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這一番話倒觸動了王憐花的心事,不禁臉色微變,看向賈珂,心想:“斷腸草確實可以醫治情花毒,但是以斷腸草的毒性,至少隔上三天,方能服上一劑,看賈珂體內的毒性,起碼也要再喝六次,方能治愈。我怎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受苦?”
王憐花言念及此,突然間目露凶光,隻是不想讓王雲夢察覺,因此雙目仍在盯著賈珂,心想:“賈珂身中情花毒,還不是被你害的!隻要你沒有把絕情丹儘數毀掉,你都已經送上門來了,我還愁拿不到絕情丹嗎?”
王雲夢微笑道:“花兒,你要絕情丹,我可以給你,你若是擔心我下毒,我也可以多給你幾枚,讓你試一試藥,隻是你須得陪我去一個地方。”
王憐花抬起頭,看向王雲夢,問道:“陪你去一個地方?哪裡?”
王雲夢淡淡地道:“還能是哪裡?當然是西域。”
王憐花一怔,奇道:“你要去西域對付柴玉關,何必瞞著賈珂,偷偷摸摸跟我說?”
王雲夢道:“因為我隻想你陪我去,卻不想他跟著咱倆一起去。你陪我去西域這件事,也不許讓他知道,到時你就編個謊話,諸如你要陪我去給我的養父母掃墓,敷衍過去便是。如何?”
王憐花更覺奇怪,問道:“連公孫止都知道,柴玉關此生最恨的人,就是賈珂,你既要對付柴玉關,為何不想賈珂跟著一起去?”
王雲夢哼了一聲,說道:“你也說了,柴玉關此生最恨的人,就是賈珂,你以為這些年來,柴玉關沒有派人在中原留意賈珂的行蹤嗎?何況賈珂現在是朝廷命官,身居要職,他要動身去西域,難道不用告訴皇帝嗎?
柴玉關畢竟在皇帝身邊待了好幾年,誰知道他在宮中有沒有什麼灰給他通風報信的朋友,萬一賈珂要去西域這件事傳到柴玉關耳中,那我對付柴玉關的計劃,豈不還沒展開,就要夭折了?”
王憐花大為驚奇,心想:“原來你也計劃過如何對付柴玉關啊!”
王雲夢當然不知道王憐花正在腹誹自己,繼續道:“再說了,就算我這邊跟賈珂說了去對付柴玉關的事,他那邊也立刻答應下來,但是隻他向皇帝請假,就得花上一兩個月吧。對付柴玉關的最好時機就在眼前,我豈能為了遷就賈珂的時間,就放走這次機會?”
王憐花忽然冷笑一聲,說道:“不止吧!你屢次三番對賈珂下手,想要奪走賈珂的性命,可見你早就認為,在對付柴玉關這件事上,一個死在你手上的賈珂,可比一個活生生的賈珂,有價值多了!媽,你猜猜看,秦南琴抓住我以後,是怎麼與公孫止談的合作。”
他說到這裡,也不等王雲夢回答,哈哈一笑,隨即神色陰沉,目光狠厲,冷冷地道:“她說天下人皆知,柴玉關生平最恨的人是賈珂。如今我在她的手中,她有一計,可以用我抓到賈珂,到時公孫止抓住賈珂,便可以用賈珂向柴玉關賣個乖。
媽,你屢次三番向賈珂出手,甚至向我出手,想要拆散我們兩個,打的也是這個主意吧!憑賈珂的名氣,你的人也不需要提著賈珂的項上人頭去見柴玉關,因為賈珂一旦過世,他的死訊,一定會立刻傳遍大江南北,當然也會傳入柴玉關耳中。
這時有個人登門拜訪,告訴柴玉關,賈珂死在了他的手上,再向柴玉關詳細述說當時經過,柴玉關怎會不相信這人的話?又怎會不奉這人為座上賓?有這位座上賓在,你當然也不必煩惱,自己應該如何接近柴玉關了。媽,我說的是不是?”
王雲夢沒料到王憐花會猜中自己的計劃,一時間竟不知該說什麼好。
在王憐花心中,賈珂智計多端,料事如神,無論他身處何等絕境,隻要有賈珂陪在身邊,他們就一定能化險為夷。他每每想到日後去找柴玉關報仇,想的也是他和賈珂如何使出陰謀詭計來算計柴玉關,最後柴玉關丟兵棄甲,跪在他二人腳下唱征服。若非今日聽了白飛飛的一席話,隻怕他想破腦袋,也想不到王雲夢可能認為,一個死的賈珂,比一個活的賈珂,更能派上用場。
此刻王憐花見王雲夢沉默不語,知道自己所言,句句是真,不禁心中一寒,眼中淚珠閃動,低下頭去,將臉貼在賈珂的臉頰上,心想:“我在你心中,當真比鴻毛還輕嗎?你隻看得見賈珂的人頭,可以敲開柴玉關的門,卻看不見我失去賈珂以後,會多麼痛不欲生嗎?”
他一麵難過,一麵感到賈珂的呼吸吹在臉上,隻覺呼吸既溫熱,又平穩,當下雙臂用力,將賈珂抱得更緊,心中忽又覺得幸福起來。
王雲夢略一沉吟,微笑道:“不錯,我從前確實是這樣打算的。不過在我找到裘千尺和柔兒,向她們問清楚,這些年來,絕情穀和柴玉關來往以後,就打消了這個念頭。
花兒,隻要十五天以後,你陪我去西域找柴玉關,我向你保證,往後我一定把賈珂當成我的親生兒子,隻會疼他愛他,再不會對他下手。當然了,你絕不能告訴賈珂,你要陪我去西域,以防他不願與你分開,鬨出什麼動靜,使得消息走漏,打草驚蛇。”
王憐花見王雲夢對自己這般冷漠無情,早已心灰意冷,哪還願意陪她去西域找柴玉關?當下哼的一聲,說道:“你何必非要找我陪你去找柴玉關?若論武功,無崖子的武功可要勝我一籌,有他在你身邊,又有我什麼用武之地?”
王雲夢一怔,問道:“無崖子?他是誰?”
王憐花見王雲夢神情不似作偽,也是一怔,心想:“她不認識無崖子?難道當時在蘇州,給我下藥,把我帶去‘琅嬛玉|洞’的人不是她?”
他驚訝之中,不自禁地有些高興,心念一轉,神色自若地胡說八道:“你去過曼陀山莊這麼多趟了,還不認識無崖子嗎?”
王雲夢娥眉微蹙,說道:“你在胡說什麼?曼陀山莊是什麼地方?我什麼時候去過了?”
王憐花仔細觀察她的神色,心想:“看她的模樣,聽她的語氣,她九成九不是在說謊。但是我那天收到的那張素箋,上麵畫的那朵彩雲,確實是她親手調製的香粉所繪。
香料一道,素來是失之毫厘,謬以千裡,何況她這香料,用料複雜,工藝繁多,倘若不知道方子,縱使是皇家禦用的調香師,也不可能調出一模一樣的香粉來。
並且那張素箋上的字跡,確實和她的字跡一模一樣。她若是對那件事毫不知情,那麼那件事一定是她身邊的人做的,並且那人一定與她十分親近,否則不可能拿到她調製的香粉。可是那人為什麼要這麼做?那個武功極高的人又會是誰?”
王憐花言念及此,向王雲夢身邊的四名侍女望了一眼,隻覺她們個個都有嫌疑。
他既然起了疑心,自然不願當著這四女的麵說曼陀山莊的事,當下搖了搖頭,說道:“沒什麼。你剛剛說,你從裘千尺——”說到這裡,聲音忽地一頓,詫異非常地道:“裘千尺?她不是已經死了嗎?”
王雲夢自然願意和他說正事,淡淡一笑,說道:“隻是其他人以為她已經死了。她的事情,想來賈珂已經跟你說過了。當時公孫止遞給她一枚有毒的絕情丹,她救女心切,看也不看一眼,便將這枚絕情丹放入口中,隻嚼了一下,便毒發身亡了。
這裘千尺的二哥是鐵掌幫幫主裘千仞。雖然裘千尺嫁給公孫止以後,一直沒和裘千仞來往過,但是公孫止擔心裘千仞聽說裘千尺的死訊後,會覺得妹妹年紀輕輕,武功不俗,死得實在太過蹊蹺,然後登門拜訪,要求驗屍,於是將裘千尺的屍身扔進了石窟中。
他那時大概太過心急,隻知道要毀屍滅跡,卻忘了檢查裘千尺是否死了。裘千尺從前吃過不少靈丹妙藥,她吃下那枚有毒的絕情丹後,當場就昏了過去,但是她並沒有死,過了幾天,她清醒過來,才知道自己遭了公孫止的毒手。
隻可惜那石窟實在太高,石窟中又沒有第二個人,並且她從高空摔下來,手腳都已殘廢,當真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她就這樣在石窟中住了好幾年,直到今天,我照著絕情穀的地圖下到石窟,想要探探密道,才從石窟中發現了她。”
作者有話要說:嘿嘿,沒想到嶽母兩年後殺珂珂,其實主要是這個原因吧:,,.,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