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1、第十一章(2 / 2)

當然這句話青年沒有說。

他覺得就算自己不說,隻要有耳朵的人,聽到了他前麵的話,也該明白他的意思,偏偏殷梨亭半點兒都沒聽懂,反而認真的糾正說:“也……也不能這麼說,我是個孤兒,自小就被師父收養的。”

那青年道:“哦?說到這裡,這麼多天,我還沒請教過閣下的尊姓大名呢。”

殷梨亭

不好意思道:“在下殷梨亭。”

那青年假惺惺的笑道:“原來是武當張真人的高足。”

殷梨亭傻嗬嗬的笑了笑,道:“不知道閣下的尊姓大名是?”

那青年眼珠一轉,道:“在下西門常勝。”

山洞裡光線太暗,殷梨亭完全沒有看見這青年說自己的名字時,眼睛裡一閃而過的狡黠之色,他全然相信了對方的話,點頭道:“好名字,不知道西門兄弟師承何處?”

“西門常勝”毫不猶豫道:“藏劍山莊。”

藏劍山莊在江湖上名氣並不小,殷梨亭雖然沒和藏劍山莊這樣的世家的人有過來往,但是卻聽過這個名字,拱手道:“原來西門兄弟是藏龍老人的徒弟嗎?”

“西門常勝”點點頭,然後忽然歎了口氣。

殷梨亭道:“西門兄弟是為什麼事歎氣?”

“西門常勝”道:“殷兄可知道那兩個被淫僧擄走的女子,其中一個姓朱,另一個姓什麼?”

殷梨亭記得藏劍山莊的主人姓遊,見他表情,道:“難道姓遊?”

“西門常勝”點點頭,道:“正是姓遊,她就是藏劍山莊莊主的掌上明珠,三年前出嫁,兩個月前回娘家探望,看著年節將近,正要回夫家,結果在回去的路上,撞見這淫僧,就被他擄去了。”

殷梨亭臉上露出古怪的表情,道:“這位遊大小姐的丈夫可是日月魔教的教主任我行?”

“西門常勝”聽到他說“魔教”二字,臉上殺氣一閃而過,然後複又恢複平靜,微笑道:“正是,唉,世人多對日月神教有所誤解,因此我一開始也不敢直接向殷兄你言明他的身份,不過我想,殷兄你們武當應該不同吧,畢竟你們武當的張翠山張大俠,娶的夫人不就是天鷹教教主的千金麼。”

殷梨亭與張翠山情同手足,他愛屋及烏,把天鷹教也當作是自己的親家一般,聽到對方這話,當即正色道:“天鷹教這些年來一心向善,再不像從前那樣做事猖狂,肆無忌憚,五嫂更是心慈手軟,我都沒見她大聲說過一句話,更不用提動手殺人了,

西門兄弟,你可彆把天鷹教和日月魔教放在一起。不過你放心,那位遊姑娘彆說是任教主的妻子,便是任教主的親生女兒,

我也不會眼睜睜的看著她被人欺負的。隻是不知道她現在是不是還活著,咱們現在就出去看看吧。”

“西門常勝”微笑道:“上天若要她活著,她就算身子埋進雪裡,仍然會活著,若要她去死,那她好端端的坐在家裡,也可能會被從天上落下的石頭砸死。現在雪崩剛停,出去難免會有危險,殷兄我都不急,你急什麼?咱們先點著火,暖暖身子吧。”

殷梨亭遲疑道:“可萬一……”

“西門常勝”微笑道:“那淫僧和咱們一樣,多日都沒合眼了,哪會有力氣今天就做些什麼。何況,那人武功之高,遠在你我二人之上,冒然動手,隻怕有去無回,平時大丈夫死就死了,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可是在這種地方,你我真死在他手裡,隻怕咱們兩個的屍身,也要變成他腹中的口糧了。”

殷梨亭臉色大變,終於還是乖乖坐到“西門常勝”身旁,他們二人花了好大力氣才點起火來,將堵著洞口的石板撤了,把馬肉切成一塊塊的,串在粗柴上,架在火上燒烤。

“西門常勝”身上帶著的東西十分齊全,不僅有半壺燒酒,還有幾包燒烤的佐料,鹽巴還有糖塊。殷梨亭身上雖沒這些,但還有大半包乾糧,他毫無藏私,全都拿了出來,擺在烤肉之前。

“西門常勝”惋惜道:“可惜沒蜂蜜。”然後遞給殷梨亭,火光之下,隻見他往日裡略顯冷酷的黑黝黝的眼睛也變得溫暖起來。

殷梨亭接過肉串,吃了一口,嘟囔了一句好燙,卻舍不得鬆口。

“西門常勝”笑吟吟的看著他,道:“怎麼樣?”

殷梨亭由衷的稱讚道:“西門兄弟的手藝真好,你忙活半天,怎麼不吃?光看我吃了。”說到最後,很是不好意思。

“西門常勝”麵無表情道:“因為肉裡麵有毒。”

殷梨亭“啊”了一聲,一口肉不知是該吐還是咽,隻好委委屈屈的看著“西門常勝”。

“西門常勝”和他對視幾秒種,忽然一笑,道:“騙你的。”

殷梨亭眨眨眼,“哦”了一聲,又繼續吃起肉來。

“西門常勝”反而納悶起來,道:“一般人聽我這麼說,都會懷疑我前後這兩句話,究竟哪句是假的吧,為什麼你

就這樣毫不猶豫的相信我沒有下毒了?”

殷梨亭道:“因為我覺得你不會下毒。”

“西門常勝”好笑道:“是嗎?我怎麼都不覺得我一定不會下毒?”

殷梨亭道:“可是你下毒是為了什麼?”

“西門常勝”理所當然道:“當然是殺你吃肉。”

殷梨亭道:“下了毒的屍身還能吃?”

“西門常勝”道:“嗯,有解藥的話,應該能吃。”

殷梨亭道:“但我還是覺得你不會殺我。”

“西門常勝”道:“哦?你究竟哪來這麼大的自信?”

殷梨亭道:“因為這裡就咱們兩個人,外麵都不知道究竟還有沒有人活著,如果你把我殺了,自己一個人孤零零的在這裡,多寂寞啊,換作是我,我寧可兩個人快快活活的作伴餓死,也不要把你殺了,吃了你的肉,自個兒孤孤單單的活下去。”

“西門常勝”冷哼一聲,道:“那是因為現在你肚子裡還有馬肉,所以會說出這種話來,但是再過幾天,等咱們的馬肉吃完了,你餓急了眼,就什麼事都能做出來了。”

他二人說說笑笑,吃了幾塊馬肉,便合衣睡下。到了半夜,殷梨亭聽到“西門常勝”起身,迷迷糊糊中,問道:“你做什麼去?”聽到“西門常勝”敷衍的說了一句“方便”,才又倒頭睡下。

又睡了半晌,忽然被人拍醒,殷梨亭抬眼一看,就看見“西門常勝”的臉,在透過山洞照進來的融融月光下,格外的白,眼睛也格外的亮,有點驚慌,又有點欣喜。

殷梨亭睡意頓消,跳起身提劍道:“你可是碰見血刀老祖了?”

“西門常勝”點點頭,道:“可惜‘落花流水’中的三位都已經死在他手上了。”

殷梨亭不由道:“他的武功好厲害。”

“西門常勝”道:“其實單論武功,若他真和‘落花流水’對上,也不過是五五之數。可惜他對雪地太熟,那‘落花流水’中的三位一入雪地,便如虎落平陽,被他這隻在雪地裡長大的犬打得落花流水了。所以咱們要和他動手,絕不能進雪地。”

殷梨亭四下張望,見入眼處皆是一片雪白,月光下,白的皎潔,白的明亮,沉吟道:“若要不入雪地,隻能逼他爬山

了。”

兩人說著話,便來到血刀老祖藏身之處,兩人對視一眼,不再說話,躡手躡腳的走過去。

隻聽得風中一人道:“有種沒有?過來鬥上三百回合。”

沒人回答,那人又哈哈大笑道:“剛才跟你們說,這又不是你們親女兒,那姓朱的平日裡給你們錢再多,難道就能把你們的命買走了?我說把這小妞給你們,咱們和平共處,你們不願意,便要來找我麻煩。嘿嘿,你放心,我血刀老祖從不殺害投降的人,隻要你認輸投降,先拋下短|槍,我就絕不會傷害你的性命,很好,很好。”

話音剛落,他們就聽見一聲短|槍扔入雪地中的聲音,這時才有第二個人顫聲道:“你不殺我?好,好啊!”

“西門常勝”忽然湊到殷梨亭身邊,對殷梨亭道:“好機會,那家夥已經是強弩之末了。這江南四俠平日裡那麼愛吹噓自己,怎麼今天不過死了三個,最後一個就被嚇破了膽子。殷兄,咱們一起上。”

殷梨亭雖然對他話語裡對手足之情的不以為意很不喜歡,他設身處地一想,隻覺得如果今天是自己的六個兄弟死在這裡,他恐怕也早已肝膽俱裂,什麼也沒法思考了,隻是他倒不會止步不前,非要衝上去,和血刀老祖拚個你死我活,就算不能殺死他,也要砍下他一條胳膊,然後和兄弟們死在一處不可。

但是他們武當從沒有藏頭露尾不正麵對敵的習慣,“西門常勝”這提議正合他心意,當即點頭,大步走到那竟然已經被嚇得扔掉武器,跪在地上投降的“落花流水”中的“花”——花鐵乾麵前,瞧向對麵那個黑袍老僧。

隻見他身前躺著一個五六十歲的老人,雙腿齊膝被切斷,血流不止,身上左臂被削下幾塊血肉,臉上肌肉顫動,顯然疼痛難忍,但他卻緊咬牙關,不肯發出一聲。

殷梨亭心中不由豪情萬起,大聲道:“血刀和尚,我來做你的對手!”

血刀老祖剛殺了“落花流水”中的劉乘風、陸天抒,重創水岱,本就心力交瘁,支持艱難,隻盼能立馬倒頭大睡,但是還有一個起碼有七八成內力、活蹦亂跳的花鐵乾在,他不僅不敢露出絲毫疲憊之意,反而要大放厥詞,裝的遊刃有餘

,心裡卻不斷盼著花鐵乾趕快被自己嚇跑。

哪想這時候又蹦出一個身強力壯、四肢健全的年輕人來,一時兩眼發黑,眼前出現了十五六個幻影,若非他心智堅韌,遠勝常人,隻怕早已經兩眼一翻,暈倒過去。

血刀老祖強打精神,嘿嘿一笑,道:“你不怕死?”

殷梨亭道:“怕死就不會學武了。”

說罷,已經一劍刺過去。

他牢記“西門常勝”所說的話,一路避開雪地,隻挑山石走,以防血刀老祖在雪裡做什麼機關,他衝到近前,見血刀老祖身子微微一閃,料想對方能將“落花流水”如此重創,武功必在自己之上,不敢戀戰,直接一劍刺入血刀老祖胸膛,然後腳尖一點,落在旁邊的樹枝上。

血刀老祖道:“你……好……”

話沒說完,竟然已經倒在地上,雙眼死死瞪著天空,手捂胸口,心臟處赫然是一個不斷流血的血洞。

殷梨亭目瞪口呆的看著血刀老祖的屍體。

花鐵乾停下發抖,目瞪口呆的看著血刀老祖的屍體。

“西門常勝”晚了一步,忍不住暗道一聲“可惜”。

殷梨亭茫然的看向“西門常勝”,無法理解的問道:“他死了?他是不是在耍詐?”

“西門常勝”拿起一塊大石塊,用力砸到血刀老祖的腦袋上,將他的腦袋砸扁,然後歎息道:“恭喜殷兄,為江湖除一大害。”

殷梨亭從樹上跳下來,仍然迷茫:“可是我什麼都沒做啊,怎麼會……”

“西門常勝”橫了一眼旁邊臉色發青的花鐵乾,冷笑道:“他早已經是強弩之末,隻能虛張聲勢了,無論是什麼人,隻要膽子比老鼠的膽子大那麼一點,過來打他一下,就知道他是什麼情況了。嘿嘿,剛剛被殷兄刺了一劍,自然就死的透透的了。

殷梨亭雖然對花鐵乾拋下兄弟兀自投降的舉動心下不恥,卻也沒搭腔,隻是歎息著搖了搖頭,然後走到重傷的水岱身前,撕下衣服,又從懷裡拿出傷藥,一麵給水岱抹上,一麵道:“水老爺子,這是武當的傷藥,你先用著,隻是這傷這麼重,我也不知道能不能真的起效。”

水岱本在滿臉失望的看著花鐵乾,聽了殷梨亭這話,看向他,道:“原來

是張真人的高徒,難怪……難怪……今日多虧你,不然我非在這惡僧手裡受儘屈辱,再被他折磨死。”

作者有話要說:藏劍山莊是多情裡麵那個被女菩薩壓死的可憐的少莊主所在的那個山莊。

這裡教主還沒太監呢

雖然我在前麵珂珂遇見教主的時候說教主心慈手軟,婆婆媽媽被懟了,但是我是真的認為他是這樣的,我甚至覺得如果他生活在一個很美滿的家庭裡,有父母可以倚靠,不用過早的去謀生計,去擔憂自己的生死,恐怕是一個性格非常柔和,聰明卻天真爛漫的人。

彆說boss了,就算是正派,也沒見過幾個人像他一樣心腸軟成這樣,罔顧自己的利益去一味的念舊情。

任教主來殺他的時候,他一下就猜出門外的是任教主,可見這些年來他其實一直都擔心任教主回來,即使如此,人家就是顧念著提拔之意死活不殺任教主。還要浪費高手和工資和地盤費力去看管他

盈盈這樣一個舊太子,他多的是辦法把她移出權力圈,人家偏偏不,偏偏抬舉她,地位崇高的,她一個眼神,手下們立馬害怕的戳瞎眼自我流放了。

我估計君子劍和他的女婿如果還活著,日後也不會變成教主那樣的賢妻良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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