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8、第七十一章(2 / 2)

賈珂道:“你說。”

王憐花微笑:“下次咱們兩個再吵架,你心裡再生氣,也要過來抱住我,好不好?我被你抱一抱,親一親,心中再大的火氣,都會消失一大半的。”

賈珂哈哈一笑,眼中也流露出取笑之意,向王憐花耳中嗬了一口氣,輕輕說道:“你這個小色鬼,這麼垂涎我的美色嗎?”

王憐花哼了一聲,笑道:“我若隻是垂涎你的美色,乾嘛不去找小魚兒?”

卷簾子胡同離著李園不遠,一行人坐在馬車上,不過小半個時辰,馬車已經駛進胡同,停在棺材鋪前麵。

這時已是傍晚,西方天空赤紅如血,血紅的夕陽映照在棺材鋪門外掛著的兩盞黃色的燈籠上。燈籠上麵浮現了十幾點紅色,就好像剛剛有人在門口砍殺了人,死人噴湧出來的鮮血濺在了燈籠上。這十幾點紅色之間,還能看見三幅圖畫,皆是用暗黃色的顏料畫出來的,顏料計劃和燈籠融為一體,很難看清這三幅圖畫得究竟是

什麼。

賈珂站在燈籠旁邊,仔細打量許久,終於發現第一幅圖畫的是一個人走到了一副棺材前麵,棺材棺蓋半開,棺材前後各站著一個人。第二幅圖畫的是一副棺蓋蓋上的棺材,懸在半空中,前後各站著一個人,似乎是在抬棺材。第三幅圖畫的是一座天宮,腳下是流動的雲彩,人站在天空的石階上,棺材留在原地,棺材前後仍然各站著一個人,棺蓋是閉著的。

賈珂見王憐花也在打量棺材上畫的這三幅圖,便將自己的困惑說了出來:“這三幅圖和許寒封說的去‘非人間’的辦法一模一樣,不知道這家店為什麼要把這三幅圖畫在燈籠上。”

王憐花道:“他們這麼做,也許隻是為了讓那些打算去‘非人間’的人知道,這家店就是去‘非人間’的那家棺材鋪,省得他們糊裡糊塗,跑錯了地方。”

賈珂沉吟道:“如果隻是為了提醒來客,不要跑錯地方,有必要在燈籠上畫這麼多圖嗎?隻要畫一副棺材不就好了。”

王憐花笑道:“照你這麼說,瓷器不漏水就行了,何必還要研發出青花瓷、青花玲瓏瓷、粉彩瓷、顏色釉瓷、雕塑瓷、薄胎瓷、五彩胎瓷……這麼多種瓷器呢?‘非人間’裡麵用的籌碼都做得那麼精致,他們在門口掛著的燈籠上費點力氣,畫上幾幅圖,有什麼奇怪的?”

賈珂緩緩點頭,雖然他也覺得王憐花說得合情合理,但是冥冥之中,他仍然覺得有點古怪。

“非人間”不像尋常的賭坊一樣向客人敞開大門,隨便進出,它寧願浪費這麼多的人力物力,也要大費周章的將客人送過去,無非就是想要讓客人覺得“非人間”是一個非常神秘的地方。

無論是去“非人間”要躺在棺材裡也好,去“非人間”必須要有引薦人也好,在“非人間”裡可以選擇戴麵具也好,還是去“非人間”必須換上他們新製的衣服也好,這些事都透著一股神秘,可是賈珂一看見這三幅太過直白的圖,就覺得它們破壞了這些事塑造出來的神秘氣氛。

這時李不愁三人已經走進棺材鋪,見賈珂和王憐花還站在門口打量燈籠,便出聲叫他們進來。

賈珂二人走進棺材鋪,那店夥正在和李不

愁說話,見賈珂和王憐花走過來,笑道:“李相公,一共是五個人嗎?”

李不愁點了點頭,笑道:“對,就我們這五人,這三位是我朋友,這位是我弟弟。我這三位朋友都是江南人,過段日子就要離開京城了,我想總得趕在他們離開之前,先帶他們過來開開眼界,今天就一並帶過來了。”

店夥笑道:“多謝李相公照顧我們生意,那一共是三副棺材,再過半個時辰,去老地方見吧。”

李尋歡微笑道:“我看外麵的燈籠上畫的是一個人走上棺材,還以為你們的棺材隻能讓一個人躺進去,原來是可以讓兩個人躺進去嗎?”

店夥笑道:“原本是隻能一個人躺進去的,但是有很多第一次過來的客人,不敢自己一個人躺進棺材裡,我們老板也沒辦法,就把棺材改成可以躺兩個人的棺材了。”

賈珂心中一動,臉上露出好奇神色,笑道:“你們是什麼時候改成兩個人的棺材的?”

店夥道:“那是好幾年前的事情了,改的時候我還沒在這裡呢。”

李不愁回憶道:“我第一次來的時候,這裡的棺材還是隻能讓一個人躺進去的棺材,那應該是五年前的事情。”

賈珂問道:“既然你們五年前就已經把棺材改成兩個人可以躺進去的棺材了,為什麼不把外麵燈籠上的圖給換了?”

店夥聞言不由一怔,他似乎從沒想過這問題,支吾半晌,方道:“大概是因為一個人走進棺材更有氣氛吧。”

他們五人離開棺材鋪,許寒封走到賈珂麵前,壓低聲音問道:“楚小弟,那燈籠上的圖有什麼不對嗎?”

賈珂搖了搖頭,說道:“我隻是有點兒好奇,倒沒看出有什麼不對的地方。”

許寒封點了點頭,說道:“那西域頭陀如果去過‘非人間’,一定也來過這裡,說不定這家棺材鋪的店夥手裡就有線索。”

賈珂讚同道:“隻是得等到咱們從‘非人間’回來,再來審問他有沒有見過那個西域頭陀了。現在去問他,隻怕會打草驚蛇,咱們還沒去‘非人間’,‘非人間’就已經知道咱們是為了什麼去的了。”

李尋歡和李不愁知道他們三人是在為皇上辦事,因此許寒封去找賈珂說話的

時候,他們二人便離得遠遠的,以防聽見什麼不該聽見的事情。

李尋歡微笑道:“二哥,我記得你上次還和我說,你每次和朋友去‘非人間’,都是自己一個人躺在棺材裡。怎麼這會兒‘非人間’突然就變成兩個人躺在一副棺材裡了?”

李不愁淡淡一笑,說道:“有錢能使鬼推磨,這個道理你不會不懂吧。”

李尋歡瞧他一眼,道:“我倒不是不懂這個道理,我隻是不懂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李不愁道:“咱們這些人裡麵,誰最輕?”

李尋歡道:“楚卻梅年紀最小,他應該是咱們之中最輕的一個,風悅中比他大一些,卻比我小一些,風悅中應該是第二輕,然後是你,再然後是我,最重的是許三哥,怎麼了?”

李不愁道:“咱們五個人,一共三副棺材,許三哥最重,當然是自己一副,你我如果躺在一副棺材裡,那未免太重了一些。最後的搭配就是你和楚卻梅一副,我和風悅中一副,我說的對不對?”

李尋歡詫異道:“你花這麼多心思,就為了和風悅中躺在一副棺材裡?”

李不愁微笑道:“一個人處在這種幽閉而狹窄的空間裡,很容易就會對這空間的另一個人產生感情,何況她還不會武功。”

李尋歡難以理解地問道:“你想讓他對你產生什麼樣的感情?”

李不愁理所當然道:“當然是愛情。”

李尋歡怔了一怔,問道:“二哥,你喜歡他?”

李不愁笑了笑,說道:“我不僅喜歡她,我還希望能將她娶回家裡。”

李尋歡看著李不愁,目光閃動,心道:“原來二哥喜歡男人,難怪這麼多年他一直放浪形骸,不肯娶妻,想來他一直不敢告訴彆人,自己喜歡男人,心裡一定痛苦不堪。可是為什麼他現在突然這麼直白的告訴我,他想要娶一個男人回家了呢?”

想到這裡,李尋歡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王憐花,他正站在賈珂身邊,和他說些什麼,他雖然個子高高瘦瘦,但毫無疑問,他是一個男人,李尋歡對自己的眼力十分自信。

李尋歡又想:“難道二哥是看見賈珂將自己愛一個男人這件事公之於眾後,心中產生了很大震動,決定勇敢麵對自己

喜歡男人這件事了?”

李尋歡心緒起伏,心中由愕然到震驚,又很快轉化為了自責和理解,他心想:“枉我和二哥做了這麼多年兄弟,竟然一直沒有發現他喜歡男人。”抬手拍了拍李不愁的肩膀,正色道:“二哥,你放心,無論你做什麼事,我都是你的兄弟。”

李不愁聽李尋歡這麼說,心中甚是惶恐,他知道李尋歡的眼力一向勝過自己,自己已經看出“風悅中”是姑娘假扮的了,李尋歡就沒有看不出來的道理。他遲疑再三,還是覺得李尋歡或許知道了什麼他不知道的事情,比如風悅中其實已經有了情人或者丈夫——他雖然風流,但是他從來不做橫刀奪愛的事情,問道:“你覺得我做錯了嗎?”

李尋歡笑了笑,說道:“沒有!當然沒有!喜歡一個人,怎麼能叫錯事呢!隻是……”

李不愁見他麵露遲疑神色,問道:“隻是什麼?”

李尋歡目光閃動,道:“但願隻是我的錯覺,可是我總覺得風悅中和楚卻梅兩個人太過親密了。”儘管此時他二人沒做什麼親密的舉動,隻是肩並肩走在一起,旁邊還走著一個許寒封,但是李尋歡總覺得風悅中和楚卻梅隻要站在一起,便自成了一個世界,其他人無法融入他們的世界中去。

李不愁鬆了口氣,微微笑道:“我也這麼覺得的,還好我剛剛聽見,楚卻梅另外有一個情人,是位姓王的姑娘。”

他們說著閒話,很快來到了老地方。

這時已是夜晚,月暗星稀,夜色慘淡,黑沉沉的草地上滾動著許多碧綠的磷火,一棵扭了好幾個扭的槐樹下,站著六個人,六個人旁邊,停放了三副棺材。

賈珂走到近前,見這些棺材都是上好的柳州楠木所造,挑夫則都是身強力壯之輩,雖然他們站在原地,看不出他們輕功如何,但聽他們呼吸聲輕而漫長,皆有一種巧妙的韻律,顯然他們不僅身負內功,並且這六人所練的都是一門內功。

其中一個挑夫見他們來了,笑道:“還請幾位爺台進棺吧。”

王憐花站在棺材旁邊,仔細打量棺材,確定棺材中沒有機關後,才笑道:“楚兄,咱們進這口棺材吧。”

另一副棺材的挑夫道:“您二位爺

年紀小,體重輕,彆躺在一口棺材裡了,分開躺吧。”

王憐花眉毛一揚,微笑道:“你們不是好久以前就改成兩個人躺一口棺材了嗎?在下可不信這麼多去‘非人間’的人,沒一個是胖子。你們從前能這麼抬,今天怎麼就不能了?”

那挑夫看了他們一眼,然後搖搖頭說:“如果您二位不分開,我們可不乾的。”

賈珂哈了一聲,氣惱道:“我從前隻聽說過花錢的人是大爺,沒想到原來在‘非人間’,花錢的人是要聽彆人使喚的。風兄,算啦,這破地方咱們不去了。”

王憐花笑道:“說的也是,楚兄,你要想去賭博,京城那麼多家賭坊,哪不能去,何必非要去這鬼地方。”

許寒封見他二人說變臉就變臉,他自己的臉上真是一點血色也沒有了,額頭上汗珠滾滾而下,說道:“你們……你們倆難得來這裡玩一趟,不就這麼點兒路嗎?何必非要湊在一起呢?”

王憐花煞有介事地搖頭道:“鄭老板,你這話可大錯特錯了。隻這幾個連‘非人間’都進不去的挑夫,就敢對咱們挑哪副棺材,和誰躺在棺材裡這種小事管頭管腳,動輒就以不乾了來威脅咱們。等咱們去了‘非人間’,‘非人間’裡發牌的、倒水的、換籌碼的這麼多人,隻怕他們要管的事情更多了,出來玩都不能玩個儘興,去那裡還有什麼意思?”

許寒封麵露難色,看著賈珂,說道:“可是……可是……”

賈珂擺了擺手,說道:“不去了,不去了。風兄,今天晚上我請你去喝花酒怎麼樣?”

李不愁見他二人拔腿欲走,心中暗道一聲“可惜”,走到挑夫麵前,笑道:“上次我和我那幾個朋友過來的時候,你們可沒有這規矩啊,是這幾天新定下的嗎?還請你們通融通融,我這幾位朋友都是外地來的,難得來京城一趟我才想著邀請他們來咱們這裡玩,總不好因為這點小事,就讓大家這麼多人都掃興了,你們說是不是?”一麵說著,一麵遞過去幾張一百兩的銀票。

這幾個挑夫本就是李不愁在棺材鋪裡找那店夥買通了的,他們見賈珂和王憐花要走,知道大老板要是知道了這件事,一定會重重的懲罰他們,心裡正在著急,這時候見李不愁給了他們台階下,立馬順水推舟地道:“哥幾個也不是故意為難幾位爺,既然您二位不願意,就請躺進一口棺材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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