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起來就是“我是賈珠”。
宮九看了一會兒這封信,然後一把抓住賈珠的手腕,將他手腕上翻,就看見他的兩隻手腕上各有一道切痕。看來是因為他的手筋斷了,所以他才隻能用嘴咬著筆杆寫字。
那麼他為什麼不說話呢?
宮九將手搭在賈珠的脈搏上,就發現了賈珠中的暫時將他毒啞的麻藥,
還有他身上的蠱蟲。
這是天蠶教的蠱蟲,叫千裡傳音蠱,隻要子蠱和母蠱在千裡之內,母蠱的持有者就可以用銅管搭在母蠱蟲身上,聽到子蠱持有者能聽到的聲音,在百裡範圍內,母蠱持有者可以利用蠱蟲追蹤子蠱持有者。
宮九知道小老頭和苗疆天蠶教早在多年以前就結為了同盟,賈珠身上的蠱蟲既然是天蠶教特有的蠱蟲,那麼賈珠一定是被小老頭派人送到這裡來的。
小老頭送他來,當然是想要用他釣出賈珂來。
可是賈珠為什麼去找陸小鳳呢?
宮九心念一轉,心裡立馬就有了主意。
要麼是賈珠因為某種原因,獲得自由,他不知道賈珂在哪裡,但是他知道陸小鳳是賈珂的好朋友,於是就來找陸小鳳,向他求救。
要麼是賈珂救下賈珠後,發現賈珠身上的蠱蟲,猜到這蠱蟲很可能有追蹤的能力,所以就讓賈珠來找陸小鳳。他早已經發現陸小鳳了,但是因為某種原因,一直沒來找過陸小鳳。
宮九倒了杯茶,凝視著茶水,微微笑了起來。
無論是哪一種,現在賈珠就在他手上,隻要賈珂還在這個鎮子上,那麼要賈珂現身是一件很簡單的事情。
隻要老頭子對賈珂的分析是對的。
隻要陸小鳳離開了這個鎮子。
宮九有時候也覺得非常奇妙。
雖然賈珂屢屢壞了老頭子的事,但是老頭子卻一直都很欣賞賈珂,他甚至和自己說過,也許賈珂學武功不像你一樣學得這麼快,但是如果把你們兩個人關在一間屋子裡,活著走出來的人一定是他。
這話讓宮九十分的不服氣。
老頭子說過賈珂和他自己很像,隻有一點不像,就是他自己沒什麼道德底線,隻要他樂意,那麼什麼事都可以做,什麼人都可以拋棄。但是賈珂卻不是。
他明明做起事來比江湖上那些令人聞風喪膽的惡人都要狠辣無情,可是他的道德底線卻相當的高,對自己的朋友和親人也非常的好。
這種柔軟的心腸,有時候會給他帶來機遇,但更多的時候,卻會成為他致命的把柄。
那麼,賈珂,就讓我看看老頭子對你的評價究竟是正確的還是錯誤的吧。
宮九將茶水一飲而儘。
此刻
,他喝的似乎不是茶水,而是勝利。
賈珠走了,陸小鳳走了,趙敏也偷偷的從拍賣台下看熱鬨的人群之中溜了出去。。
她走進羅園的一間屋子裡,屋子裡一片漆黑,隻有一根蠟燭燃著淡淡的光。
燭光之下,隱隱約約看見三個人圍著一隻木鼎站著,木鼎立在書桌上,鼎裡裝著一隻肥肥大大的白色蟲子,約有手掌長,白蟲子的腦袋上斜斜立著一根碩大的銅管,起碼要用兩隻手才能抱過來,模模糊糊的聲音自銅管中傳出來。
“你感激她做什麼?”
這聲音聽起來倒很陌生,趙敏在心裡想著,就聽見一個頗為耳熟的聲音響了起來。
“若不是她冒名甄家姑娘來京城,你想見她最後一麵,獨自上京,千裡尋母,我又怎麼會遇見你。她不僅是你的母親,還是咱們的月老,你說我該不該感激她?”
趙敏心中一動,正欲說話,就聽到那銅管又響了起來。
“你剛剛的話能把她氣得要死,現在這話卻能把她氣得活過來。賈珂,賈珂,你真是個把人氣死氣活的鬼。”
趙敏心中一喜,暗道:“剛剛那果然是賈珂的聲音!賈珠怎麼會在他身邊?難道他剛剛在半路攔下了花無缺,將賈珠帶走了?隻是……隻是他怎麼竟然在和一個男人**?”她到底隻是個沒嘗過情愛滋味的小姑娘,雖然滿心盤算著怎麼找到賈珂,好將他殺死,可是這會兒聽到這種**的話,忍不住臉上一紅,神色也在一瞬間忸怩起來。
房間裡另外兩人卻沒她這麼多心思,第三個也是個女人,此刻正用手捂嘴,吃吃的笑著,眼波流動,腰肢輕擺,就仿佛此刻和賈珂**的人是她似的。
趙敏端正神色,看向木鼎旁站著的一個老者,問道:“成先生,既然確定賈珂在哪裡了,怎麼還不去將他捉住?”
成昆道:“郡主娘娘切莫心急,賈珂如今正在客棧裡。時候已經這麼晚了,賈珂又不知道賈珠身上的蠱蟲的用處,今晚自然不會離開客棧。早一點捉他,晚一點捉他,其實沒什麼區彆。咱們不立刻動手,是因為賈珂身邊這人,來頭著實不小。”
趙敏道:“是剛剛和賈珂**的那個男人?”
成昆道:“郡主
娘娘來得晚,沒聽見剛剛他們說的話,賈珂身邊這人姓王名憐花,是雲夢仙子王雲夢的兒子。”
趙敏哦了一聲,道:“我知道他,賈珂小時候,他不就在榮國府待過麼,後來柴玉關逃離中原,將他的身份戳破,為此賈珂出使西泥國的時候,遇到好多想從他身上打探出王雲夢的下落的江湖人。
我記得賈珂後來被人問起這事,都說他和王憐花關係不好,當年王憐花不告而彆,他都不知道出了什麼事的,沒想到現在他們竟然又走到一起了,並且……並且還成這種關係了。”
成昆點了點頭,道:“王憐花年紀尚輕,倒不足為慮,隻是不知道雲夢仙子現在在不在這裡。”
趙敏道:“那成先生有什麼打算?”
成昆道:“為今之計,最好是挑撥離間,將他二人分開。如果賈珂和王憐花隻是朋友,短時間內未必能成功,但他們既然是情人,想要挑撥離間他二人的關係,實在是易如反掌。情愛關係,本來就是天下最脆弱最不堪一擊的關係。隻要讓他們其中一人撞見另一人背叛自己,那這關係自然就破裂了。”
話音剛落,就聽到王憐花發現賈珠身上的蠱蟲。他們不再說話,屏息凝神,默默聽著,就聽到賈珂分析陸小鳳身邊的白衣人並非敵人,然後叫醒賈珠,讓他去旁邊陸小鳳的房間裡。
趙敏聽了這話,不由一笑,暗道:“賈珂,平日裡你再怎麼鬼靈精,此刻絕對想不到我們竟然將你的話聽得清清楚楚,也多虧你給賈珠講得這麼清楚,我們才能將你住的地方掌握的一清二楚了。”
那銅管很快就安靜下來,成昆等人不知道宮九因為不清楚母蠱如今在誰人手裡,何況他心裡已經有了對付賈珂的成算,因此並不出聲聯係他們,隻當是陸小鳳見到賈珠,看過信後就相信了他的身份,又因為賈珠中了麻藥,口不能言,因此陸小鳳也沒有開口說話。
趙敏笑道:“成先生,你打算用什麼辦法挑撥離間賈珂和王憐花的關係,快跟我說說。”
那站在成昆身旁的女子嫣然一笑,道:“郡主娘娘放心,這件事不用成先生出手,我才是最拿手的。”
燭光之下,隻見這女子容貌極美,穿著
一件寬大的黑袍,長可及地,頭上黑發高高挽起,鬢角插著一朵金色的瓊花,麵若桃花,一雙秋水如神的眼波裡,帶著種說不儘的媚態來。
趙敏雖然也是個罕見的美人,容貌上也許勝過她幾分,可是風情上卻遠遠不如她了。
趙敏笑道:“還沒請教姐姐芳名。”
那女子笑道:“不敢當,我叫金花娘,這隻小蟲就是我帶來的。”
趙敏心道:“原來她是天蠶教的弟子,怪不得看起來和中原女子十分不同。”微微一笑,說道:“賈珂既然和王憐花是一對,說明他們喜歡的是男人,姐姐雖然很美,但是他們卻未必會對姐姐感興趣吧。”
那女子嫣然道:“郡主娘娘放心,我雖然對自己對付男人的手段十分自信,可是如今事關重大,我自然不會把寶押在我自己身上。我們天蠶教可不是隻會殺人,苗女多情,可是有很多拴住男人的手段的。日後郡主若有了心上人,我也可以教你幾招。”
賈珂坐在床上,看著王憐花,道:“怎麼還不過來睡覺?”
王憐花道:“我實在不想躺在彆人睡過的地方。”
賈珂笑道:“那你躺我懷裡,好不好?”
王憐花道:“難道我能一晚上躺在你懷裡?”
賈珂笑道:“隻要你不嫌累,我是求之不得的。”
王憐花噗嗤一笑,走到床邊,道:“你先躺平了。”
賈珂就正麵朝上,躺倒在床上,然後對王憐花拋了個媚眼。
王憐花大笑道:“我忽然覺得自己好像一個采花賊!”
賈珂笑道:“那我是不是應該配合你喊一句救命啊!”
王憐花挑眉笑道:“當然不該了。被本公子這麼英俊的采花賊采,你這朵花應該喜極而泣才對,怎麼能喊救命呢。”說完脫下鞋子,然後躺在賈珂的身上。
賈珂緊緊抱住他,兩個人心裡都覺得十分的平安喜樂,忽然,賈珂道:“王公子,我突然想起來一件事。”
王憐花道:“嗯,什麼事?”
賈珂道:“今天咱們那一百下親吻還沒親完呢。”
王憐花將下頜立在賈珂的胸口,笑道:“是嗎?今天還有多少下?”
賈珂故作沉思狀的想了一想,然後道:“大概一百下吧。”
王憐花笑
道:“騙人,你今天明明親過我好幾次了。”
雖然這樣說著,但還是伸手勾住賈珂的脖子,將嘴湊了上去。
賈珂一麵親吻他,一麵把玩著他柔軟的頭發,忽然道:“憐花。”
“嗯?”王憐花應了一聲。
賈珂道:“日後我一定要把苗疆那些玩蠱的都滅掉。”
王憐花忽然又想起他今天因為賈珠流露出的憤怒來,忍不住涼颼颼的道:“你就這麼恨他們?”
賈珂道:“嗯,這世上的毒藥總還有法可依,可是蠱蟲實在太可怕了。如果日後他們知道咱們兩個的關係,為了對付我,在你身上放蠱蟲可怎麼辦。”
王憐花心裡很憤憤不平。
怎麼就不是為了對付我,在你身上放蠱蟲呢?
不過這話他沒說出口。
王憐花道:“這世上既然有蠱蟲,總有解法,你何必這麼擔心。”
賈珂非常擔憂的道:“萬一他們在你身上放必須每天和不同的人歡好的蠱蟲可怎麼辦。”
他承認,他這純屬是前世看的某些開車文學讓他產生的擔憂。
王憐花聽了這話,頗為讚歎的看著賈珂,說道:“賈珂,你不去寫香豔,實在是屈才了。”
賈珂聽了這話,噗嗤一笑,道:“那也不錯,日後我寫,你畫插圖,咱們兩個寫這種書,賣的一定很好。”
陸小鳳這一覺睡得非常的好,一覺醒來,他就叫來了一桌早餐在客房吃。
早餐非常的豐盛,他吃得也非常的香,非常的快,因為一會兒他還有很重要的事情去做。
昨天晚上,拍賣會沒有結束,他就偷偷跟在那個拍賣賈珠的人的後麵,離開了羅園,一路跟蹤到他落腳的客棧。陸小鳳決定吃完早飯以後,就去找他,好好調查一下他身上的秘密,看看他和那個多年前本應該死在天牢裡的人長得一模一樣這件事,究竟隻是巧合,還是必然。
宮九這一覺也睡得非常的好,他昨晚睡覺之前,已經想好了讓陸小鳳離開雙嶺鎮的辦法,因此這一覺睡得非常的踏實。
其實他大可以殺死陸小鳳,這一點他自己也很清楚,可是他並不想殺死陸小鳳。他無法否認,這麼多年來,他一直都非常想念陸小鳳用鞭子抽他的那種感覺。
陸
小鳳推開房門,準備出門,宮九也立刻走了出來,看向陸小鳳,微笑道:“你要出去?”
陸小鳳道:“嗯。”
宮九道:“一起?”
陸小鳳道:“我今天有點私人的事情要做。”
宮九微笑道:“你把我送到民信局去就可以了。”
相處這幾天,陸小鳳也已經知道宮九他是一個連在客棧裡都會迷路的奇才,聽到這話,就點了點頭,答應下來,兩人走下樓梯,離開客棧。
金花娘扮成了店小二的模樣,一隻手拿著木桶,一隻手拿著抹布,走上了二樓。木桶裡麵裝著那隻母蠱蟲。
賈珂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正把王憐花當成人肉墊子,壓在下麵,不由頗為心虛的從他身上跳了下來,王憐花睜了睜眼,睡眼惺忪的看他一眼,然後翻了個身,將頭埋在他的懷裡。
賈珂笑道:“憐花,你好像小豬啊。”
王憐花哼了一聲。
賈珂笑道:“並且還是一頭小花豬。”
王憐花閉著眼道:“你信不信我現在就讓你變花?”他揚起頭來,找到賈珂的嘴,用嘴唇堵住他,然後道:“不許說話,我還要睡一會兒呢。”
賈珂可憐兮兮的道:“可是我好餓啊,餓得都能把你這頭小豬吃下去了。”
王憐花聽到這話,噗嗤一笑,道:“有本事你來吃我啊。”說到這裡,又學著賈珂昨天的語氣說道:“‘什麼叫合閣下的胃口?難道閣下要吃了他?’哈哈,這種天真爛漫的話你居然也想的出來。”
賈珂一本正經的道:“不好意思,因為在下就是一個天真爛漫的人。”
金花娘離開客房,將裝著母蠱蟲的木桶放進了趙敏的客房裡,然後去了廚房。
王憐花大笑道:“你果然是餓了,腦袋都被餓傻了,如果你天真爛漫,那日後在形容三四歲的小孩,都要用‘陰險狡詐’這種詞來形容他們了。”
他從床上坐起來,得意洋洋的道:“鑒於你昨天已經賣身給了本神醫,你要先伺候本神醫穿衣服,然後本神醫才準許你吃早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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