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先婚後愛(1)(1 / 2)

重陽佳節,朱家大宅內內外外張燈結彩,熱鬨非凡。正廳,前廳,側廳,後廳,花廳各處一共開了七八十餘席,京城及附近幾個城市的名流富紳,有一大半來赴這位天下第一首富“活財神”朱老爺子的壽宴。

用過飯後,朱老爺子的長子站起身來,朗聲道:“諸位百忙之中,過來參加家父的壽宴,我們實在不勝感激,特意準備了一場拍賣,以作消遣娛樂。今天是家父七十八歲大壽,我們一共準備了七十八件稀罕物事,最便宜的一件,是五百兩銀子,每一件物事,我們都從五十兩起拍。”

能出席“活財神”的壽宴的人,卻什麼也不會缺錢,五十兩銀子,對於平民百姓來說,可能是幾年的生活費,對於他們來說,不過是一頓飯錢。眾人一齊喝彩,早有人叫出來:“朱大少爺,我早看中你書房裡那隻玉馬了,你把那個拍了吧!”

朱大少爺哈哈一笑,說道:“這七十八件拍賣的物事,都已經準備好了,豈有臨時加上一件的道理?秦衝,明年你再來,我保證把那隻玉馬加上去。”

秦衝哈哈一笑,說道:“好,好!朱老爺子長命百歲,隻要你肯把那玉馬拿出來拍賣,我哪年來拍都一樣。”

朱老爺子聽到這話,笑得合不攏嘴,說道:“那可要借你吉言了!”

當下朱府仆人撤下桌子,搬來高台,重擺椅子,沒過一會兒,就將正廳改成了一間拍賣用的大廳。仆人將一件件拍品送了上來,石觀音曾在臥室中設的寶鏡,秋靈素在世上僅存的一幅畫像,王雲夢曾穿過的珍珠寶衣,江楓親筆題字的折扇……

賈珂坐在人叢之中,轉著手中的圓牌,初時見到石觀音的鏡子拍出去了,不由吃了一驚,尋思:“臥槽,石觀音的鏡子竟然拍了七百兩?石觀音的腦袋也就一萬兩,這麵鏡子,不就是她拿來用過嗎?哪裡值這麼多錢了?”

待見到王雲夢的珍珠寶衣拍出去了,心中更是吃驚:“這件珍珠寶衣竟然拍了八千兩?這也太誇張了吧!八千兩銀子,夠買多少珍珠了?”

跟著見到江楓的扇子也拍出去了,心中驚訝已極,尋思:“雖然我沒有見過江楓,但‘花無缺’我可見過,‘花無缺’還不如我好看呢。我親筆題字的扇子,連一百兩也賣不到吧,這柄扇子雖有江楓親筆題的字,但不過是一柄普普通通的折扇,哪裡值一千兩啊?”

他雖然還沒有正經的官職,但這些年來,憑仗在皇宮中和江湖上的人脈,做過不少生意,身家早已不菲,此刻瞧見旁人如此大手筆地買下這些江湖名人的舊物,還是不禁為之咋舌。

過了一會兒,這些江湖名人的舊物,終於告一段落。

那主持人拿上來一隻銅綠斑斕的酒壺,放在身旁的小桌上,又取來一小壇羊羔酒,說道:“這隻酒壺名叫‘火焰壺’,來自西域,名氣雖不如先前那些物事的名氣大,但妙處卻隻多不少。”

他揭開酒壇,倒了一壺酒,蓋上壺蓋,搖晃幾下,笑道:“哪一位老爺夫人,少爺小姐,願意上來嘗一嘗壺中的酒?”

一個中年漢子站起身來,說道:“我來試試!”然後走到台上。

那主持人取來一隻酒杯,斟了一杯酒,遞給那個中年漢子,笑道:“鄭老爺請用。”

那中年漢子接過酒杯,突然“咦”的一聲,說道:“這酒杯怎麼是熱的?”跟著舉起酒杯,一飲而儘,放下酒杯,回味道:“不止酒杯是熱的,杯中的羊羔酒也是熱的。羊羔酒果然熱著喝最舒服了,你們把這壇羊羔酒熱過了?”

那主持人拿起那壇羊羔酒,又斟了一杯,遞給那中年漢子,笑道:“鄭老爺再試試看,這杯酒是涼的還是熱的。”

那中年漢子接過酒杯,一飲而儘,然後看看酒杯,看看酒壺,“咦”的一聲,說道:“這杯酒怎麼就成涼的了?”

那主持人笑道:“其實這壇羊羔酒本來就是涼的,它之所以能夠變熱,全是這隻火焰壺的功勞。不論多麼冰冷的酒水,倒進這隻火焰壺裡,晃上幾晃,再倒出來,酒水就會變成熱的了。”說著取來幾隻酒杯,放在桌上,將這幾隻酒杯一一斟滿,分發給坐在前麵的人。

眾人喝了口酒,紛紛道:“果然是熱酒!”“這東西好啊!冬天去北方做生意,有了這東西,不就隨時隨地都能喝上熱酒了嘛!”

那主持人將火焰壺放在桌上,笑道:“這隻火焰壺也和先前那些物事一樣,都是五十兩銀子起拍,現在開拍。”

他這句話還沒說完,早有人舉起圓牌,喊道:“我出六十兩!”“我出七十兩!”“我出一百兩!”轉眼之間,價格就到了五百兩。

賈珂見火焰壺有如此神效,也是心動不已,他一直沒有出價,直到眾人喊到“五百一十兩”以後,再沒人喊價,這才舉起圓牌,說道:“五百二十兩。”

人叢中有人微微一笑,說道:“六百兩。”

賈珂循聲向那人瞥了一眼,隻見這人是一個年輕公子,與他年紀相仿,最多大他一兩歲,身穿淡粉錦衣,相貌十分俊俏。

那錦衣少年見賈珂看向自己,便向賈珂微微一笑,一雙桃花眼在賈珂臉上轉了幾轉,似有神光閃動。

賈珂隻覺自己的靈魂霎時間湧到了臉上,跟著那錦衣少年的目光轉了幾轉,心中怦怦亂跳,沒想到這世上竟會有如此勾魂攝魄的眼睛,連忙收回目光,禁不住有些心猿意馬,一心想知道這人是誰。

那主持人笑道:“現在這隻火焰壺已經開到六百兩,有人想要加價嗎?”

一個清朗的聲音道:“六百兩算什麼?我出七百兩!”

說話之人,是一個衣著華貴的少女,她放下圓牌,向賈珂眨了眨眼睛,顯然是說:“你想要這隻酒壺是嗎?那我拍下來送給你!”

賈珂避開她的目光,隻當與她素不相識,心想:“我走到哪裡,她就跟到哪裡,這姑娘也太陰魂不散了!”

那錦衣少年笑道:“八百兩。”

那少女“哼”的一聲,秀眉微蹙,似是在怪那錦衣少年不知好歹,明知她要用這隻酒壺討賈珂歡心,還一味跟她抬價,大聲道:“一千兩!”

眾人聽到“一千兩”,皆是一怔,紛紛向那少女看去,均想:“這隻酒壺最多值個六七百兩,怎會有人出價一千兩?”

那少女迎著眾人的目光,臉上微露笑容,看上去得意極了,心想:“我出一千兩銀子,買下這隻酒壺,那個不知好歹的小子,總該知難而退,不跟我搶這隻酒壺了吧?”言念及此,向那錦衣少年瞥了一眼,卻見那錦衣少年微微一笑,說道:“小弟出兩千兩。”

此言一出,大廳上儘皆聳動,那少女臉色大變,跟身邊女伴說道:“這世上怎會有人用兩千兩銀子買一隻酒壺?我是遇見瘋子了嗎?”

那錦衣少年微笑道:“我竟不知花錢買東西的人,會被人叫作瘋子。依我之見,與其說花錢買東西的人是瘋子,倒不如說,那種眼見彆人買走她喜歡的東西,她拿不出錢來,就詆毀人家是瘋子的人,才是真正的瘋子。”

那少女臉一沉,驀地裡站起身來,看向那錦衣少年,喝道:“你罵我是瘋子?”

那錦衣少年微微一笑,說道:“在下與姑娘素不相識,怎會罵姑娘是瘋子,姑娘何出此言?”

那少女有心想說:“你剛剛說的那幾句話,不就是在罵我是瘋子嗎?”但話到嘴邊,又想:“他剛剛雖是在罵我,但畢竟沒有指名道姓,我若是逼他承認,他剛剛是在罵我,最後丟臉的人也隻會是我!我看這小子就是這麼打算的,差點上了他的當!好險,好險!”當即“哼”的一聲,坐回椅上,再不理睬那錦衣少年。

那主持人暗暗鬆了口氣,朗聲道:“哪一位客人還要加價嗎?”朗聲問了兩遍,始終沒人說話,便向那錦衣少年一笑,說道:“恭喜公子,火焰壺是你的了。”

那錦衣少年微微一笑,說道:“多謝,請你幫我包起來吧,等拍賣結束,我再一起取走。”

過了半個時辰,拍賣漸漸到了尾聲。

待得拍賣結束,賈珂離開朱家大宅,信步而行,回到家中,換好衣服,突然間腳步聲響,瑤露走了過來,手中捧著一隻錦盒,說道:“爺,剛剛有輛馬車停在咱們門前,一個姑娘走下車來,說道她家公子對爺仰慕多時,隻是無人引見,所以一直不得與爺結識。這是她家公子備的一份見麵禮,還請爺收下。”

賈珂成名以後,三不五時,便會有仰慕者前來拜訪,他司空見慣,也不以為異,問道:“嗯,她家公子叫什麼名字?”

瑤露道:“那姑娘跟我說,她家公子姓王,草字憐花,是洛陽人士。”

賈珂對王憐花這個名字自然不算陌生,但他從未與王憐花打過交道,也從未與王雲夢打過交道,不知王憐花何以找上門來,難不成是為了他與柴玉關的那樁陳年舊案?

賈珂看向瑤露手中的錦盒,問道:“除了這幾件事以外,她還說什麼了?”

瑤露道:“她還跟我說,她家公子在天香樓設下一桌酒宴,爺若能賞臉降臨,那真是再好也沒有了,如若不能,不知她家公子可否明天過來拜訪。”

賈珂噗嗤一笑,說道:“京城明明有這麼多家酒樓,他怎麼就挑中天香樓了呢?”

這天香樓是京城的一家酒樓,既可打尖,也可留宿,裝潢奢華,氣派非凡。

瑤露微覺奇怪,問道:“爺,那位王公子在天香樓設宴,有什麼奇怪的嗎?”隨即想起一事,笑道:“我記得寧國府的會芳園裡,有一座樓閣,就叫天香樓。這家酒樓竟和寧國府的樓閣同名,所以爺才覺得奇怪吧。”

賈珂微微一笑,說道:“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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