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2、第八十五章(1 / 2)

賈珂聽到這話,不禁一笑,他們雖隻半日小彆,但是兩人正好得如膠似漆,一刻也不願分開,這短短半日,倒好像是幾年幾月沒見麵一般。他“嗯”的一聲,在黑暗中找到王憐花的嘴唇,深深吻了上去,然後抱著王憐花坐起身來,摸索著找到放在床頭的燈台,將其點亮,借著燈光,看向王憐花。

王憐花坐在他的腿上,雙手緊抱著他,臉頰泛著紅暈,像是日曬後留下的痕跡。他顯是騎馬過來的,不過身上沒有汗味,多半是到得小鎮以後,他先在什麼地方洗了個澡,吃了頓飯,說不定還睡了一覺,等到夜深人靜了,再過來夜襲。

賈珂想到一路上陽光猛烈,地麵也火辣辣的,不知王憐花在路上吃了多少苦頭,不由得又憐惜,又懊悔,在王憐花的臉頰上親了幾下,說道:“小傻瓜,臉都曬紅了。”

王憐花不以為意地道:“過幾天就看不出來了。”

賈珂可不想等過幾天再說,略一尋思,笑道:“要不我去廚房要幾個生雞蛋,用蛋清給你敷一敷臉,反正這家客店的廚房,你熟悉得很麼。”

王憐花眨了眨眼睛,臉上一片天真無邪,說道:“這倒奇了,這家店又不是我開的,我為什麼會對這裡的廚房很熟悉?”

賈珂笑道:“原來你對這裡的廚房不熟悉啊,那是誰趁著我沐浴之時,找店小二點了這麼多道菜,讓店小二一會兒給我送來,怕我心下起疑,還編了個謊話,囑咐店小二說給我聽?又是誰知道我生性多疑,怕我不信他編的謊話,還買通了廚房的人,跟他們說倘若我過來盤問,他們就這麼跟我說?”

王憐花笑道:“原來你是從這一桌酒菜上,看出我也在這小鎮上的。”他原以為賈珂這是深知他的為人,知道他絕不肯乖乖聽話,一定會跟著過來,所以才對他趁夜偷襲這件事毫不意外。

賈珂笑道:“是啊。”

王憐花眨了眨眼睛,問道:“我自覺這次已經做的天.衣無縫了,你是怎麼發現這一桌酒菜和我有關的?”

賈珂微微一笑,說道:“當時那店小二是這麼跟我說的:‘我們店裡的廚師前幾天剛發了一筆橫財,那之

後他時不時就會挑一個客人,多送他幾道菜。’”

王憐花嗯了一聲,道:“這句話有什麼問題?”

賈珂笑道:“這句話沒什麼問題,隻不過那個店小二將酒菜送過來以後,我就從窗戶離開客房,去了一趟廚房,然後找到了那個廚師。”

王憐花點點頭,說道:“我早猜到你會這麼做,所以我將廚房所有人都買通了。”

賈珂又是一笑,說道:“這我知道,廚房裡除了那個廚師以外,餘下的廚師和幫工加起來一共有七人,我向他們詢問這桌酒菜的事,這七人回答的話,和那個店小二回答的話沒什麼區彆。於是我又分開問他們,既然他們都說這廚師在幾天前發了這一筆橫財,那麼他具體是幾天以前發的財呢?既然他在發財以後,就時不時挑一個客人,送他幾道菜,那他一共送了多少個客人呢?

這樣一問,這七個人的回答就各不相同了,後來我稍一逼問,他們就告訴我這究竟是哪一間客房的客人給我點的飯菜,給我編的謊話。所以……嘿嘿,在那間客房的客人要洗澡水的時候,在下就曾假扮成小廝,往他的房間裡送過洗澡水。”

王憐花一怔,回想適才他叫店小二送洗澡水的情景,當時他站在窗前,凝望著窗外街道,滿心都是舊夢重溫的興奮,哪會留意一個來送熱水的店小二。

隨即想起這店小二過來之時,他正洋洋得意地在心中盤算,不知賈珂這次要花上幾天才能發現他,倘若賈珂超過三天才能發現他,到時他可要大肆嘲笑賈珂一番。當時他想到賈珂,目光中滿是憐愛,就好像在想一個小傻瓜似的,隻怕賈珂當時看著他,目光中也滿是憐愛,就好像在看一個小傻瓜似的,不過他這次可真變成一個徹頭徹尾的傻瓜了!

王憐花想到這裡,臉上一紅,一口咬住賈珂的耳朵,哼哼道:“既然你當時就看見我了,乾嗎不直接拆穿我?”

賈珂嘻嘻一笑,說道:“我看王公子玩的這麼高興,哪裡舍得當時就拆穿你?”

王憐花哼了一聲,問道:“那你乾嗎現在拆穿我,存心讓我不高興嗎?”

賈珂柔聲道:“當時我看見吩咐店家給我送來飯菜的人是你,心裡不知道有多

麼感動。我跟你說這些,隻是想讓你知道,嘿嘿,知道我怎麼想的。”

王憐花嗤的一聲笑,說道:“不過就給你點幾道菜,你就高興成這樣啦?”然後抬手捋了捋頭發,裝作滿不在乎的模樣,看了賈珂一眼,說道:“那你打算怎麼謝我?”

賈珂輕輕一笑,說道:“怎麼謝你呢,嗯,先把今天中午我在船上欠你的賬補上吧。”頓了一頓,又道:“王公子,你帶潤滑膏了嗎?我這次出門可什麼都沒帶。”

王憐花輕輕咳嗽一聲,背過臉去,看向牆壁,問道:“你要哪種香味的?”

李淳選客房的時候,特意選了一間離賈珂最近的客房,兩間房間隻有一牆之隔。偏偏這家客店建的時候就偷工減料,客房與客房之間隔音很不好,賈珂和王憐花在隔壁客房裡胡天胡地之時,他躺在床上,聽著這情致飄忽,纏綿宛轉的聲音,也胡天胡地起來,不知過了多久,他精疲力竭,漸漸的睡了過去,很快又醒轉過來。

這般周而複始,始又複周,直到東方天空隱約露出魚肚白,聲音終於停止,他睜開眼睛,跳下床去,走到和賈珂的客房相隔的那麵牆壁之前。他將耳朵貼在牆上,聽了一會兒,隻聽到流水聲,卻沒有開門的聲音。

李淳自然不知道王憐花也在鎮子上,隻道賈珂在人前表現得對王憐花忠貞不二,和王憐花分開以後,竟一刻也不能耽誤,這鎮子這麼小,他寧可找個歪瓜裂棗陪他風流快活,也不願一個人孤枕安眠。心想:“嘿嘿,賈珂,原來你也不是什麼好東西麼!”心念一轉,又想:“沒有開門的聲音,看來賈珂是打算明天再讓那人離開了。好啊,一會兒我就去捉個奸!”想到這裡,心中甚是暢快。

李淳回到床上,閉上眼睛,小睡了一會兒,不過他心裡存著這件事,這一覺便沒有睡踏實。待聽到窗外響起雞叫之聲,他驀地裡清醒過來,睜開眼睛,見窗外已經微明,急忙躍下床去,穿好衣裳,然後推開房門,走到賈珂住的客房前麵

他見房中漆黑一團,十分安靜,顯然房中人正在睡覺,心念一轉,突然間大叫一聲,一腳踹開房門,衝進客房,叫道:“賈珂,你快救我!”一麵叫

嚷,一麵向床看去,隻見床上躺著兩個人,都沒有穿衣服,這麼熱的天氣,他們卻不怕熱,緊緊抱著對方,睡得很是香甜,這時聽到他鬨出的聲音,兩人立即醒轉,坐起身,向他看過來,其中一人是賈珂,另一人則是王憐花。

李淳本是來捉奸的,哪想他捉到的不是彆人,居然是王憐花,不由大為驚異,伸手指著王憐花,說道:“你……你怎麼會在這裡?”

王憐花睡眠不足,心情很不好,他靠在賈珂的懷裡,打了個嗬欠,懶洋洋地道:“我為什麼不能在這裡?”

賈珂伸手拉過來被子,給兩人蓋上,然後道:“殿下,出什麼事了?”

李淳震驚之後,也冷靜下來,他雙手交握,背在身後,說道:“我剛剛睡得正香,突然聽到‘吱吱’兩聲,睜開眼睛,就看見一隻老鼠站在床頭,和我就離著一隻手掌的距離。我最害怕這種東西了,哪敢在客房多待,隻好過來找你了。本是想請你幫我捉住那隻老鼠,不過你現在溫香軟玉在懷,隻怕沒有捉老鼠的閒功夫了。罷了,罷了,你們繼續睡吧,我去找彆人幫忙!”

他不等賈珂回答,便走出客房,將房門關上,然後走回自己的房間,將房門閂上,一時氣憤難平,看哪裡都不順眼,索性拿起桌上的茶具,重重地摔在地上,待聽到茶具碎裂的清脆聲響,心中終於稍覺舒暢。

王憐花縮在賈珂的懷裡,聽到隔壁客房傳來的茶具摔碎的聲響,淡淡一笑,說道:“一下就把這麼重的東西推到地上的老鼠,我倒是頭一回見到。”

賈珂閉著眼睛,伸手撫摸他的後背,微笑道:“這老鼠再大,也不敢過來咬人,你何必在意它大不大?”

王憐花嗤的一聲笑,也閉上了眼睛,很快又睡了過去

過不良久,忽聽得走廊上響起說話之聲,隨即有人扣響屋門,卻是李湛派人過來叫他們起床趕路。

李湛的客房和他們相距較遠,沒聽到清晨時他們這裡鬨出的動靜,待賈珂和王憐花走出客房,他見到王憐花,自是大吃一驚,隻是木已成舟,無可奈何之下,隻得同意王憐花和他們一起去揚州找人。吃過飯後,四人便坐上馬車,向揚州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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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峰等

人出發太晚,又在路上耽擱了行程,到得蘇州時,已是夜晚。這時城門關上,不得隨意進出,一行人隻得在城外住了一宿,到得天亮,城門打開,才進到蘇州來。

鐘靈前天剛來過一趟蘇州,她四處張望,隻覺蘇州城和前日沒什麼區彆,不由心下發愁,說道:“蕭大哥,你說我應該用什麼法子,才能讓哥哥知道我現在就在蘇州啊?”

趙明聽到這話,問道:“哥哥?”

鐘靈一路上和趙明相談甚歡,對他很是信賴,聽到這話,便將鳩摩智如何在大理綁架段譽,如何將他帶到蘇州,如何帶他去曼陀山莊,如何在曼陀山莊上打聽去參合莊的道路,如何想要去“琅嬛玉|洞”,如何被賈珂製住,之後如何下落不明等事,一五一十,詳詳儘儘地告訴了趙明,隻是略過段譽是大理國王子一事不提。

趙明略一沉吟,問道:“鐘姑娘,我有一件事不明白,還望你能賜教。”

鐘靈笑道:“趙大哥,你儘管問就是。”

趙明微笑道:“這鳩摩智是吐蕃人,令兄是大理人,他二人先前從沒來過蘇州,是不是?”

鐘靈想了想,說道:“我哥哥從沒來過蘇州,這點我可以保證,至於那惡和尚麼,嗯,他從前就和慕容博打過交道,卻始終不知道該怎麼去參合莊,我想他應該也沒有來過蘇州吧。”

趙明道:“但是你剛剛說的這段經曆中,可沒有提到第三個人,也就是說,鳩摩智和令兄是自己去的曼陀山莊,並沒有找熟識太湖水道的人指引方向,是不是?”

鐘靈奇道:“是啊,這有什麼說不通的嗎?”

趙明輕搖折扇,微微一笑,說道:“這曼陀山莊是太湖深處的一處水莊,鐘姑娘沒去過太湖,自然不知道太湖和其他地方是不一樣的。比如咱們腳下這條街道,無論你想去哪裡,隻需找人問清方向,便能摸索著走過去,最多不過走了幾條冤枉路,在路上花的時間長了一點罷了。

但是太湖上的水道,是如棋盤一般縱橫交錯的,兼之湖麵上生著許許多多的荷葉、浮萍、蘆葦、茭白,隨時一陣風過來,湖麵立時變換了模樣,即使是本地人,也未必能將太湖水道記全,何況是外地人了,不花個

幾年時間,絕不可能將太湖水道記熟的。鳩摩智這樣一個遠道而來的蕃僧,不認識太湖上的水道,說不定連劃船都不會,僅憑他自己,怎能將船劃到曼陀山莊去。”

蕭峰先前來蘇州遊玩之時,也曾租下一條畫舫,在太湖上遊水垂釣,隻是那時他滿腹心事,並沒怎麼留意太湖上的風景,這時聽了趙明的話,仔細回想當時的情景,隻覺太湖上的水道,果然如趙明說的一般錯綜複雜,想是鳩摩智來到太湖以後,發現自己不認得去曼陀山莊的道路,於是雇傭了一個船夫,讓那船夫帶了他去,卻不知道那船夫之後是生是死了。

鐘靈道:“趙大哥,你的意思是說,那惡和尚這是第一次來蘇州,他不可能知道該怎麼去曼陀山莊,於是在岸上找了個人,命那人帶他們去曼陀山莊。等到了山莊以後,他就將那人殺了,所以賈珂到山莊之時,隻看見他們的小船,卻沒看見船上還有彆人,是這樣嗎?”

趙明微微一笑,說道:“隻怕還不止這樣。”

說完這話,將折扇收攏,拿著折扇的手背在身後,緊握扇柄,手指顫抖,指尖發紅,麵上卻不動聲色,微笑著繼續道:“鳩摩智又不打算在曼陀山莊上待一輩子,他隻走過這麼一趟,去的時候,他不知道道路,回來的時候,他也不會知道道路。既然他不知道道路,那他乾嗎一到曼陀山莊,就將船夫殺死了?難道他就不擔心曼陀山莊的人,個個骨頭很硬,無論他使出什麼手段,他們都不肯給他帶路,送他回岸上嗎?

依在下之見,既然他敢這麼做,那隻說明一點,就是他篤定到時候自己一定能夠回到岸邊。那麼鳩摩智的依仗是什麼呢?嘿,咱們都知道接下來發生了什麼。慕容複勾結了金波幫的人,將船駛到曼陀山莊,一把大火,將山莊夷為平地,並且賈大人乘坐的那條船上的船夫,都被人殺死了。

這兩件事實在太過湊巧,我思來想去,都覺得啊,鳩摩智的依仗不是彆人,正是慕容複。他早知道過不了多久,慕容複就會來曼陀山莊,他和慕容複交情不錯,說不定綁架令兄這件事,就是慕容複的主意,到時他們坐慕容複的船回到岸邊就是。因此他有恃

無恐,一到曼陀山莊,就將船夫殺死了。”

鐘靈臉上現出困惑之色,說道:“趙大哥,你這話說的不錯,隻是有一點我不明白,那惡和尚是為了武功才綁架我哥哥的,慕容複乾嗎要綁架我哥哥?也是為了我哥哥的武功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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