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珂沉默一下,然後道:“我也不知道賈珠是怎麼死的,宮九和太平王究竟是什麼關係。”
吳明聽了這話,向賈珂一笑,賈珂也向他一笑。
他二人的眼睛裡好像什麼都有,又好像什麼都沒有。
他二人的嘴角邊卻都露出一種殘酷的,滿不在乎的微笑。
隻是吳明的手,正拿著酒杯,而賈珂的手,正握著王憐花。
王憐花卻在看賈珂,以一種含笑的目光,目不轉睛地看著賈珂。
他覺得賈珂簡直在發光。
吳明心中卻忽然泛起了遺憾。
就好像買到一塊價值連城的美玉,上麵居然生了瑕疵。
就好像得到一柄削鐵如泥的寶劍,劍刃居然有了缺口。
就好像看到一個絕世風華的佳人,嗓子居然發不出聲。
這本該是自己命中注定的對手,可是他還沒有成長為一個足以和自己匹敵的對手,就先給自己找了一個軟肋。
還是一個一旦傷到,他立刻就會死去的軟肋。
賈珂見吳明雙目之中,似有惋惜神色一閃而過,心中一凜,暗道:“他又在打什麼鬼主意?”
在賈珂心裡,即使不提王憐花那很對自己胃口的容貌和性格,他也是天下第一流的人物,聰明絕頂,才華橫溢,善解人意,靈活多變,卑鄙無恥,心狠手辣,武功高強,最難得的是,還和自己心意相通。
賈珂做過那麼多名動天下的事情,那些事情,他做過就做過了,從來不會事後自我陶醉一番,隻有和王憐花相愛這件事,他經常會暗自得意:“媽的,老子真是太牛逼了,怎麼就這
麼能乾呢,一下就找到了這麼厲害的老婆!”
賈珂滿心滿眼都覺得王憐花完美的無可挑剔,他不僅是他的情人,他的朋友,更是他事業上最有力的夥伴。他當然不會想到,吳明正在替他嫌棄王憐花。
——經此一役,天下所有人都會知道,要對付賈珂,就要先對付王憐花,隻要王憐花被他們抓住了,他們有的是辦法讓賈珂言聽計從,俯首稱臣。
吳明一心二用,心中暗道:“賈珂是個天才,哪裡都好,唯一的毛病就是太癡情。若是他和宮主一樣,總是喜歡殺死自己的情人,該有多好?”心念一動:“殺死嗎?……他自己舍不得動手,若是我幫他找一個人殺死王憐花,他沒了這個軟肋,豈不就是一個完美無缺的人了?如果他沒有什麼情感,最好血也是冷的,唯一的情感就是勝負欲,那該有多好。”
嘴上說道:“我從前沒見過西門吹雪,也不知道他使的是什麼劍招,若非一件事,我倒真不會想到他竟然和一個人有關係。”
賈珂見吳明突然轉口,不再說從前的事,不由得心中一鬆,他還真怕吳明越說越生氣,最後向他們大打出手,配合問道:“什麼事?”
吳明歎了口氣,道:“他竟然能治好宮九身上的毒。”
賈珂心中一動,麵上露出好奇神色,問道:“宮九中的是什麼毒?竟然這般稀罕?”
吳明道:“你可聽說過天蠶教?”
王憐花心道:“原來是它……原來它還沒有被滅門呢!”
他知道天蠶教和百藥門、五毒教一樣,苗疆一帶的教派。三派的創教教祖和教中重要人物,都是雲貴川湘一帶的苗人,百藥門擅長使毒,雖然令人防不勝防,但是中毒之後,細究其理,總能想出個所以然來。天蠶教和五毒教善於使瘴、使蠱、使毒,若是有人中了這兩派的毒,即使下毒者詳加解釋,往往也令人難以相信。
許多年前,日月神教結合蠱蟲煉出一種藥丸,名曰“三屍腦神丹”,服下去後,一年內不吃解藥,藥丸裡的蠱蟲就會鑽入這人腦內,吃漿吸髓,這人便會痛不欲生,理性全失,連父母妻子也要咬來吃了,等到蠱蟲吃完腦漿,才活活痛死,死得慘不堪言。
後
來這件事被人告發朝廷,衛國發兵圍剿黑木崖,大理國因為這三屍腦神丹的煉成,五毒教有很大一份功勞,不等衛國發話,便將五毒教教主及教中重要人物的屍首送去衛國。自這件事以後,五毒教便湮滅於曆史長河之中,沒有人不知道五毒教究竟是不是被滅門了。
當時天蠶教和百藥門也受了五毒教的牽連,遭到大理國發兵圍剿,死傷無數。百藥門教眾多用毒藥,很少研究蠱術,當時領兵的將領將那些用過蠱的苗人抓走以後,便離開了百藥門,十成教眾,不過去了一兩成。
若論狠毒,天蠶教無論是蠱術還是武功,其實都遠遠勝過了五毒教,但是天蠶教教眾不僅很少踏足中原,即使在苗疆,也多住在遠離人煙之處。當時奉命去討伐天蠶教的將領隻找到了十幾個天蠶教的教眾,隻有一人是教中重要人物。
但是他寧死也不肯交代天蠶教的真正駐地,兼之之後幾十年,始終沒人聽說天蠶教在江湖上做過什麼事,因此一直沒人知道,究竟是天蠶教就隻有這十幾個教眾,還是天蠶教這數十年一直隱姓埋名,藏在窮山惡穀中不露麵。
自從王憐花在書上讀到了有關於苗蠱的記載後,就對苗蠱報以萬分的好奇,當然了,這世上他不好奇的東西實在很少。若非他對新鮮事物,總是報以極大的熱情,看見一樣學問就想學一樣學問,每學一樣學問就想學個明白,就算他絕頂聰明,精力充沛,也不會小小年紀,就博聞強識,才華橫溢,琴棋書畫,醫卜星相,工藝雜學,貿遷種植,飛鷹走狗,蹴鞠射覆,無一不會,無一不精了。
他這些學問,有些是王雲夢親自教的,有些則是王雲夢花錢聘請的先生教的,他自幼便有無窮無儘的才技擺在眼前,無論他想學哪一門學問,隻要開口,王雲夢便會安排一切,隻有一樣學問,連王雲夢也沒有辦法,就是苗蠱。
王憐花所有關於苗蠱的認識,都源於他看過的那些書籍,有些是遊記,有些是雜談,有些是醫術,還有些是不好在市麵上流傳的書。這些書上不僅會記錄蠱毒,還會提及一些天蠶教和百藥門、五毒教的故事。
比如昔年天蠶教名震江湖的不止是蠱
毒。天蠶教教眾人人習武,教中有七大魔功,其中最令人聞風喪膽的武功,就是“魔血煞**”。一個人一旦中了這種武功,登時就會神智瘋狂,力大無窮,全身的血都變成毒血,常人隻要沾著一點毒血,不過片刻,毒血便會蔓延全身,身上的血肉就會一塊塊腐爛,但是人的意識卻是始終清醒的,隻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化為一灘膿血。
王憐花想到這裡,忽然覺得這死法有些似曾相識,心念一轉,便在賈珂的手心裡寫下了兩個字。
——賈珠。
賈珂聽了“天蠶教”這三個字,也在心裡琢磨,要是吳明說個“五毒教”,他還能在心裡搭上一句話:“呀,教主是藍鳳凰,對不對?我可煩她了!”但是“天蠶教”這個名字,他還真沒聽說過,隻是隱約覺得這名字聽起來像是苗疆的門派。
這時他感到王憐花在他的手心上寫下了賈珠的名字,賈珂怔了一怔,當下不動聲色,聲音冷冷地道:“嗯,了解不多,隻是先前有人告訴過我,就賈珠的屍骨看來,他像是死在了天蠶教的手上。”
吳明嗯了一聲,似乎有點驚訝賈珂竟然發現了賈珠的死因,歎了口氣,說道:“不錯,宮九中的毒就是天蠶教的‘血煞毒’,這種毒藥服下去後,和天蠶教的七大魔功之一‘魔血煞**’有些像,中招的人都會全身腐爛融化,但是神誌清醒,等到最後,就變成一灘濃血。”
賈珂微微蹙眉,問道:“吳先生,請問天蠶教為什麼要對賈珠下手?”他始終想不明白到底是誰殺死的賈珠,畢竟他還沒有露麵,吳明的屬下,沒有任何理由殺死賈珠。
吳明微微一笑,說道:“這件事咱們擱後再說,我先給你講講,為什麼西門吹雪將這‘血煞毒’的毒性解開很奇怪。”
賈珂心念一轉,背上感到一層寒意,暗道:“如果不是他的屬下殺死賈珠,他何必這般含含糊糊,敷衍與我?”想到這裡,背上又感到一層寒意,暗道:“珠哥那天晚上身上有隻蠱蟲,若非那隻蠱蟲,我也不會讓他去找陸小鳳,那隻蠱蟲應該就是天蠶教的人養的。天蠶教的人和吳明是同夥,吳明已經有了天蠶教這樣一個苗人門派當盟友,哪會
這般貪心,再去找一個相似的門派。也就是說,剛剛用水蛭救回我這條小命的人,很可能就是殺死珠哥的人?”
王憐花感到賈珂很用力的捏了幾下自己的手,倒算不上疼,忽然就覺得這隻手變成了心臟,在桌麵上輕輕的跳動著。王憐花知道賈珂這是想到了什麼難以接受的事情,才用力捏了他幾下,好告訴他:“我心情不好,快安慰安慰我!”
先前王憐花就試探過那五名苗女師承何處,但是她們五人嘻嘻哈哈,避而不答,又有吳明在旁虎視眈眈,王憐花也沒有問出個所以然來。這時賈珂捏了一捏王憐花的手,他的激蕩心情,也好似透過手心傳了過來。
王憐花心念一轉,已然明白賈珂究竟想到了什麼,才會突然之間,變得這般傷心難過,怒從中來,不由得心頭大震,暗道:“好厲害!好厲害!”又想:“隻怕他料到‘爛繩’要用毒蛇對付賈珂的時候,就已經想好了這些事情。他將每一件事都算計好了,現在他說擱後再談,我們便擱後再談,豈不要被他牽著鼻子走了?”當下微微一笑,說道:“佩服!佩服!”
這張八仙桌,他們三人分彆坐在一個方向,賈珂和吳明麵對麵坐著,王憐花坐在賈珂的右手邊,吳明的左手邊。
作者有話要說:1.
小老頭(苦口婆心):彆談戀愛了,戀愛讓你墮落。
珂珂(翻白眼):神經病啊!花花可是我專門培養的外掛好麼!
2.
小老頭:我心目中完美無缺的人設:沒什麼感情,血最好都是冷的,唯一的感情就是勝負欲。
珂珂:除了最後一條,原著的花無缺完美滿足你了。快走吧!彆來找我了!
小老頭:難道你麵對挑戰的時候,不覺得興奮嗎?
珂珂:興奮是興奮,但是我已經過了為了一時的興奮,就不要性命的年齡了。我隻想要跟我老婆活到九十九歲。
小老頭(痛心疾首):所以我說戀愛讓人墮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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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門吹雪在書裡身世就超級神秘,所以我就自己衍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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