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6、番外-除夕之夜(1)(2 / 2)

賈珂微一沉吟,點頭道:“也好。”提起筷子,向王憐花一笑,道:“王公子何不嘗嘗我家廚子手藝如何,還是也需要我先試試菜?”

王憐花見桌上的每一道菜,都是他們分開那天吃的菜,一顆心好像變成了加了蜂蜜的氣泡水,甜意咕嘟咕嘟地冒了上來,他夾起一塊雞肉,放進嘴裡,笑吟吟地道:“晚了,我已經吃了,看來命中注定今天我要毒發身亡,死在你手上了。”

第二天一早,他們便離開京城。

王憐花在京城的時候,隻字不提那人的所在,等到上路,也不提那人的所在,賈珂也不問他這件事,隻管跟著他走,他二人白日趕路,晚上休息,到得臘月初五,他們到了四川。

這天一早,賈珂還未睡醒,就聽到敲門聲,他睜開眼,從床上跳下,將門打開,就見王憐花站在門外,笑吟吟道:“我有沒有吵到你?”

賈珂搖了搖頭,笑道:“請進。”

王憐花走進屋來,門一關上,他忽然抓住了賈珂的右手,他的手十分冰涼,賈珂抬起左手,握住他的手,微笑道:“剛剛去哪了?怎麼手這樣冰涼?”

王憐花道:“我昨天晚上去峨眉山上轉了一圈。”

賈珂道:“那個殺手現在在峨眉山上?”

王憐花神秘一笑,說道:“不是峨眉山上,是峨眉山下。”

賈珂望向窗外,道:“峨眉山下

?”

他們正在峨眉山下的一間客棧裡。

王憐花微笑著搖了搖頭,道:“不是這裡。”

賈珂動容道:“莫非你說的是峨眉山懸崖下麵?”

王憐花看著他,微笑道:“你從前決計想不到懸崖下麵,竟然會住著人,是不是?”

賈珂歎了口氣,道:“我從前來過峨眉山好幾次,但我從沒想過去懸崖下麵轉一轉,這確實是一個很好的藏身之處,足夠隱秘,也足夠匪夷所思。”

王憐花笑道:“這也不錯,隻可惜從今天起,這裡再也不是很好的藏身之處了。”

他的手已經溫暖,但是賈珂仍然沒有鬆手,過了半晌,忽聽得“噠”的一聲輕響,是疾風吹動樹枝拍打在窗戶上的聲音。

王憐花輕輕一笑,道:“你還不鬆開我嗎?”

賈珂也輕輕一笑,說道:“我在等著王公子告訴我,住在這裡的究竟是什麼人啊。”

王憐花道:“不是我不想告訴你,其實我也不知道他是誰,甚至我連他是男是女都不知道,隻知道他在那個組織裡的名字是‘西門無骨’。”

賈珂略一沉吟,問道:“咱們隻知道他的代號,這可有一點棘手。”

王憐花目光閃動,輕笑道:“既然已經知道他住在哪裡,這不就足夠了嗎?”

賈珂道:“不錯,咱們是可以追到懸崖底下去,但是咱們不知道這‘西門無骨’的性彆,長相,年齡,武功,甚至連他的名字都不知道,那麼咱們到懸崖下後,抓到了人,也無從判斷這人究竟是‘西門無骨’,還是隻是他安排的人,設好的陷阱。”

王憐花沉吟道:“嗯,你說的不錯,但今天已經臘月初五了,再過二十多天,他們就要來取你我的性命了,這事耽擱不得,也不能聲張,省得他逃跑了。”

賈珂道:“所以,咱們隻有一個辦法。”

王憐花道:“不錯,隻有一個辦法。”苦著臉緩緩道:“隻是這個辦法實在太過冒險。”

這個辦法說起來非常的簡單。

假如你住在懸崖底下,一直過著與世隔絕的生活,突然有一天,有兩個人出現在你家門前,向你尋求幫助。

一撥人是因為某種原因,從山上跳了下來,但大難不死,活著來到了你家門前。

還有一撥人是順著隱蔽的小道,一路走來了你家門前。

你會懷疑誰?

又會信任誰?

王憐花站在懸崖前麵,向下望去,隻覺雲霧繚繞,深不見底,目光一收,看見石壁上生著許多條翠綠的藤蔓,看起來十分結實,這才稍稍鬆了口氣。

現在他頂著一張陌生的臉,穿著峨眉派弟子的衣服,淡青色的道袍,袖子很寬,裡麵藏著許多東西——一條繩索,幾根烏蠶絲,一個鐵鉤,十幾種毒藥,幾種暗器,還有兩千多兩銀票,疾風吹得他的道袍獵獵作響,係在腰間的長劍也跟著不斷顫動。

賈珂走到他身旁,低頭看了許久,道:“王公子,還是我背你下去吧”

王憐花雖然爬過不少山,但要他爬下這麼高的懸崖,心裡還真忍不住發怵,他已經在打退堂鼓,聽賈珂這麼說,不由大喜道:“當真?”

賈珂笑道:“我騙你做什麼?”

王憐花又看向懸崖,他向來愛惜性命,實在不願把小命丟在這種事上,略一遲疑,說道:“我知道你輕功很好,江湖上幾乎沒人是你的對手,但是你背上我以後,還能輕鬆下去嗎?”

賈珂頷首笑道:“你放心,我從小就用瀑布練習輕功,隻要你不從我背上掉下去,我絕對不會摔著你的。”

王憐花也笑了,說道:“賈兄未免也太小看小弟了,這種事小弟再做不好,乾脆今天就自廢武功,當個廢人算了。”說話間,已經跳到了賈珂的背上,用手摟住他的脖頸。

賈珂道:“彆光用胳膊啊,腿也用上,你要是掉下去了怎麼辦?”

王憐花一怔,然後手腳並用,抱住賈珂,過了半晌,方道:“這還是我第一次被人背著。”

他的聲音很小,山上的風卻很大,但賈珂全然沒聽見風聲,隻覺得這話如驚雷一般在他耳邊炸開,他忍不住一笑,輕聲道:“除了我妹妹,我也隻背過你。”

王憐花不再說話,隻是將臉貼在賈珂的頭發上,冰冷的山風吹在臉上,如同刀子一般,但他的臉頰卻蓬蓬的熱了起來。

賈珂感到王憐花溫熱的呼吸噴在耳上,不由一笑,也不說話,走到懸崖前麵,緩步走下懸崖。

這懸崖極為陡峭,有些地方他腳上不好著力,

便用手指插入山石,過了約莫一盞茶的時間,他們已經來到懸崖底部,往下看去,就見一片茵茵綠草,仿佛一張碧綠的毯子,張開了四角,歡迎著他們的到來,毯子的四周,是一片樹林,樹與樹之間挨得很近,一點陽光也找不到。

王憐花估摸著距離,然後鬆開賈珂,掉進了綠草地中。他沒有用輕功,也沒有用內力,很狼狽的在綠草中打了個滾,然後坐起身來,咳了幾聲,咳出了一些血沫子。

賈珂也鬆開了手,向下摔去。人一落在草地上,便覺渾身一痛,兩眼一黑,回過神時,已經在地上打了個滾,滾到了王憐花麵前,王憐花伸出右手,撫摸他的臉,檢查他臉上的易容是否損壞,然後笑道:“現在咱們兩個還真像是一對殉情的情侶。”

賈珂坐起身來,打量四周,聞言笑道:“還有一點不像。”

王憐花眨了眨眼睛,問道:“哪裡不像?”

賈珂向他一笑,伸手抓住他的肩膀,在他嘴唇上輕輕一吻。

賈珂一貼上去,便覺王憐花的嘴唇十分溫暖,唇上有些苦味和青草味,他本來隻是想試探地親一下王憐花,哪想王憐花不僅沒有推開他,反而張開了嘴,默許他更進一步。

良久,良久,他二人才回過神來,想起現在身在何處。

賈珂看著王憐花,伸手摸了摸他濕潤的嘴唇,笑道:“接下來無論咱們遇見什麼人,隻要他不是瞎子,就該看出咱們兩個剛剛親過嘴了。”

王憐花目光閃動,笑道:“賈兄好有經驗,枉小弟平日自詡風流,竟沒想到這事,今日才知道什麼叫作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啊。”

賈珂聽出他話中冷意,歎了口氣,道:“王公子說笑了,剛剛那是我的初吻。”

王憐花一呆,難以置信道:“你說什麼?”

看他那表情,隻怕王雲夢突然告訴他,柴玉關是一個女人,他其實是從柴玉關的肚子裡爬出來的,都比不上賈珂剛剛那句話給他的震撼大。

賈珂雙眉一挑,道:“王公子這麼驚訝做什麼?在下這些年來,從沒談過一次戀愛,沒親過彆人有什麼稀奇的?”

王憐花道:“但是榮國府……”忽然話鋒一轉,大笑道:“難怪我覺得你的吻技略有

些生澀,還是讓我教教你怎麼接吻吧。”說著抓住賈珂,將他拽了下來,狠狠地吻住他。

又過了良久,良久,賈珂的嘴唇湊到王憐花的耳畔,輕輕道:“王公子,不知小弟學的怎麼樣?”

王憐花躺在草地上,大口喘著氣,就好像一條被甩在岸上,快要窒息的魚,他聽見賈珂這話,忍不住白他一眼,道:“誰這樣接吻,我還以為你想要悶死我。”

賈珂噗嗤一笑,伸手輕撫王憐花的臉頰,正想說話,忽聽得腳步聲遠遠響起,他心中一動,壓低聲音道:“有人來了。”

王憐花隱約知道賈珂幾個月前有了奇遇,自此武功一日千裡,但他現在武功究竟多高,王憐花還摸不清楚,這時聽到賈珂提醒,方知道賈珂武功當真遠遠勝過自己了,很不服氣抓了賈珂一下,然後將他的腦袋按在懷裡,說道:“我哭不出來,你快哭!”

話音剛落,就見賈珂流下淚來,嚎啕大哭道:“老婆,這是老天爺不讓咱們死,以後咱們不尋死了,也不回峨眉了,就找個地方,好好過日子,好不好?”

王憐花見賈珂當真說哭就哭,差點笑出聲來,又聽他張口就叫自己老婆,心中有點恍然,忽然就想起夢裡遇見的那些王憐花。過了半晌,王憐花也沒聽見腳步聲,忍不住湊到賈珂耳邊,輕聲道:“你剛剛真的聽到腳步聲了?”

賈珂點點頭,在他的臉頰上親了親,笑道:“我怎麼會拿這種事騙你。”

王憐花見他忽然一笑,臉上猶有淚珠,哪怕他易了容,也當真好看到了極點,他忍不住湊過去吻了一吻,然後道:“或許他們還沒有發現咱們,咱們不妨過去看看。”

賈珂道好,兩人裝出一副虛弱不堪的模樣,相互扶持著站起身來。

賈珂四下張望,裝模作樣地找了一會兒,然後扶著王憐花走到一棵大樹前麵,他剛剛聽到的聲音,就是自這個方向傳來的。

他二人剛走到樹前,就發現這棵樹的下半截樹皮非常的光滑,上半截樹皮卻非常的粗糙。

王憐花道:“師弟,你看這塊樹皮好光滑,怕是經常有人用手去摸。”

賈珂看著他,目光忽然變得很奇怪,但在王憐花發現之前,他已經變回從前

那副神氣,微微笑道:“老婆,你怎麼還叫我師弟?”

王憐花不理他,繼續道:“莫非有人住在這穀底?”

賈珂笑道:“或許是和咱們一樣,從懸崖上麵掉下來,卻大難不死的人。”說著,抬手敲了敲樹乾,笑道:“有人在家嗎?”

他話音剛落,這塊樹皮忽然移動開來,露出一個黑黝黝的洞,直通向地下。

賈珂皺了眉頭,湊到王憐花耳邊,輕聲道:“一個頂尖殺手的家,絕不可能這麼容易進去,我看這裡多半是個陷阱。”

王憐花凝視著這個黑黝黝的洞穴,說道:“這個樹洞是‘正月初一’留下的唯一一條線索,我可不想隻活到除夕之夜,賈兄,如果你害怕了,那就自行離開吧,小弟非去不可。”聲音雖然很輕,卻非常的堅決,堅決的都不像是王憐花該有的態度。

他掙脫開賈珂的手,縱身一躍,落入洞中。

洞中漆黑一片,隻有上方是明亮的,王憐花站在洞中,凝視著麵前的黑暗,心道:“賈珂,你……”還沒等他想出後麵的話,就感到身後一暖,賈珂從後麵伸臂抱住了他,很快又放開,然後握住了他的手,笑道:“老婆,繼續走吧。”

王憐花凶霸霸道:“誰是你老婆,咱們兩個雖然不打算回峨眉了,但你也要叫我師兄。”說完,卻在黑暗中微笑起來。

賈珂笑道:“既然咱們不打算回峨眉了,何必再以師兄師弟相稱,若讓旁人聽見,豈不立刻便猜到咱們兩個是逃出來的?”

王憐花笑道:“說的不錯,那我就勉為其難,讓你叫我一聲哥哥好了。”

賈珂肩膀一顫,道:“師兄,咱們繼續走吧。”

王憐花大笑道:“你剛剛不是說既然咱們已經離開峨眉,就不好再以師兄師弟相稱了嗎?我已經很便宜你了,我本來想要你叫我一聲好哥哥的,快叫,快叫!不然我就要逼你叫我親親哥哥了!”

賈珂噗嗤一笑,道:“哥哥。”

王憐花隻覺他這句哥哥動聽至極,不由心花怒放,就聽賈珂繼續道:“——來親親老婆了。”說著將王憐花抱在懷裡,用力親了好幾下。

王憐花害怕他親壞了臉上易容的東西,也不好掙脫,待他親完,氣惱道:“我從

前怎麼沒發現你這般無恥?”

賈珂吃吃笑道:“是麼?我記得這話你從前就跟我說過好幾次。”

王憐花一聽他提起從前,忽然警醒,這會兒不是鬨著玩的時候,斜睨賈珂一眼,見他神色如常,心中稍稍寧定,又想:“他剛剛說的話做的事究竟是對誰做的?”一時竟後悔起他不該和賈珂提議假扮成雙雙跳崖殉情的情侶了,歎道:“罷了,你再怎麼無恥,也是我自己找的。走吧,咱們進去看看,是不是有人住在這裡,也好討口水喝。”

話音剛落,他二人腳下的地麵突然就往下下沉。

作者有話要說:注意,珂珂整篇基本沒什麼心理活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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