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6、第七十九章(2 / 2)

心中一凜,暗道:“難道不止這小鬼知道我和吳明私底下的勾當,連皇上都知道了?”立即站起,恭恭敬敬地道:“皇上有何差遣,老臣自當竭儘全力,不知道皇上吩咐老臣做什麼事?”

賈珂道:“當時皇上說道:‘賈珂,你去給朕辦一件事,隻是這件事你辦的時候,一定要小心謹慎,絕不能走漏半點風聲,知道嗎?’”

汝陽王心中一動,揮了揮手,花廳中下人便福了一福,紛紛離開花廳。待花廳中再無一人,汝陽王才開口道:“賢侄請講。”

賈珂壓低嗓子,假裝一副神秘莫測的模樣,說道:“小侄聽皇上這麼說,自然滿口答應。皇上便說:‘嗯,朕有一句話要對汝陽王說,念在他這麼多年都對朕忠心耿耿的份上,朕想給他留一條活路,就不當麵和他說了。你呢,去汝陽王府之前,先去找王子騰,讓他點上兩萬兵馬,隨你一起去汝陽王府,到時候王子騰率兵包圍王府,你獨自一人進去,把這句話轉達給汝陽王,如果他想要殺你,你就點燃煙火示警,朕想以你的武功,應該能等到兩萬士兵進來救你吧。’”

汝陽王初聞皇帝說給自己一條活路的時候,就臉色大變,手心滿是冷汗,等賈珂說完,他心中恐懼,莫可名狀,暗道:“皇上都知道了!皇上都知道了!”他不知道皇帝究竟知道多少,隻能隨意想象,琢磨著賈珂剛剛那一番話中透露出的暗示,越想越怕,隻道皇帝什麼事情都知道了。他也不再徒勞辯解,顫聲道:“皇上要你跟我說什麼話?”

賈珂道:“皇上道:‘你和吳明的事情,紹敏郡主都已經告訴我了。韓延慘死,丹國和西泥國還在一旁虎視眈眈,這時候正需要一個人站出來,力挽狂瀾,穩定軍心,咱們衛國需要你,需要世子。朕親近的人一個個都走了,朕實在不希望又少了三個,如果你還對朕有忠心,還願意為衛國效力,就進宮來向朕請罪,咱們打從明兒起,從頭再來。如果你沒有,那麼朕也不會對你客氣了。’”

汝陽王臉上一陣青,一陣紅,出了一會兒神,才如夢初醒,將信將疑地說道:“皇上他真這麼說?”語聲發顫,顯然大為震驚。

賈珂從袖

中取出一物,遞給汝陽王,長長歎了口氣,說道:“郡主雖然天資聰穎,但她畢竟年紀尚輕,又一直待在京城,沒和幾個江湖人打過交道,才會被成昆蒙在鼓裡,以為吳明真是什麼好人。這趟和世子出門,她與吳明的人打過交道了,才知道吳明是什麼貨色。她知道王爺和吳明合作,無論成功與否,都不會有什麼好下場,才決定將功補過,將這些事告訴皇上。郡主所思所慮,皆為汝陽王府,她一片苦心,還望王爺千萬不要辜負。”

汝陽王接過那物,低頭一看,原來是一朵珠花,金絲纏著數顆珍珠,在他手中兀自顫動,正是趙敏離開京城時,鬢邊插著的那朵珠花。

他哪知道賈珂曾經在雙嶺鎮上和趙敏打過照麵,趙敏雖然沒有認出賈珂來,賈珂卻一眼就認出了趙敏,那時趙敏鬢邊插的就是這朵珠花,賈珂記憶極好,過目不忘,雖然過了這麼多天,仍然將那朵珠花的模樣記得清清楚楚。他來汝陽王府之前,特意先找了一朵頗為相似的珠花,再找能工巧匠略一加工,看上去便和趙敏那朵珠花一模一樣了。

汝陽王見到這朵珠花,心下再不懷疑賈珂所說,一時也不知道是應該責怪趙敏多一點,還是應該感激她多一點。汝陽王心想:“皇上向來多疑,他這話是真心的嗎?還是隻是一時之計,等找到能代替我穩定軍心的人以後,就要和我秋後算賬了?”沉吟許久,方道:“皇上當真說他會原諒我?”

賈珂笑道:“皇上他老人家的心思,咱們做臣子的哪敢胡亂猜測。隻是依小侄拙見,如果皇上不是當王爺是自己人,不是想給王爺留一條退路,那麼皇上決計不會隻派小侄一個人過來了,您說是不是呢?”

汝陽王心中仍是遲疑不定,隻是想著如今趙敏已經將自己和吳明的計劃向皇帝全盤托出,他哪還有轉圜餘地,無論皇帝說的是真話也好,假話也罷,從趙敏去找皇帝的那一刻起,他就沒有第二個選擇了。他心中惶恐,麵上露出笑容,裝出一副十分歡喜的模樣,說道:“你說的不錯!好賢侄,今日真是多謝你了!我這就進宮向皇上請罪去!”

賈珂長長鬆了口氣,笑道:“聽到王爺這麼說

,我也能放下心來了。王爺進宮的時候,切記把和吳明相關的東西也都帶上,皇上雖然寬厚大量,願意給王爺一次機會,但是王爺認錯的態度倘若不夠誠懇,皇上心裡怕是會不高興的。”

汝陽王本想空手進宮謝罪,聽賈珂這麼一說,深覺他說的有理,說道:“多謝賢侄提醒,我竟然忘了這事。唉,我這便準備去。”

賈珂笑道:“王爺可否讓我跟著看看,這樣一會兒回宮,如果皇上有什麼話問我,我也能回答上來。”

汝陽王心想:“皇上已經知道了我和吳明私下裡的勾當,這些東西一會兒要給皇上看,現在給他看看也沒什麼。”便緩緩點頭,說道:“賢侄跟我來吧。”

兩人一麵說話,一麵走出花廳,汝陽王道:“咱們先去拿金波旬花罷。”

賈珂笑道:“這種花隻要聞到花香,就會讓人昏迷不醒,不知道王爺平日裡是怎麼養它的?”

汝陽王微微一笑,說道:“這些花平時都放在一間不住人的院子裡,花朵外麵罩著一個水晶罩子,隻留下一個小孔用來呼吸和澆水,這樣澆水的人隻要稍稍注意,就不至於中招了。”

賈珂故作驚訝道:“好麻煩的花,不知道吳明弄這麼多金波旬花來,是為了做什麼?”

汝陽王道:“他沒和本王說過,隻是說這些花對他的計劃很重要,養在彆的地方他不放心,才交給本王,讓本王幫他養著。”

賈珂心道:“嘿,鬼才信你這老小子的話呢!書裡淩退思用這金波旬花製成毒藥,抹在了淩霜華的棺材上,丁典伏在她棺材上大哭,才中了花毒,不治身亡。我看你們倆弄這麼多金波旬花,八成就是想要用花毒殺死皇上吧!”

他這一番猜測,雖然沒中,卻也不遠。

原來這金波旬花雖然其毒無比,一旦碰到,便無藥可救,但也有兩條缺點。第一條缺點是氣味芬芳,經久不散,很容易被人察覺。第二條缺點是隻有鮮花才有毒。

若想要提取毒汁,製成毒藥,就必須趁著金波旬花還沒敗落之際,將花朵從枝頭取下,研磨成汁,才能得到劇毒無比的毒藥。而那西域頭陀留在木盒中的乾花其實原本是無毒的,但是他將毒汁灑在了花瓣上,

那朵乾花才變成了一朵劇毒無比的殺人花。

皇帝碰到的每一樣東西,在交到他手上之前,都會經過專人檢查,這金波旬花的花毒香味獨特,無論抹在什麼上麵,都很容易被人察覺。吳明生性謹慎,哪會將希望寄托於在皇帝身邊伺候的人的疏忽大意上麵,他不辭勞苦地運來這幾十盆金波旬花,卻是另有用途。隻是賈珂卻想不到了。

這時金波旬花已經過了花季,賈珂走進院子,就見花圃之中擺著二三十個花盆,盆中放有泥土,花莖上光禿禿的,什麼也沒有。

汝陽王伸手一指這二三十個花盆,說道:“賢侄,這便是吳明交給我的金波旬花了,一共二十七盆。這金波旬花是六月到八月的花季,一個月前,這些花就全都開敗了。”

賈珂微笑道:“這是常事,王爺無需擔心,皇上也會諒解的,隻是不知道這些金波旬花的花朵現在都在哪裡?”

汝陽王一聽這話,便知道賈珂對金波旬花十分了解。他既已決定向皇帝認罪,便隻盼著賈珂在皇帝麵前,能為他美言幾句,哪還敢向賈珂隱瞞,當下一五一十道:“賢侄,我不瞞你,這些金波旬花都被吳明拿走了。”

賈珂想起西域頭陀留下的那朵乾花,心道:“這些金波旬花都被吳明拿走了,那西域頭陀手裡那朵乾花是怎麼回事?我還當他已經相信我的話了,沒想到這老小子嘴裡還是不儘不實的。”眉毛一揚,微笑道:“這二十七朵金波旬花當真都被吳明拿走了?”

汝陽王緩緩搖頭,說道:“不是二十七朵,是二十五朵。賢侄有所不知,有天中午,京城下了一場大雨,誰知雨中夾雜了雹子,就把兩朵花的玻璃罩子打碎了。後來那幾個平日裡負責照顧這金波旬花的人發現不對,終於冒雨趕過來,將這二十七盆金波旬花搬回了屋去,仔細一檢查,就發現那兩朵玻璃罩子被雹子打破的花,已經被雨水打落枝頭,花上的毒汁也沒法用了。我知道這件事後,就讓他們把這兩朵花製成乾花收藏。賢侄可想去看一看這兩朵乾花?”

賈珂心道:“看來那個西域頭陀拿走的乾花,多半就是這兩朵乾花中的一朵。隻是不知道這兩朵花的玻璃罩子會碎

,究竟是天災,還是**。”笑道:“還請王爺帶路,讓小侄看一看這兩朵乾花,小侄也好漲漲見識,開開眼界。”

汝陽王哈哈一笑,說道:“賢侄,本王活了這麼多年,東掃西蕩,南征北戰,哪裡沒去過?本王也算得上是閱人無數了,還真沒見過幾個比你見多識廣的人,你若說自己還需要漲見識,開眼界,那可讓彆人沒法活了。”

賈珂仔細琢磨他的神色,也看不出任何端倪來,心道:“他這話究竟是什麼意思?他到底知不知道西域頭陀的事?他是吳明的同夥,如果帶走憐花的人是吳明,吳明手下還有會懾魂之術的人,很容易就能從憐花口中得知西域頭陀的事。吳明如果知道這件事,應該告訴他才是。我怎麼一點也看不出來,他究竟知不知道這件事。如果他不知道這件事,難道帶走憐花的人不是吳明?”想到這裡,心中不由害怕起來。

說也奇怪,雖然賈珂和吳明都視對方為死敵,能坑對方一把的時候,誰也不會手軟,但賈珂卻莫名地相信,無論吳明綁架王憐花多少次,都不會用下三濫手段去傷害王憐花。便是因為這種相信,哪怕賈珂知道吳明帶走王憐花,多半是要用王憐花來擊垮他,他也希望帶走王憐花的人是吳明,而不是彆人。

賈珂心中忐忑,決心再試探汝陽王一次,微微一笑,說道:“那是王爺抬愛小侄。小侄這點見識算得了什麼。小侄那位未過門的戀人,他的見識之廣,眼界之寬,遠勝小侄。可惜他被吳明那惡賊擄走,如今生死未卜,音信全無,不然小侄倒可以帶他過來,讓他給王爺您請安。”

汝陽王吃了一驚,道:“原來昨天那件慘案是吳明做的。”

賈珂見他滿臉震驚,不似作偽,一顆心便沉了下去,勉強裝出驚訝的模樣,問道:“難道不是嗎?”

汝陽王心道:“原來他也不確定。”緩緩道:“本王雖然和吳明合作,但他不會把他做的每件事都告訴我,所以如果你要問我,昨天天牢裡那一百多人是不是他派人殺死的,王憐花是不是他派人帶走的,本王隻能回答你,本王也不知道。

除了本王以外,他還有很多個同夥。他的同夥甚至都沒見過麵

,也不知道對方和自己是一夥的。就像那個妙僧無花,就不知道本王和吳明的關係,而本王也不知道太平王世子在幫他做事。

這便是他的聰明之處,這樣無論他有多少個同夥落網了,都不會將他全部的同夥供出來,而我們這些人,卻沒有一個真正了解他。就像本王,明知道‘吳明’這個名字是個假名,卻始終沒有從他口中問出來,他真正的名字究竟是什麼。”

說話間,他二人已經走到書房。這間屋子雖說是書房,但屋中書籍甚少,牆壁上掛滿了刀槍劍戟箭等各類武器,無一不是用過的,想來應當是從前汝陽王在戰場上和敵人廝殺時使的,有幾柄長|槍的槍頭上凝固著黑色的血跡,看上去就好像某種特殊的花紋。

一進屋裡,賈珂便覺森森寒氣,撲麵而來,忽地就想起辛棄疾那句“醉裡挑燈看劍,夢回吹角連營”,不由得心情激蕩,五內如沸,暗道:“我先前編了那麼多話騙他,隻是想要他乖乖認罪,可沒想過皇上知道他的所作所為後,能不計前嫌地重用他和他兒子。

現在看來,他一生不知道上過多少次戰場,為這國家出生入死,拋頭顱,灑熱血,可比我強多了,也比皇上強多了!這樣的人,不能馬革裹屍,死在戰場,卻要死在陰謀詭計裡,實在可惜!唉,他為什麼想不開,要幫吳明做事呢?”

汝陽王見賈珂目不轉睛地瞧著牆上這些武器,滿臉震驚,滿眼向往,不免大是得意,又想起庫庫特穆爾從前進自己書房來找自己,看見這滿牆的兵器,也會變成賈珂這副模樣,他再看賈珂,心中不由生出幾分親切之意,笑道:“這些都是本王從前在陣上用過的,它們都舊了,也不好用了,就掛在這裡,權當紀念了。”

作者有話要說:黃|菊這麼純潔的詞為什麼也會被jj和諧呢?太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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