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讓道:“是誰?”
司徒靜道:“就是我,是我偷走了天一神水,然後交給了無花。”
在場眾人,聽到這話,皆是大吃一驚。他們本就是因為少林寺戒律甚多,平日裡也多專注於修行,才對玄慈方丈和無花的話十分信任,此刻聽到司徒靜這話,心中敬仰之情頓時減了七分。
有些人義憤填膺的說道:“沒想到無花看起來好像個得道高僧,背地裡竟然做了這種齷齪至極的勾當!”
有些人伸出舌頭,舐舐嘴唇,頗為豔羨的道:“他媽的,少林派不會都是這種背地裡男盜女娼的淫|蟲吧!”
有些人說:“肯定是假的!無花大師要是會動凡心,還俗就是,他這樣的相貌,當個駙馬都易如反掌,何必還非要當和尚啊!這一定是假的!這女的一定是癡戀無花大師癡戀的發瘋了!”
還有些人嘿嘿笑說:“駙馬?沒準兒他就是想當第二個辯機呢!”
他們這些話,在場的二三百少林派弟子自然是聽得清清楚楚,一個個麵紅耳赤,恨不得找到地縫鑽進去。玄慈方丈也去看無花,問道:“無花,女施主說的可是真的?”
無
花臉上那明月清風般的笑容,早在司徒靜現身的時候就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
剛剛他聽見司徒靜這麼說,頓時就想起先前他為了讓司徒靜幫他偷天一神水,花了好大一番力氣哄她,還給她留下了好幾樣私密的東西,這確實是他的把柄。無花想到這些,心中甚是惶恐,但很快,他靈機一動,就想出了應對之法。畢竟他們是剛剛脫困,他完全可以說,司徒靜和王憐花是同夥,王憐花既然把他們囚困了起來,那麼司徒靜的手裡有他那些私密的東西,本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玄慈方丈這麼問他,無花的臉上也適時露出錯愕之色來,說道:“方丈師叔,絕無此事。”又看向司徒靜,緩緩說道:“司徒施主,小僧和你素不相識,也無仇怨,你為何要如此誣陷小僧?莫非你和王施主是同夥,當初你偷走天一神水贈給他的時候,就想到——”
話說到這裡,忽然一人在旁邊厲聲喝道:“住嘴!”
無花愣神之間,停住了口,在場眾人,聽到這話,大多也都愣了一愣,順聲看去,才發現喝止無花說話的人竟然是水母陰姬。
水母陰姬看著司徒靜,目光閃動,問道:“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無花臉色大變,水母陰姬這麼說,竟像是要幫司徒靜作證她說的話是真的。
司徒靜心裡怕得要命,但是她還是昂著頭,大聲道:“因為你殺死了我媽媽,我從小時候起,就天天想著要找你報仇!可是你武功太高,單憑我一個人的力量,怎麼也對付不了你,你平日又不讓我們離開神水宮,所以我隻好去引誘無花。
我知道他很有名,江湖上的朋友也很多,並且他是唯一一個我能見到的外麵的人,我想要借助他的力量來對付你,隻是我沒有想到,他拿到天一神水後,立馬就將我拋棄了。”
她說到這裡,外麵議論之聲愈發響亮起來,還有幾個人義憤填膺的說:“無花,你他娘的是男人嗎?這麼個如花似玉的小姑娘,你他娘的都對她不起?”“無花,你這等江湖敗類,真他娘的人人得而誅之,不然你這小白臉,仗著一副好皮囊,還有僧人的身份,出入於各家各戶的內宅之中,不知道天下多少婦女的清
白,都要喪在你這淫賊的手裡了!”
說到興頭,竟然有人拿起路攤上擺著的瓜果雞蛋,甚至烤肉和鹽水鴨朝無花扔了過去,但是準頭和力道不足,大多都扔到了彆人身上。頓時外麵亂作一團,最後還是衙役出去,才將一些因為無辜被牽連而扭打起來的江湖人分開的。
雖然身上並沒落上幾樣東西,但無花的一張臉還是很難得的紅了起來,也不知是因為生氣,還是因為尷尬,他此刻也顧不上風度了,一遍遍解釋自己沒有這麼做,但是卻沒什麼人聽他解釋,反而經那幾個嗓門又大,說的內容又齷齪的人一引導,所有人看向無花連帶著其他長相還算不錯的少林弟子的眼神都不對了。
畢竟在場眾人,大多都是男人,就算現在還未成家,也沒有情人,但未來總會有的,何況他們家裡總有母親姐妹,他們耳朵裡聽著那些大嗓門的人嚷嚷著自己對這些和尚怎麼勾引女人的猜測,一想到家中女眷的清白可能會毀於這些披著人皮的淫僧之手,不少人都氣得渾身發顫,對少林早就沒了先前那份說什麼就信什麼的感情了。
王憐花伸手一拽賈珂的衣服,賈珂低頭看他,王憐花仰頭微笑,似乎在說,這些人是你安排的?
賈珂眨眨眼,意思是說,是啊,不過實力太差了,還以為起碼能扔個雞蛋在無花的光腦殼上呢。
王憐花也不由去想無花那顆光滑如鏡,倒映著日光的腦袋上被人扔上了一個雞蛋的畫麵,心情大好,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賈珂的腿。
唯一沒被這場鬨劇影響的大概就是司徒靜和水母陰姬了。
就在外麵那些人因為她的話爭論不休的時候,司徒靜仍然緊緊盯著水母陰姬,對外麵的騷亂置若罔聞,恨恨的道:“我今天來這裡,就沒想過要活著回去!你明明知道王憐花根本沒去過神水宮,可是你還是把這罪名栽贓在他身上。我知道,你一定有一個很大的陰謀,除非今天你把我殺了,不然我一定會把你的陰謀公諸於眾的!”
水母陰姬沉默的凝視著她,宮南燕看了看司徒靜,又看了看水母陰姬,忽然道:“夠了,小靜,你知……”
“住嘴。”水母陰姬淡淡的說。
宮南燕側頭
看她,眼中流露出疼惜和愛慕的神色來,她垂下頭,不再說話。
水母陰姬凝視著司徒靜,心中又後悔,又憎恨,她要是早點知道司徒靜的心思,該有多好。
她是聖女,一輩子不能結婚生子,可偏偏遇見雄娘子這畢生的魔障,偷偷生下了司徒靜。
她雖然不能告訴司徒靜,自己是她的母親,但她其實一直都是深愛著自己這個唯一的女兒的。
這個女兒先是被無花欺騙,又被賈珂欺騙,都是她自己看守不嚴的惡果。
司徒靜被無花欺騙,她殺死無花,給司徒靜出氣就是了。可是司徒靜被賈珂欺騙,她卻隻能在神水宮和司徒靜之間選擇一個。因為神水宮現在已然入局。
一旦入局,哪還有回頭路可走?
水母陰姬硬起心腸來,冷笑道:“你知道當年我為什麼殺死你母親嗎?”
司徒靜聽到這話,咬牙切齒的瞪視著她,眼中流露出痛恨的神色來,恨恨的道:“因為我母親和彆人有私情,偷偷生下了我!”
水母陰姬看向跪在地上的王憐花,眼中流露出和司徒靜一模一樣的痛恨神色來,冷冷道:“神水宮一向是不允許男人進去的,當年我看王憐花還是個小孩子,才破例允許他跟著他母親一起住進神水宮。哪想到他年紀雖小,手段卻很高明,當年你天天圍在他身邊,不舍得離開他半步,為他神魂顛倒的事情,你以為能瞞過我嗎?
好在當年他很識趣,自己主動離開了神水宮,不然我很可能會把他親手殺了。可是我沒想到,你那麼多年沒見過他了,竟然還對他念念不忘,他一要求你幫他偷天一神水,你就冒險幫他偷出來,哪怕你明知道他天性風流,小小年紀,就勾搭了那麼多個男人,你還執迷不悟,到現在還想著幫他嫁禍給彆人。”
無花聽到這話,心中感動萬分,對著外麵眾人道:“各位施主,貧僧真的沒有對司徒施主做過什麼違背戒律的事情,就算大家不相信貧僧,但請大家不要因為貧僧被誣陷,就連貧僧的師兄弟,師叔伯們也一起怪罪上了,他們是無辜的。少林數百年寶刹,寺中僧人都一心向佛,從不親近女色,絕無淫僧、淫寺一說。”
眾人聽了這話,半信半
疑,並不說話。無花見他們這樣,心中暗罵一聲,麵上卻神色如常,雙手合十,深深一禮,然後轉身繼續看向司徒靜。
司徒靜萬沒想到水母陰姬會這麼說,她心中慌亂,強撐著一口氣,道:“我沒有!我沒有!這些年來我從來沒見過王憐花!”
賈珂也沒想到水母陰姬心腸竟然這麼硬,微笑道:“既然陰姬和司徒姑娘各執一詞,何不平心靜氣的在公堂之上將這件事講清楚了。司徒姑娘,請問你是什麼時候偷走天一神水的?”
司徒靜道:“是五月二十六號。”
賈珂點了點頭,看向水母陰姬,微笑道:“陰姬,請問你是什麼時候發現天一神水不見了的?”
水母陰姬看他一眼,似乎很不情願直接回答他的話,覺得這樣有失體麵,但此地也容不得她任性,她勉強道:“是六月初的時候。”
賈珂道:“既然是這樣,王憐花就不可能是偷走天一神水的人。”
水母陰姬聽了這話,目光閃動,似有得意之色,仿佛她一直就等著賈珂這句話呢。
她冷笑道:“賈大人怎麼這麼確定?”
賈珂笑道:“因為今年一月中旬以後,王憐花一直和我在一起,直到七月末的時候,我們兩個才分開。我們二人四月末的時候離開縹緲峰靈鷲宮,趕往洛陽,五月末的時候,應該還沒到洛陽,正在路上。”
水母陰姬冷笑一下,道:“賈大人既然是王憐花的情人,你自然要幫他掩護了,亦或者,這件事就是你們兩個人一起做的。敢問賈大人,五月末的時候,可有人能證明你們兩個身在何處嗎?”
賈珂道:“我們一路易容,並沒有人能夠證明我們兩個的行蹤。隻不過,陰姬也沒有證據能夠證明王憐花當時去過神水宮,不是嗎?”
水母陰姬冷冷地道:“玄慈方丈親眼看見南燕從王憐花的懷裡拿出了天一神水,這還不夠嗎?”
玄慈方丈道:“賈大人,少林派遭遇屠戮,是六月中旬的事,大人既然和王施主在一起,難道少林的事,你也參與了嗎?”
賈珂道:“方丈大師是親眼看見王憐花出手的嗎?”
玄慈方丈頷首道:“我雖然沒有親眼看見王施主出手,但是我在昏迷之前,確
實曾看見了王施主出現在寺中。之後我醒了過來,發現我和諸位師兄弟被困在一起,也在那處見過王施主好幾次。
王施主曾經親口跟我說過,他之所以沒用天一神水殺死我們,是因為我們在遇到敵襲的時候,先放了一把火,將藏經閣燒毀了。他們要我們寫下被燒毀的少林七十二絕技,因此才留了我們一條性命。
出家人不打誑語,我剛剛說的話,句句屬實。賈大人,你剛剛說那段時間裡自己都和王施主形影不離,你是親口承認自己也參與屠戮我少林派這件事了嗎?”
守在外麵的少林群僧,聽到這話,登時群相鼓噪,這二三百人聲勢號生浩大,皇帝過來之前,雖然已經命王子騰率領軍隊壓陣,可是一見少林這般聲勢,連圍觀的一些人都被這聲勢帶動,麵紅耳赤,大呼著要賈珂和王憐花給少林派一個交代,皇帝心中不由生出怯意來,看向賈珂,目露擔憂之色。
賈珂微微一笑,道:“方丈大師,你一生之中,真的沒有說過半句謊話嗎?真的沒有親近過任何女子嗎?”
玄慈方丈聽到這話,臉色微微一變。他不僅親近過一個女子,還和那個女子生下過一個孩子,隻是那孩子剛出生就被人搶走了。可是賈珂怎麼會知道這件事?
他一顆心怦怦亂跳,哪想到賈珂卻揭過去不再提這件事,而是用內力將聲音傳送出去,蓋過外麵眾人的聲音,朗聲道:“我和王憐花雖然去過一趟少林,卻絕沒有參與任何屠戮少林的事,因為我二人趕去少林的時候,少林已經空無一人了。”
便將這些天來他做過的事一一說了,隻是將一些見不得人的事情,諸如他一路殺死了小老頭那麼多手下的事,不說是他們做的,而說是遇見有人一路殺了這麼多人。
他聲音清朗,妙語如珠,描繪到驚險之處,更是活靈活現,精彩百出,大堂內外,數百豪傑,誰都不做一聲,人人屏息凝神,聽得悠然神往,對他和王憐花更是親切大增,好感倍生,仿佛自己也是故事中的人似的。
直到賈珂說到自己被商船所救,乘船前往飛仙島,找到葉孤城,請他送自己回中原的時候,忽然有一個人打斷了他的話,大呼道:“
但是葉孤城明明這兩個月都在京城啊,你去飛仙島怎麼遇見的葉孤城?你他娘的才是騙子吧!”
作者有話要說:這章標題找了好久,本來想找一個很霸氣的,最後,還是私心用了這句。
改自曹植的【願為南流景,馳光見我君】,因為珂珂在南,花花在北,所以就是北流景了,意思是向北流去的陽光
玄慈在江湖上的聲望,參見喬峰找帶頭大哥,無數人寧可死也不吐露他的身份,即使自私如趙錢孫這樣的人都甘願一死來保護他,可見這人是真的,非常得大家信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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