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無缺見小魚兒武功一般,自己使出全力,小魚兒一定跟不上自己,於是左手摟住小魚兒的肩膀,施展輕功,帶著小魚兒向山下疾馳。
兩人行了一會兒,就聽到身後響起咯咯一聲輕笑。
玉無缺正想回頭,就聽小魚兒道:“彆擔心,是黃蓉。”
玉無缺一怔,說道:“黃蓉?”
小魚兒也是一怔,隨即想起玉無缺進屋的時候,管黃蓉叫過“武姑娘”,說道:“就是剛剛給你易容的那個小丫頭。黃是奶黃包的黃,蓉是蓮蓉餡餅的蓉。她剛剛跟你說她姓武,是吧?嗯,那是她胡謅的身份,你彆放在心上。
嘿嘿,她老爹是東邪黃藥師,武功十分了得,她自己卻武功平平,我跟你保證,她現在一定不是自己跟在咱們後麵,而是讓她老爹帶著她下山的。”
玉無缺還未回答,就聽到黃蓉在身後笑道:“瞎小魚,你在這裡取笑我武功平平,要爹爹帶著下山,難道你自己武功很高嗎?那你乾嗎下個山,還要你兄弟摟著你的肩膀?”
小魚兒理直氣壯地道:“這你就不懂了!我和我弟弟剛剛相認,這麼多年沒有見過麵,正是勾肩搭背,好好親熱的時候。現在是他摟著我的肩膀,一會兒找到賈珂了,就是我摟著他的肩膀了。”
黃藥師最看不慣小魚兒這副不以自己武功平平為恥的無賴模樣,哼了一聲,說道:“你兄弟現在在這裡,能帶你下山,但你以後總不能走到哪裡,都把你兄弟帶到哪裡吧?若是日後你和蓉兒再急著趕去什麼地方,我和你兄弟都不在你們身邊,你們要怎麼辦?”
小魚兒笑道:“我們可以買兩匹跑得快一點的馬!”
黃藥師哼了一聲,說道:“這世上可不是所有地方,都能騎馬。”
小魚兒笑道:“不能騎馬的地方,當然隻能用腳走過去了。”
黃藥師道:“就憑你們倆的輕功,用腳走過去,哪會來得及?”
小魚兒笑道:“快有快的辦法,慢有慢的辦法,老黃,你不要這麼死腦筋嘛!”
黃蓉噗嗤一笑,見黃藥師臉色不善,笑道:“爹爹,你聽他說的這麼滿不在乎,其實他最近已經端正態度,決定好好練武了。他今天一大早,就起來練功了,還跟我說,若是以後再遇到哥舒天那樣的瘋子,他就算打不過那瘋子,也要趕在那瘋子對我出手之前,將我帶走,決不會讓我再受傷了。是不是,小魚兒?”
小魚兒臉上一紅,有些不好意思,板著臉,說道:“哪有你這麼做人家老婆的!老公跟你說點悄悄話,你自己心裡知道就好了,還要跟你爹爹說!”
黃蓉知道小魚兒是在害羞,咯咯笑道:“我偏要跟我爹爹說!你待怎樣?”
黃藥師忍無可忍,重重地咳嗽一聲,說道:“你倆還沒有拜過天地呢,什麼‘老公’‘老婆’的,誰許你們這麼早就叫上了!”
黃蓉理直氣壯地道:“‘江小魚早就和東邪黃藥師的女兒成親了’,爹爹,這句話可是你自己說的!俗語不是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嗎?賈大哥早就幫小魚兒向你提過好幾次親,媒妁之言便算是有了,如今父母之命也有了,所以我和小魚兒早就成親了。怎麼就不能這麼叫了?我就喜歡他這麼叫我!”
黃藥師心中充滿了女大不中留的悲傷,冷著臉,說道:“我東邪黃藥師的女兒,豈能連天地都不拜,就嫁給彆人為妻了?賈珂和王憐花同為男人,他們的婚事,夠離經叛道了吧?即使如此,賈珂仍是求了皇帝給他和王憐花賜婚,兩年以後,正兒八經地在金風樓上拜了天地。連他們這樣離經叛道的婚事,都沒有省下拜天地這件事,何況你們了?”
黃蓉一笑,說道:“他們又不是東邪的女兒,在意這些繁文縟節,可不代表我也要在意。爹爹你,向來非湯武而薄周孔,最恨世俗之禮,我身為你的女兒,總得繼承你一半邪氣吧。我早就把小魚兒當成自個兒的丈夫了,無論拜沒拜過天地,我都是這樣待他。”
小魚兒見他們父女說說談談,仿佛自己不想跟黃蓉拜天地,隻想做夫妻,生娃娃似的,不由大感冤枉,他可是一個十分傳統的男人,忍不住大聲道:“他們不是東邪的女兒,我也不是東邪的兒子啊!這些繁文縟節,我也在意得很!
蓉兒,其實那天我看見賈珂和王憐花在金風樓的船頂上,以紅日為喜燭,以長虹為喜字,以琉璃瓦為喜毯,披著一件大紅的喜服,磕下頭去的時候,我就在想,你身上若是穿著鳳冠霞帔,大紅喜服,會是什麼模樣了。”
黃蓉雙頰飛紅,羞澀一笑,說道:“不知這裡能不能買到鳳冠霞帔和大紅喜服。”
黃藥師斜睨黃蓉一眼,見她適才還跟自己爭辯,拜不拜天地,一點也不重要,她一點也不稀罕,這時聽到小魚兒想看她身穿鳳冠霞帔,大紅喜服的模樣,就迫不及待地想在這裡和小魚兒拜堂成親,心中登時酸酸的,澀澀的,那種女大不中留的苦澀滋味,再一次湧上心頭。
小魚兒笑道:“這你得問玉無缺了。我隻知道,惡人穀是買不到大紅喜服的。”
玉無缺因為昨天的事,現在聽到成親就一個頭兩個大,臉上微露尷尬之色,微笑道:“這我也不清楚。你們若是想要知道,等咱們下山了,我找人打聽一下。”
小魚兒噗嗤一笑,低聲道:“你師父不是跟你說,你和賈珂指腹為婚嗎?既然你倆是指腹為婚,那他沒給你準備彩禮或者嫁妝,還有成親的時候要穿的衣服嗎?”
玉無缺臉上一紅,說道:“這我也不知道。家師就算準備了這些東西,也不會告訴我的。”
小魚兒笑了笑,說道:“其實也不用著急,我還想著,咱們這一趟若是能找到燕伯伯,到時燕伯伯就可以作為我的高堂,出席婚禮了。賈珂這個臭不要臉的家夥,先前還跟我說,俗話說‘長兄如父’,到時他這個做哥哥的,可以捧著老爹老媽的牌位,坐在椅子上,代替老爹老媽,受我和蓉兒一拜呢。”
玉無缺聽到這話,以為小魚兒是說,賈珂打算捧著他們父母的牌位,受他和黃蓉一拜,實在太不要臉了,正想點一點頭,就聽到小魚兒忿忿地道:“明明我才是哥哥,‘長兄如父’這句話,說的也是我!他這個做弟弟的,自稱哥哥已經很不要臉了,居然還想作為哥哥,受我一拜,真是太不要臉了!”
玉無缺噗嗤一笑,又感好笑,又很好奇,問道:“你怎麼知道,你比賈珂大的?”
小魚兒理所當然地道:“我一看就知道,我是哥哥,賈珂是弟弟。就像我一看你,就知道我是哥哥,你是弟弟一樣。往後我就是大哥,你和賈珂呢,可以爭一下誰是二弟。”
玉無缺突然覺得,雖然小魚兒口口聲聲說賈珂臭不要臉,但在這件事上真正臭不要臉的人,是小魚兒自己才是。或者小魚兒和賈珂都在這件事上很不要臉,所以他們已經做了好幾年兄弟了,卻還是沒有爭出誰才是哥哥來。
玉無缺自小就沒什麼像孩童一樣玩耍嬉鬨的機會,年紀不大,就已老成沉穩的和成年人一般。
但這種老成沉穩,不是他自己願意的,而是外界環境逼迫他這麼做的。這時他心情輕鬆,突然玩心大起,微笑道:“好啊,弟弟。”
小魚兒滿臉驚愕地看著玉無缺,他還以為像玉無缺這樣的老實孩子,聽到他這麼說,就乖乖去做弟弟了,哪想到玉無缺在這件事上,竟然與他和賈珂一模一樣,都厚著臉皮想做哥哥。
小魚兒鎮定道:“彆鬨!你一看就比我晚出生,怎麼可能是我哥哥?好了,二弟,快叫哥哥!”
玉無缺卻不上當,微微一笑,說道:“是嗎?可是我怎麼覺得,我才是哥哥?”
小魚兒一本正經地道:“那一定是你的感覺出錯了!”
黃藥師和玉無缺輕功雖高,但拖著黃蓉和小魚兒這兩個拖油瓶,速度自不免慢了一些。
過了小半個時辰,四人趕到山腳,再行七八裡,就到山下。
按照常理,既然西方魔教和其他門派在山下打架,他們所在的位置,應該已經能夠聽到慘叫聲,咒罵聲,兵刃相接聲了,可是四下裡雖然算不上寂靜無聲,但比想象中要安靜很多,陣陣山風吹來,送來的隻有鬨哄哄的說話聲。
四人心下奇怪,又行七八裡,來到山腳下,就見山下黑壓壓的坐滿了人,中間空出一片空地,將人群分成三夥,三夥涇渭分明,頗有些誰也不搭理誰之態,但還是有一些人在空地上來來往往,從東首走到西首,從西首走到南首,猶如花蝴蝶一般,在人群中來回穿梭。
這哪是朱家門弟子口中的西方魔教和其他門派打了起來,戰況十分激烈,局麵十分淒慘該有的情景?倒像是有人在廣場上表演歌舞,眾人坐在下麵旁觀呢。:,,.,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