夢?”

王憐花搖了搖頭,壓低聲音,說道:“是兩個孩子。”

柴玉關皺起眉頭,說道:“兩個孩子?”

如果王憐花說的是“一個孩子”,柴玉關或許還會想到王憐花,當然王憐花手裡不可能有能打動這等武功高手的東西,多半是王憐花代王雲夢來找這兩人談生意。

可是王憐花說“兩個孩子”,柴玉關真的想不出來,這兩個孩子會是誰。

他開始回憶自己的仇家,過了片刻,說道:“他們許給你們什麼東西?你們可知道,隻要你們放了本王,無論他們許給你們什麼東西,本王都給們雙倍。”

王憐花大笑道:“柴玉關,就算你成了西域的王,這樣東西,你也拿不出來,更何況是給我雙倍。”心念一轉,又道:“何況我把你送給他們,你帶來荊州的手下,錢財,你的一切,就全都歸我了。你現在不過是個階下囚,你還能給我什麼?”

柴玉關沉吟道:“我想你一定聽說過衡山一役。”

王憐花頷首道:“江湖上沒聽說過衡山一役的人,隻怕兩隻手就能數得過來。我們兄弟當然不在其中。”

柴玉關道:“我可以把我那時搜集到的武功秘笈全都給你。”

王憐花笑道:“你視作珍寶的武功秘笈,在我眼中,不過是些小孩子的把戲,你覺得我能看上它們?”

柴玉關忽然笑道:“不錯,不錯,以兄台的武功,確實看不上這些下三濫的旁門左道。那麼‘天雲五花綿’呢?‘**攝心催夢**’呢?這‘天雲五花綿’可是天下最毒的暗器,可配得上兄台的武功了吧。何況我看令弟的武功要差了兄台許多,若是令弟有‘天雲五花綿’防身,兄台一定也會放心很多。而這‘**攝心催夢**’更是霸道無比,縱是武林中頂尖高手,遇著這‘**攝心催夢**’也隻能俯首稱臣,兄台難道不心動?”

王憐花沒想到柴玉關竟用“天雲五花綿”和“**攝心催夢**”來說服自己放過他,霎時間全身如墮冰窖,怔怔地看著柴玉關,喉嚨像是堵了什麼東西,一時說不出話來。

賈珂猜到王憐花心思,不願給柴玉關看出破綻,冷笑道:“柴玉關,彆說大話了。這‘天雲五花綿’和‘**攝心催夢**’,我們自然想要,但是江湖上誰不知道這是‘雲夢仙子’的護身法寶,你又不是‘雲夢仙子’,自己都沒有這兩樣東西,你又怎麼把這兩樣東西給我們?”

柴玉關見他二人似乎心動,笑得愈發真誠,說道:“這兩樣東西確實不在我手上,但我有把握把這兩樣東西弄到手,當然需要兩位相助。”

賈珂道:“哦?你有什麼辦法?”突然間皺起眉頭,說道:“喂,你說需要我和哥哥相助,不會是要我哥哥去偷‘雲夢仙子’這兩樣護身法寶吧。”

柴玉關笑道:“當然不是,兩位請聽我慢慢道來。那‘雲夢仙子’其實從前和我有過一段情,後來我倆性情不和,就分手了,但她一直對我舊情難忘,死纏爛打,見我始終不為所動,就想既然她永遠也不可能得到我,不如殺了我,這樣彆的女人也得不到我了,所以七年前她冒名進宮,想要借皇帝之手殺死我。

本來我是不願跟她有任何牽扯的,最後這輩子都不要跟她見麵了。但若兩位對‘天雲五花綿’和‘**攝心催夢**’感興趣,我願假裝與她重修舊好,趁她不備,將她製住,不怕她不把‘天雲五花綿’和‘**攝心催夢**’交出來。這兩樣東西,本王絕不藏私,一定交給兩位。

兩位若是不信‘雲夢仙子’對我舊情難忘,可以去找‘雲夢仙子’,問她是否還願和我在一起。那兩個孩子給兩位的東西,難道比得上‘天雲五花綿’和‘**攝心催夢**’嗎?兩位莫要撿了芝麻,丟了西瓜啊!”

賈珂沉吟片刻,搖了搖頭,說道:“哥哥,我看咱們還是彆要‘天雲五花綿’和‘**攝心催夢**’了。”

柴玉關笑道:“兄台眼光好高,竟然連‘天雲五花綿’和‘**攝心催夢**’都看不上!”

賈珂道:“我倒不是看不上這兩樣東西,隻是我們做事向來講究問心無愧。倘若‘雲夢仙子’和你有仇,你用這些卑鄙手段算計她,拿到她的‘天雲五花綿’和‘**攝心催夢**’,那倒沒什麼,誰想你是打算利用‘雲夢仙子’對你的一片真心,從她手中騙來‘天雲五花綿’和‘**攝心催夢**’。這兩樣東西再好,我也覺得它們太臟,配不上我和哥哥。”

柴玉關心下暗恨,笑道:“兄台實在多慮了,‘雲夢仙子’原本隻是一個孤苦無依的農家女,她這一身武功,她的‘天雲五花綿’和‘**攝心催夢**’,都是她利用彆人對她的真心,從人家那裡騙來的。這東西本來就是臟的,咱們再從‘雲夢仙子’那裡騙來,不過是一報還一報了。”

王憐花忽然道:“我聽說‘雲夢仙子’有個兒子,那也是她從彆人那裡騙來的了?”

柴玉關隻想讓這兩人覺得王雲夢就是個惡毒卑鄙的女人,利用王雲夢的真心,從王雲夢手上騙來東西,也沒什麼關係,微一沉吟,便已想出說辭,冷笑道:“她那個兒子確實是她騙來的!

當時‘雲夢仙子’一心想要和本王成親,本王雖然為她的癡情打動,但是想到她從前玩弄過不計其數的男人的真心,害得那些男人身敗名裂,妻離子散,就覺得她不是自己的良配,所以一直不肯答應。‘雲夢仙子’就想到生下本王的孩子,來逼本王跟她成親。

不過本王和她相處的時候,一直十分小心,每次都看著她用內力逼出來,王憐花說不定根本不是本王的親生兒子,‘雲夢仙子’想用孩子打動本王,卻又一直懷不上本王的孩子,就找彆人生下了王憐花,然後跟本王說,王憐花是本王的兒子,但是王憐花知道他不是本王的親生兒子,所以從小就不肯叫本王‘父親’。

王憐花根本就和王雲夢從彆人手裡騙來的‘天雲五花綿’和‘**攝心催夢**’一樣,是從彆的男人那裡騙來的,本來就是臟的。”:,,.,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

上一頁 書頁/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