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9、第九章(2 / 2)

賈珂真慶幸自己沒有吃東西,他難以置信的重複道:“神水宮?水母陰姬的神水宮?”

王憐花怏怏不樂道:“我就知道,你若是知道那個地方,一定會是這種反

應。”

賈珂道:“但是我聽說那裡都是女人啊。”

王憐花道:“不錯,都是女人,家母不就是女人麼。”

他解釋道:“她從京城離開的時候,受了重傷,去彆的地方擔心邀月姐妹追過來,隻好去神水宮養傷了,陰姬和她……”他說到這裡,臉上露出了一種很扭曲的奇怪表情,然後繼續道,“兩周前她就給我送信來,告訴我她已經說服陰姬,讓我住過去。”

賈珂忍著笑,道:“萬花叢中一點綠,王公子真是好福氣,全天下的男人都得羨慕你了。”

王憐花臉色微變,忽然一笑,凝視著賈珂,笑吟吟道:“你也想去住?”

賈珂笑道:“長住就算了,你要是邀請我什麼時候去做做客倒好。”

王憐花冷哼一聲,道:“我才不會在那裡常住呢,等家母身上的傷養好了,她也不會留在神水宮的。何況……”他看著賈珂,譏諷一笑,“你不知道神水宮的女人,名義上是水母陰姬的女弟子,實際上卻是她的禁臠麼。”

他說這話,本是想要打消賈珂那和江湖上其他男人一般對神水宮那不切實際的幻想,但是賈珂聽了這話,臉上笑意卻紋絲不變,隻是稱讚道:“她的腎真是好。”

王憐花聽到這話,忍不住撲哧一笑。

賈珂壓低聲音,神神秘秘道:“其實我這裡還有一個神水宮的小道消息。”

“什麼?”

賈珂道:“聽說水母陰姬雖然喜歡女人,但是她最愛的卻是一個長得很像女人的男人,當年這個男人扮成女人,混入神水宮,成功采了她這朵花,讓她一直念念不忘。所以王公子你過去了,可千萬小心。”

王憐花怔了一怔,才反應過來賈珂是在說他長得像女人,不由惱道:“本公子生的英俊瀟灑,風流倜儻,她喜歡像女人的男人,和本公子有什麼關係?”

賈珂嘻嘻笑道:“是嗎?是嗎?哈哈哈哈哈。”

他若繼續說自己如何如何長得像女人,王憐花還能和他爭論一番,偏偏他一句話也不說,隻是自顧自的笑個不停,讓王憐花越發氣惱起來。

王憐花恨得牙癢癢,道:“你笑什麼,你還能找到比我更有男子氣概的孩子嗎?”

賈珂笑道:“是嗎?哈

哈哈哈哈。我要說我,你會不會揍我?”

王憐花聽了這話,忽然一笑,道:“我當然不會揍你。”

他忽然對賈珂招招手,道:“你過來。”

賈珂止住笑,遲疑道:“你真不揍我?”

王憐花道:“大丈夫一言既出,駟馬難追。”

賈珂便離開椅子,坐到王憐花身旁。

王憐花忽然抓住他的肩膀,雙目凝視著他,眼中流露出又眷戀,又遺憾的神色來,賈珂被他看的渾身發毛,突然之間,王憐花抓住他的衣領,將他的衣領扯開,然後探頭,在他的鎖骨下方狠狠的咬了一口。

他這一口咬的好狠,賈珂胸口頓時鮮血迸流,疼的他險些以為自己要被王憐花咬下一口肉來。

賈珂呲牙咧嘴的推開王憐花,卻見王憐花嘴角流血,微微一笑,牙齒也沾著鮮血,血珠不斷滴落下來,宛若飽餐一頓後一臉饜足的吸血鬼,眼中更是毫無愧意,看起來又得意,又愉快,簡直快要忍不住開懷大笑起來。

賈珂疼的快哭出來,倒吸幾口冷氣,道:“你還真守信啊,騙我過來,果真不揍我,改成咬我了。”

王憐花咯咯笑道:“你當我是那麼小氣的人麼,我咬你這一口,又不是為了剛才的話咬的。”

賈珂道:“那我又在哪裡招惹你了,你要這麼狠狠咬我?”

王憐花歎氣道:“本來我也不想咬你這麼狠的,可惜我現在身上沒有能用的藥膏,隻好狠下心來,狠狠的咬你這一口了。“

賈珂難以理解道:“但是你為什麼非要咬我?”

王憐花抬手摸了摸賈珂那鮮血淋漓的傷口,鮮血在賈珂雪白如玉的皮膚上,愈發紅的分明。王憐花眼中冒出火熱的光來,笑道:“我為什麼非要咬你?你知不知道這個位置有一個牙印是什麼意思?”

賈珂道:“什麼?這還有特彆的寓意?我隻聽說麵相學裡痣長在哪裡很有講究。”

王憐花微微笑道:“當然有,無論你找再好的大夫,也無法讓這個牙印消失,它會一直跟著你,以後無論你和什麼人親熱,他們都會看到這個牙印,就算他們不問,也會在心裡想,這個牙印是誰咬的。”

他大笑一聲,道:“賈珂,我要你一輩子也忘不了我!”

說完這話,他已經轉身離去了。

他走的實在瀟灑,但是賈珂留在原地,卻如同被雷劈中了一般。

其實他並沒有在想什麼,他隻是大腦中一片空白,就好像斷電的機器人一樣,一動也動不了了。

過了半晌,他才回過神來,隔著衣服,捂著那處不知道是不是還在流血的傷口,吃吃笑道:“王公子,你真是太狡猾了。”

***

賈珂回了榮國府。

他當然不是直接就回去的,而是等接到金九齡派人傳來的信以後,才回到了榮國府。

金九齡當然也不是隨便給他傳信的,而是等他抓到獨孤傷,並以柴玉關和獨孤傷合謀殺死賈瑚,並且意圖嫁禍給賈珂,如今柴玉關在逃,獨孤傷已被抓獲來結案後,才派人去給賈珂送信的。

賈母這幾天本來就因為葬禮的事奔波勞累,人生生老了五歲,又平白死了一個孫子,現在看起來仿佛已經衰老了二十歲。好在因為這件事,皇後準許她告假,讓她提前回了家。

“我們家和這兩個人無冤無仇,他為什麼要嫁禍珂兒?”

她問這話的時候,那幾封柴玉關偽造的信就放在她的手旁。

“老封君,我們還在查,隻是因為賊首還沒落網,因此他們的作案動機現在還未明,不過嘛,”金九齡故意頓了一頓,然後道,“依我們的看法,恐怕這賊首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賈母道:“那依你們看,他們的目的是什麼?”

金九齡道:“依照他們的布置,是想讓賈珂賈二爺成為殺害賈瑚賈大爺的凶手,哪怕這幾封偽造的信讓賈二爺變成了賈侍郎的假兒子,但他這幾年可一直是以真兒子的身份在貴府生活的,這仍然是弑兄的罪名。

尋常人家出了這等事,都會淪為鄰居間的笑柄,為正人君子所不齒,何況是貴府這般地位的人家,如果出了這種事,不僅家族名聲會一落千丈,連家族其他人的前程都會被大大的耽擱吧。”

賈母沉下臉色,道:“果然是這樣呢!”

她目光落在那幾封信上,又道:“金捕頭,你確定這幾封信是假的?”

金九齡道:“若不確定,自然不敢跟老封君說。”

賈母點點頭,又問他幾句,等他走了,不由陷入深思。

當年賈政跟他提起月神的事的時候,她就不樂意。按照常理,買個青樓妓子當妾室在他們這樣的人家倒不算什麼事,賈赦房裡也有兩個這般出身的姨娘,她從不拿這事說嘴。

可是偏偏賈政跟她坦白這件事的時候,月神已經給他生下了一兒一女,並且算算懷孕的日子,月神也就剛從青樓贖身。因為賈政一口咬定賈珂是他的兒子,賈母想著自己的兒子總不可能蠢到連是不是自己的種都認不出來,也就沒懷疑,可是今天看到這幾封信,一下就把她的疑心病全勾了出來。

賈珂臉上一點賈政的影子都找不著,還能說是因為他像極了他苦命的娘,畢竟見過他們的人都說他們兩個活像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但是賈之春不僅長得不像月神,也不像賈政,和賈元春站在一起,任誰也看不出她們兩個是親姐妹來。

賈母忽然忍不住歎了口氣。

琉璃見狀,小心道:“老太太,先用些點心吧。“

賈母道:“如今哪有心情吃這些。”

琉璃道:“就是因為吃不下,才要吃幾口,如今大太太還在朝中隨祭,二太太身上有傷,又受了驚嚇,剛剛二太太房裡的茉莉回報,說二太太病倒爬不起身了,兩位老爺也回不來,瑚哥兒的事,可都指望著您操辦了,您若不吃點兒,撐不下去,也病倒了,那可怎麼辦?”

賈母聽了,隻得勉強吃了幾口,和幾個管事商議賈瑚的喪事,就有下人過來傳報,說是賈珂回來了。

賈母道:“我累了,不見他了,讓他換下衣服,去見他瑚大哥吧。”

賈珂聽了下人轉達的話,仍是到榮禧堂門前請了下安,然後回了正房,換了身蛋清色的素服,到了賈瑚棺材停放處,見賈珠並榮國府外賈家族人已經哭成淚人,再外麵是一眾仆人號啕大哭。

賈珂擠在人群中跟著哭了。

他聽到眾人悲嚎,心裡原本的悲戚之情反而減了小半,平添幾分滑稽,尤其是眼角瞟到十幾人一個勁兒的乾嚎,隻聽到聲音,卻不見淚水,臉上甚至還有幾分玩笑神色,心道:“賈府養了這麼多仆人,也就是在紅白喜事上麵充排場了。”

賈瑚是榮國府長孫,他年紀雖小,這場喪事也該辦的

隆重,偏這時候大皇子剛死,榮國府哪敢跟皇家搶風頭,雖找欽天監陰陽司來擇日,擇準停靈七七四十九日,但找來超度的和尚和解冤洗業的道士比賈赦預想的少了許多。

倒是皇帝知道這件事牽扯到自己身邊做事的柴玉關,如今柴玉關逃之夭夭,他做的事卻都被金九齡上報給了皇帝,皇帝心生愧疚,雖沒把這件事的來龍去脈告訴榮國府,但親自下了聖旨,就此事安慰賈母等人。

賈母等人接了聖旨,無不歡欣喜悅,這還隻是第一樁喜事,第二樁喜事則是選賈珂為七皇子入學陪侍,守孝三月後入宮讀書。

夜,漆黑的夜,路卻是白的。

院子裡隻有一個房間還亮著燈。

楚留香如同一片葉子,輕飄飄的落進了這間房間裡。

他笑道:“我雖然在這樣的深夜裡,進過不少這樣的房間,但等我的從來都是少女,還是頭一回一個孩子在這時候等我。”

賈珂完全沒聽見他進來的聲音,並且因為太過專注,連楚留香進來時,在牆上一閃而過的影子都沒看見。

他把麵前的書一扔,從書桌前的椅子上站起來,笑道:“很好,我就喜歡當獨一無二,多謝香帥給我這樣的待遇。”

他走到桌前,笑道:“請坐。”

桌子上已經擺好了幾樣下酒菜,幾碟蜜餞果子,還有一壇上好的竹葉青。

賈珂給楚留香倒好酒,給自己倒了杯熱水,笑道:“第一杯先給香帥接風洗塵,恭喜你順利越獄。”

楚留香聽到這話,苦笑道:“這實在不是什麼光彩的事,實在不值得慶祝。“

賈珂正色道:“嗯,對那些失主來說,這事並不光彩,但是對於你的朋友來說,你是為了救被朝廷冤枉成丹國密探的陸小鳳,才寧可被捕,也要出來告禦狀,替他洗清冤屈,這件事不僅很值得慶祝,並且很值得喝一杯,我是你的朋友,當然要慶祝了。隻是我年紀小,身上又有孝,就不喝酒了。來,乾了!”

他無疑是個很會說話的人,楚留香聽了這話,心裡頓時溫暖異常。

楚留香笑道:“這件事最大的功臣是你,如果沒有你,我和陸小鳳現在隻怕還背著那罪名呢,第一杯酒應該我敬你才對。”

賈珂眨

著眼睛,臉上露出幾分天真和狡黠之色,笑道:“我當然知道我功勞很大,但是你給我戴高帽,我接下來的話可就不好說出口了。”

楚留香道:“你我既然是朋友,有什麼話不能說出口的?”

賈珂道:“因為這件事實在有點難以啟齒,有點強人所難,我實在很喜歡你這個朋友,很不想因為這件事破壞咱們的友情,但是……但是我還想說。“

楚留香怔了怔,他實在想不出來究竟是什麼事讓賈珂這麼難以啟齒。

他想了一想,說道:“你放心,無論你要說的是什麼事,我會繼續把你當成朋友。”

賈珂也不扭捏,笑道:“好啊,我想問楚兄你收不收徒弟?”

楚留香一怔,道:“收徒?”

賈珂道:“是啊,小弟我仰慕你的輕功好久了,知道你有一套不用鼻子呼吸,而是用全身毛孔呼吸的功力後更是心馳神往到今天。不知道你願不願意收我這個徒弟?”

楚留香道:“我還沒打算收徒。”

賈珂點點頭,雖然心中略有失望,但他並沒打算強求楚留香做什麼事。

楚留香喝了杯酒,忽然調皮的笑了笑,凝視著他,道:“我雖然不打算收徒,但是把我的輕功和這套用毛孔呼吸的功法教給你倒是可以的。”

賈珂歡喜道:“當真?”不等楚留香反悔,已經作揖道:“多謝楚兄。”

楚留香道:“但是練輕功是一件很辛苦的事,如果要練成,更是苦上加苦,你要做好心理準備,並且要答應我,不能半途而廢。”

賈珂笑了笑,道:“你看我像是不能吃苦的人嗎?”

他確實不像。

楚留香道:“你從前學過什麼武功嗎?”

賈珂點點頭,將他上午默寫好的沒有寫名字的《神照經》拿出來,遞給楚留香,然後在旁邊遺憾道:“隻是我練的時日尚短,剛剛才有一點感覺。”

楚留香的武功造詣到底比六歲的王憐花要高出許多,一眼就看出這功法的玄妙,歎道:“如果這功法寫的不假,你練到大成,竟可以生死人,肉白骨了。”

賈珂微微一笑:“這點寫的太玄妙,我反而不敢怎麼相信,不過這上麵寫的修煉十年到二十年後達到大乘,相當於旁人六十年的功

力,之後功力散去,隻留一絲真氣,照著下半部修煉,一年相當於從前兩年的功力,兩年相當於從前四年的功力,三年相當於從前八年的功力,這樣逐年遞增,沒有上限,如果能成真,我已經很滿足啦。”

楚留香道:“不錯,單這一點,隻怕就勝過這世上所有的內功了。”

他也是習武之人,絕世的武功對於他這樣的習武之人來說,簡直比寶藏還具有吸引力。

楚留香實在驚訝賈珂竟然對他這般信任,一絲遲疑都沒有,就把這份絕頂內功拿給他看。

他心裡不由暖洋洋的。

他雖然原本就打算要毫無保留的教賈珂自己的輕功和呼吸的功法,但是現在,他決定要加倍認真的教他。

這種加倍,不是他的頭腦決定的,而是他的情感催動的。

窗外之間變得朦朧,冷風仍在窗外呼嘯,但是太陽卻漸漸從天邊升了起來。

楚留香有點疲倦的喝了口茶。

他一夜沒睡,賈珂也一夜沒睡,但賈珂居然還沒打瞌睡。

他仍然照著楚留香跟他說的方法,在練習輕功的基本功。

燈還沒有滅,燈光落在賈珂的臉上,他的額頭上滿是細細密密的汗珠。

楚留香忽然道:“休息會兒吧,輕功可不是一晚上能練好的。”

賈珂點點頭,直接坐到了地上,他確實很疲憊,兩條腿也已經軟的和麻花一樣。

楚留香忽然道:“你這麼緊迫的練輕功,是不是因為柴玉關的事?”

賈珂道:“你是指哪件事?”

楚留香道:“我聽說他放出消息,說王憐花是王雲夢的兒子,而當年衡山一役那些武功秘籍和寶藏,都在王雲夢手裡。”

賈珂嘿然一笑,語氣頗為輕蔑的道:“王憐花早猜到他會這麼做,所以那天他就走了。”

楚留香揉了揉鼻子,關切道:“沒有人來找過你?”

賈珂道:“可能有人偷偷潛進來吧,畢竟我家在武林高手眼中,和菜市場沒什麼區彆,想來就來,想走就走,所以他們就算來過,我也不知道,但是沒有人來找過我。他們找我有什麼用?難道還能用我威脅王憐花出來?”說到最後,他忍不住笑了起來。

楚留香笑了笑,道:“那就好,不過,”他話鋒一轉,感歎道,“真沒想到雲夢仙子竟然已經有了兒子。”語氣裡滿是一個浪子對絕世美人竟然已經結婚生子的惋惜。

賈珂伸伸舌頭,笑道:“最沒想到的應該是皇上,畢竟王雲夢可是差點做了他的妃子,我聽金九齡說他知道從前自己的手下居然和王雲夢有過一段情,卻一直瞞著他當沒事人後,又氣又妒,寫了好幾首酸詩。還好他沒有遷怒到我身上。”

作者有話要說:王公子再待下去,這就不是開往幼兒園的車了,所以,現在隻能送他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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