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憐花聽到這話,登時想起賈珂當年是如何哄騙自己穿上裙子的,不由怒上心頭,將手抬到脖頸之前,做了個抹脖子的手勢。
賈珂格格一笑,說道:“王公子,明明是你問我,我吃過的哪家店,最符合我的口味的,怎麼我照實說了,你又開始威脅我了?”
王憐花理直氣壯地道:“明明是你答非所問,怎能倒打我一耙?我問你的是:‘吃的哪家店’,你卻回答我成衣店。我竟不知道,成衣店什麼時候能吃東西了!”
賈珂搖搖頭,笑道:“成衣店雖然不賣吃的東西,但是賣的東西,卻能幫我吃你!所以你一問我哪家店最合我口味,我當然立刻就想到這家店了。”說著走到王憐花麵前,伸臂將他抱在懷裡,去吻他的嘴唇。王憐花迷迷糊糊地反手關上窗戶。
兩人親吻一陣,王憐花笑道:“也罷,既然你不記得,那我來做決定好了!”
他略一沉吟,笑道:“我先前跟你說過,我在洛陽有個朋友,叫作歐陽喜,素來喜歡結交朋友,家裡的大門,無論刮風下雨,都會開著,無論什麼人,無論何時去,都不會吃到閉門羹。
他那裡的人最是魚龍混雜,三教九流的人都有,當然也有色鬼。倘若那木婉清當真姿容出眾,料來他的賓客之中,一定會有人對她有印象。上次你來洛陽,他正好出遠門了,倘若現下他正在洛陽,咱們不妨去蹭他一頓飯。”
賈珂噗嗤一笑,說道:“好啊!”
這歐陽喜住在城東。到得歐陽家,隻見樓閣紆連,房舍高大,朱紅漆的大門敞開,不斷有人走進去,七八個家丁正站在門口迎客。
賈珂瞧見這宏偉的房舍,自然不會覺得新奇,瞧見這絡繹不絕的客人,川流不息的坐騎馬車,倒是頗覺驚訝,笑道:“好熱鬨啊!”
說話之間,就見一輛馬車停在門口,一個年輕人自車上走了下來。
但見這年輕人約莫二十四五歲年紀,容貌英俊,滿身傲氣,穿一身華貴卻簡單的白衣,手上拿著一柄銀戟。
王憐花“咦”了一聲,饒有興趣地道:“連他都來這裡了,看來今天歐陽喜家裡,一定有熱鬨可看。”
賈珂不由好奇心起,正待問他是誰,就見那幾個家丁瞧見這白衣青年以後,先是一怔,隨即滿麵笑容地道:“這不是呂溫侯嗎?您可真是稀客,快請進!我們爺知道您過來了,定會十分高興!”
賈珂聽到這話,登時想起《多情劍客無情劍》中的“銀戟溫侯”呂鳳先。隻可惜中對他的描述實在很少,賈珂也隻記得他拜服在林仙兒的石榴裙下,做了幾件壞事,後來聽到林仙兒的嘲諷,便自暴自棄,混跡於酒鬼之中。
王憐花自然不知道賈珂認出這白衣青年是誰了,他壓低聲音,給賈珂解釋:“洛陽城中,一共有四個最出名的人。一個是住在洛陽之南的柳宗鎮上的‘閻王敵’薛慕華,號稱任何疑難雜症,他都能妙手回春;一個是‘中原孟嘗’歐陽喜,他不會武功,但特彆好客,因此在江湖上朋友極多;
一個是‘銀戟溫侯’呂鳳先,他可不是什麼溫侯,隻不過他是官宦之後,又練了一手厲害的戟法,並且名字和呂布呂奉先很像,所以大家給他麵子,稱呼他為‘溫侯’;最後一個則是‘金刀無敵’王元霸,其實他的武功倒還平常,但是他特彆會賺錢,又和朝中幾位大官很有交情,因此人如其名,算是洛陽一霸。
剛剛那人就是呂風先,他素來清高慣了,覺得天下間沒幾個人配做他的朋友,因此他對歐陽喜這來者不拒的作風,素來很看不上,至少我在洛陽那幾年,從沒見過呂鳳先踏進歐陽家的門。依我看啊,歐陽喜十有八|九是把自己的宅子借給了什麼人,這人在他家中舉辦了什麼盛會,連呂鳳先聽說以後,都心動不已,就‘屈尊’來歐陽家參加這盛會了。”
賈珂聽得津津有味,等王憐花說完,向王憐花一笑,說道:“就這四人嗎?我怎麼覺得你漏說了一位?”
王憐花奇道:“我漏說誰了?”
賈珂一本正經地道:“當然是咱們賈珂的老婆,‘雲夢仙子’的兒子,金風樓一戰成名的頂尖高手,被杭州人譽為‘救死扶傷王神醫,大慈大悲活神仙’,過去十年一直用假名‘王惜石’,但最近暴露了身份的王憐花王大公子啊!難道你不知道,王惜石就是王憐花這件事,早就在江湖上傳開了嗎?”
王憐花哈哈一笑,得意道:“過獎,過獎!但我一來不是洛陽人,二來不住在洛陽,說我是洛陽城中最出名的人,隻怕也有些不妥。”
賈珂聽他說自己是“洛陽城中最出名的人”,而不是“洛陽城中最出名的人中的一人”,不禁暗暗好笑,知道王憐花對自己這一番話,其實十分滿意。
當下搖了搖頭,臉上仍是一副一本正經的模樣,說道:“咱們王公子雖然不是洛陽人,現在也不住在洛陽,但畢竟在洛陽住過好幾年。正所謂:‘一日為師,終身為父。’王公子在洛陽住過一日,當然終身就是洛陽人。所以說起洛陽城中最有名的人,倘若不提咱們王公子,那才是大大的不妥呢!”
王憐花向他一笑,得意洋洋地道:“可惜本公子這個洛陽城最出名的人,現下沒法把臉上的麵具摘下來,不然隻憑本公子這張臉,就能帶你進歐陽家吃白食去。如今他家這樣熱鬨,倒不一定像平常那樣好進去了。咱們且過去看看。”當即和賈珂並肩走到歐陽家的朱漆大門前麵。
那幾個家丁見他二人年紀甚輕,模樣陌生,知道他們十有八|九是外地來的。不過今天賓客太多,他二人雖是一身書生打扮,看上去手無縛雞之力,這些家丁卻也不敢輕視二人,拱手笑道:“兩位公子可有請帖?”
王憐花笑道:“我素聞歐陽兄十分好客,頗有古時孟嘗之風,無論什麼人來家裡拜訪,都不會將人家拒之門外。我便是聽說歐陽兄的事以後,對他十分仰慕,才特意來到洛陽,想要與他見上一麵。他這般好客,何以今日我登門拜訪,你卻問我要請帖?莫非是這‘中原孟嘗’名不副實?亦或是你身為歐陽家的家丁,卻與歐陽兄有仇,在這裡空口白牙地詆毀歐陽兄的名聲?”
這家丁哪裡見過這樣的場麵,聽到王憐花一頂頂帽子扣過來,登時心中又急又慌,連話都不會說了,結結巴巴地道:“不……不是……是……唉,小的怎麼……怎麼會詆毀……我……隻是……”
王憐花展開折扇,給他扇了兩下,微微笑道:“看你急出的這一頭汗,難不成我這一番話,竟然說中了你的心思?”又看向其餘家丁,歎道:“你們還不把他帶走,然後把這件事情,告訴你們老爺?有這等包藏禍心的仆人在門口迎客,隻怕你家老爺做上一千件好事,也比不上這仆人上下嘴唇一碰,說出的一句壞話影響深遠。”
那家丁見王憐花已經給自己定下了罪名,情急之下,倒也不結巴了,大聲道:“小的問你請帖,可不是自作主張,是我家老爺要我們這麼做的!”
王憐花微微一笑,說道:“真的?”
那家丁正待點頭,卻見王憐花又是一笑,說道:“可惜我不信。”
那家丁登時愣住,旁邊的家丁終於反應過來,抱拳說道:“這位公子,他說的確實是真話。倘若你是昨天過來,或者明天過來,我們自然不會向你要什麼請帖,隻會恭恭敬敬地請您進去,但是今天卻不行。”
王憐花“哦”了一聲,問道:“為何不行?”
後一個家丁說道:“是這樣的,我家老爺有位朋友,是江湖上的巨商冷二先生。這位冷二先生早就想舉辦一場聲勢浩大的拍賣,三個月前,他和江湖上另外八名巨商,決定聯手舉辦一場拍賣,拍賣的時間就是今天。
我家老爺和他交情很好,就把宅子借給了他,用作拍賣的場所。這場拍賣一共有上百件東西,參加之人,要麼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人物,要麼是名門正派的子弟。今日來的賓客很多,隻怕沒什麼空位了,兩位公子若是沒有請帖,還是改日再來吧!”
王憐花點了點頭,笑道:“原來是這樣,倒是我錯怪這位小哥了,實在抱歉得很。”
這兩個家丁見王憐花居然對他們這些仆人道歉,登時對他觀感大好,連道不敢。
王憐花笑道:“你們二位忙吧,我不耽誤你們了。”說著轉身離開,賈珂跟在他身後。
他二人走出人群,來到歐陽家的後牆之下。
王憐花道:“賈珂,要進去看看嗎?”
賈珂眼望歐陽家的院牆,笑著點了點頭,說道:“當然要去看看。這場拍賣如此熱鬨,運氣好的話,咱們說不定會在這裡,遇見身穿綠色裡衣的人。”說完這話,他摟住王憐花的腰,雙足一點,輕輕躍過院牆。
王憐花嗤的一聲笑,說道:“你這麼做,倒好像我不會輕功似的。”
賈珂掃了一眼,見附近沒人,連忙在王憐花的臉頰上親了一口,然後哈哈一笑,說道:“我這麼做,不過是想吃你的豆腐罷了。”然後將手心遞到嘴邊,輕輕地親了兩下,笑道:“這豆腐可真好吃!”話音剛落,就聽見有人向他們走來。
賈珂和王憐花對視一眼,離開後院,向大廳走去。
到得大廳,隻見廳上黑壓壓地坐滿了人,四麵八方都是人聲。有人說:“在下素聞師太大名,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有人說:“丘道長,上次咱們在金陵比試,可還沒分出勝負來呢。今日難得見麵,等拍賣結束了,要不要一起喝酒去?”有人說:“薛神醫,咱們已有五年沒見麵了!先前承您施以妙手,我媳婦才僥幸活了下來,您的大恩大德,我秦某人至死難忘啊!”
賈珂二人的麵孔是王憐花自己創造出來的,廳中自然沒人認識他們,這時見他們一副書生打扮,不像是有來曆的人,隻當他們和歐陽喜亦或是冷二先生等人交情很好,才被他們邀請來的,因此沒一人向他們搭話。
他們隨便找了兩個座位坐下,便有丫鬟過來倒茶倒酒,笑道:“兩位公子若是餓了,可以先吃些點心,一會兒拍賣結束,我家老爺自會擺上筵席,招待諸位。”
賈珂笑道:“多謝姑娘!”
那丫鬟在大廳中倒了七八十次茶水,還從沒聽到一個“謝”字,一愕之下,不禁向賈珂多看了兩眼。她一和賈珂目光相觸,也不知怎麼回事,心中登時怦怦跳了幾下,隨即嫣然一笑,說道:“婢子叫墨蘭,公子若是有事,隻管叫婢子便是。”
旁邊一人聽到這話,“當”的一聲,將酒杯放到桌上,憤憤不平地道:“你這小丫頭怎地如此偏心?我剛剛問你好幾遍,你叫什麼名字,你始終不肯告訴我。怎地人家向你一笑,你就什麼都說了?果然是‘自古嫦娥愛少年’嗎?”這人嗓門天生很大,他雖不是故意嚷嚷,說話之聲仍是蓋過大廳中大半聲音。霎時之間,廳中鴉雀無聲,人人循著他的聲音看了過來。
墨蘭見這麼多人向她看了過來,登時漲紅了臉,輕聲道:“婢子還有事要做,失陪了!”說著拿起茶壺,匆匆離開。
眾人見她離開,便一齊看向賈珂,目光中滿是探究之色,顯然是想不明白,這個勉強算是清秀的少年,怎會這麼招那丫鬟的喜歡。
不料墨蘭嬌羞的無地自容,賈珂卻看也不看他們一眼,就好像他根本沒有發現,這麼多人在盯著他看似的。
他拿起一塊玫瑰豆沙糕,咬了一口,說道:“嗯,有點甜!”說話之時,眉頭微微蹙起,這張平平無奇的臉龐,立時因為這微微蹙起的眉毛,多了一種難以言喻的魅力。雖然這魅力說不清,道不明,但他們就是挪不開眼睛。
眾人心下大奇,不少男人尋思:“他這張臉還不如我英俊呢,為什麼他蹙一下眉毛,突然間就變得這麼英俊了?難道蹙眉這個動作,其實是一個可以讓醜男變成美男,美男變成絕世美男的動作嗎?”言念及此,不少人一齊學著賈珂的模樣,微微蹙起他們的眉毛,然後故作不經意地,向大廳中的眾位美女看去。
作者有話要說:我這才發現王小花公開身份意味著什麼,嶽母的馬甲徹底被撕下來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她真的是對珂珂恨之入骨了吧。
我真的好討厭呂鳳先,那麼可愛的玲玲,他都下得去手。
這臭男人在書裡的結局太好了。:,,.,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