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1章 三百六十一章(2 / 2)

滅絕師太冷哼一聲,說道:“他們兩個今天晚上一夜沒睡,難道還能天天如此嗎?敏君,你回去收拾一下行李,我已經吩咐過靜虛了,接下來就由她率領弟子回峨眉山,你和我就跟在他們後麵。這裡和中原相距幾萬裡,咱們一路跟在後麵,總有一天,能找到機會,把倚天劍和屠龍刀奪回來。”然後看了丁敏君一眼,說道:“隻要你能助我把倚天劍和屠龍刀奪回來,我先前答應你的事情,就仍然算數。”

丁敏君心想她們二人偷偷摸摸地跟在那些人後麵,一路上風餐露宿,缺衣少食,那是在所難免的,但若能找到機會,從賈珂和王憐花手中偷走倚天劍和屠龍刀,師父便會將衣缽傳給自己,眼下是苦了一點,但未來是美好的,她權衡利弊了一番,倒沒什麼怨言,欣然答應下來。

昨天晚上,滅絕師太和丁敏君擔心被賈珂和王憐花發現,不敢靠得太近,見賈珂和王憐花帳篷裡始終有亮光,就以為兩人一夜沒睡,其實他倆玩完以後就睡下了。隻是王憐花覺得那些珍珠寶石不能白擺出來,所以睡覺的時候,留了一盞水晶燈,燈光照在身邊這些珍珠寶石上麵,整個帳篷都流光溢彩,耀眼生花,便如睡在星河之中一般。

兩人一夜好夢,到了早上,西方魔教的人在前引路,一行人向柴玉關的老巢行去。

柴玉關的老巢和大光明境離得不遠,一日後便到了。

那是一處很大的山穀,穀中有一個小城,柴玉關在江湖上招攬的奇人異士,收集的妙齡美女,還有他精心培養的急風騎士,平時全都住在這裡。

賈珂一行人來到山穀外時,早有探子回去稟告,山穀中的人還不知道柴玉關的死訊,但是王憐花在快活林中大敗柴玉關一事,早就在山穀中傳得沸沸揚揚,人儘皆知,而且山穀中的人都親眼目睹過,柴玉關體內的生死符發作時的可怕模樣,此刻聽說王憐花來了,一個個鬥誌全無,生不出半點抵抗的心思,當即打開一道道鐵門,迎接一行人進來。

王憐花還是頭一回來這裡,見這座城市城牆堅厚巨大,城中房屋整潔靜雅,道路寬闊乾淨,中央的那座宮殿十分宏偉,不過從建築風格來看,似乎是九百年前的建築,絕不可能出自柴玉關之手。

他先前聽說柴玉關的老巢在一處山穀裡,還以為那是柴玉關自己建造的,想不到在九百年以前,竟然有人在這裡建了一座城市。他向賈珂笑道:“我還以為這座城市是柴玉關自己建造的,原來他也隻是撿了一個便宜。”

陪在他們身邊的急風騎士笑道:“公子有所不知,這裡本來是一座古城,隻不過世易時移,很多建築都已經坍塌了。王爺有次在山上打獵,誤入此地,十分喜歡這座城市的布局和附近的景觀,就用了八年時間,耗資千百萬,才終於把這座古城變成了現在這等繁華的模樣。這裡的大部分建築,確實是從前的城主留下來的,但有些建築,卻是王爺親自設計的。”

王憐花道:“是麼,哪些建築是柴玉關親自設計的?”

那急風騎士說道:“比如說城西的那處水潭。王爺一來嗜酒,二來嗜美,三來嗜茶,好喝的茶,不僅需要好茶葉,更需要好泉水來泡。王爺在中原的時候,每年都要去金山,收取那天下第一泉的泉水烹茶。”

王憐花聽到這話,也想起來了這件事。

那時候柴玉關還沒有和王雲夢鬨翻,王雲夢自己不喜歡喝茶,知道柴玉關有這個愛好之後,每年都會陪柴玉關去金山小住一兩個月。後來柴玉關和王雲夢鬨翻了,王雲夢就再也沒有去過金山了。

王憐花從來沒有去過金山,側頭向賈珂一笑,說道:“賈珂,等咱們回去以後,也去金山嘗嘗這天下第一泉的泉水吧。”

賈珂笑道:“好啊。”心想:“柴玉關和王雲夢已經十幾年沒有去過金山了,山上應該沒有他們兩個留下來的東西了吧。”

他知道王憐花嘴上不提柴玉關和王雲夢,但聽到他們兩個從前去過的地方,心裡不是沒有觸動的,這時想到回到中原以後,要去金山嘗嘗那天下第一泉的泉水,也是因為柴玉關和王雲夢從前一起去過金山,若是山上有這兩人的舊物,王憐花難免會想起他們兩個,心裡不太好受。

王憐花看向那急風騎士,說道:“你繼續說,柴玉關對那處水潭做什麼了?”

那急風騎士說道:“這些年來,王爺再不曾踏足中原,但他又喜歡喝茶,所以經常去蘭州的興龍山上喝茶。

這興龍山是西泥國第一名山,山上林木茂密,溪泉環繞,而且山上有個三元泉,泉水一左一右,自石縫中流出來,由石槽流入水櫃,水櫃中又有三個小孔,泉水再自小孔流入一個水池,然後自一個青石龍頭口中吐入另一個石槽,石槽中還有一個小孔,泉水自這個小孔注入殿前的深潭。

經過這幾次過濾的泉水,芳香甘美,不比金山上的泉水遜色多少。王爺很喜歡興龍山上的三元泉的泉水,而這座山穀中,就有這樣幾處泉眼,王爺便在城西建了一個小三元泉。雖然比不上興龍山上的三元泉的泉水清冽甘美,但也算是這方圓幾百裡的第一名泉了,連玉教主對這處泉水都讚不絕口。”

王憐花哼了一聲,說道:“他倒是會享受。除此之外呢?他還設計了什麼?”

那急風騎士說道:“王爺還設計一座鏡子宮。”

王憐花道:“鏡子宮?宮殿裡麵放滿了鏡子嗎?”

那急風騎士道:“鏡子宮中沒有窗戶,所有的牆壁、屋頂和地板都是鏡子,而且是從波斯重金買來的玻璃鏡子,可以把人照得纖毫畢現。”然後伸手一指前麵的宮殿,說道:“鏡子宮就是左後方那間宮殿,兩位公子若是有興趣,可以進去看看。”

王憐花有些奇怪,問道:“他為什麼要建這麼一座宮殿?四麵八方都是鏡子,從風水上講可是大忌,他建這麼一座宮殿,不怕給自己招來災厄嗎?”

那急風騎士微笑道:“弟子對風水學一竅不通,不知道鏡子會不會招來災厄,不過王爺建這樣一座鏡子宮,也是有原因的。王爺從前有一個姬妾,她跟在王爺身邊之前,丈夫是一個畫師,以她的身體為畫布,在上麵用針和顏料畫了很多圖畫。

後來這個姬妾來到王爺身邊,王爺為了欣賞她身上那些圖畫,就在她的四周擺上鏡子,讓她在鏡子的包圍中翩翩起舞。王爺大概是覺得這麼做很有意思,就建了這樣一座鏡子宮。”

王憐花沒想到這座鏡子宮竟然是柴玉關尋歡作樂的地方,不由臉色一僵,想到以柴玉關每日非兩女不歡的習慣,這座鏡子宮隻怕每一處地方,都曾留下柴玉關和他的姬妾們的痕跡,登時興致全無。

他沉默片刻,問道:“柴玉關那些姬妾呢?”

那急風騎士說道:“王爺從前的姬妾,大多都已經離開了,現在山穀裡還有五十七個姬妾。公子可要見見她們?”

賈珂好奇道:“都已經離開了?她們去哪裡了?”

那急風騎士臉上露出為難之色,斟酌片刻,說道:“王爺是一個追求刺激,喜歡新鮮的人。那些姬妾剛來王爺身邊的時候,王爺對她們自然是十分寵愛,但是時日久了,王爺對她們厭棄了,就不願把她們繼續留在自己身邊了。

有些姬妾,會被王爺的手下討要走,王爺有時候也會主動把自己的姬妾,賞給那些立下功勞的手下。有些姬妾,會被王爺送給朋友,有些姬妾,會被王爺賣去妓院。

還有些姬妾,做了對不起王爺的事,比如背著王爺找了情人,比如偷拿了王爺的東西,比如收了彆人的好處,就幫人家打聽王爺的秘密。從前王爺遇到這樣的姬妾,會直接把她們處死,後來玉羅刹給王爺出了一個主意,自那以後,王爺會把這些對他不起姬妾扔進森林裡,然後放出一些獵犬,讓這些獵犬在森林中追趕這些姬妾,直到所有姬妾都死了,那些獵犬才能回來。”

賈珂“嘖”了一聲,說道:“他可真是夠狠辣的。”

王憐花一笑,柴玉關對他和王雲夢都如此狠辣,對彆人如此狠辣,他一點也不意外,問道:“那孩子呢?柴玉關有這麼多如花美眷,不會一個孩子都沒有吧?聽說快活林的高老大,就給他生過一個孩子,此事是真是假?”

那急風騎士一怔之下,說道:“弟子跟隨王爺多年,從未聽說王爺有過孩子,更沒聽說快活林的高老板,給王爺生過孩子。”

王憐花心想:“原來他不是唯獨對高寄萍的兒子特彆的好,他是待所有的兒女都不好。”心裡登時舒服許多。隨即轉念,又想:“我和白飛飛就差了兩歲,柴玉關肯定沒有問題,他當年能連著生下我和白飛飛來,怎的我出生以後,他就再也沒有生過一個孩子?

大理的段正淳和他一樣風流好色,情人無數,但是段正淳的每個情人,幾乎都給段正淳生了孩子,柴玉關卻一個孩子都沒有。哈,柴玉關,你也太沒用了吧!我簡直要懷疑,你是不是早就雄風不振,天天派手下出去強搶民女,就是為了掩人耳目,讓人以為你雄風仍在。柴玉關說我媽和他在地府成親以後,就不要他了,不會就是因為這件事吧。哈哈,以後我若是有機會再去地府,一定要去恭喜一下柴玉關。”

賈珂微微一笑,向那急風騎士道:“你說你從沒聽說柴玉關有孩子,你確定?”

那急風騎士一怔,見賈珂向王憐花瞧了一眼,登時明白了賈珂的意思,說道:“不。弟子在快活林中,曾聽王爺說過,王公子是他的兒子。當時弟子聽到這麼說,可真為王爺高興,畢竟王公子的武功如此厲害,王爺有子如此,夫複何求。後來王公子說,王爺不是他的親生父親,弟子也就不敢再想了。”

賈珂微笑道:“這位小兄弟,你叫什麼名字?”

那急風騎士笑道:“賈公子,你實在太客氣了,弟子怎麼擔得起你一句兄弟?咱們在王爺麾下做事,早就把自己的名字和家人忘記了,從此沒有自己的名字,隻有王爺給咱們起的名字。不過。既然公子想要知道弟子的名字,弟子告訴公子,倒也無妨。

弟子姓方,名心騎,大概弟子的父母把弟子生下來以後,就猜到弟子日後會做一名騎士,整日與馬相伴,聽從彆人使喚,所以給弟子起了這麼一個名字。”

賈珂笑道:“這個名字挺好的啊。方心騎,你這幾天,大概一直待在山穀裡,還不知道外麵發生了什麼事吧?王公子的母親,已經承認王公子是柴玉關的親生兒子了。王公子在快活林中,說柴玉關不是他的親生父親,隻是因為惱恨柴玉關當年差點殺死自己的母親,所以不肯認柴玉關這個父親罷了。他那隻是一時氣話,當不得真的。”

其實快活林一役之後,方心騎等人也曾經討論過王憐花的身世。

王憐花的相貌酷似母親,和柴玉關並不相像,單獨看他們兩個的相貌,誰也不會想到,他們兩個是親生父子,但是他們兩個站在一起,卻會讓人覺得他們有些相似。雖然很難說出來,他們兩個到底是哪裡長得像,但就是讓人感覺,他們兩個的關係非同一般,所以當時不止一個人,懷疑王憐花說的是假話。

這時方心騎聽到賈珂的話,半點也不覺得意外,反而生出一種“果然如此”的感覺,連忙向王憐花躬身行禮,說道:“原來是少爺。”

王憐花臉上似笑非笑,問道:“柴玉關還沒認下我這個兒子呢,你就叫我‘少爺’,不怕柴玉關知道以後,懲罰你自作主張嗎?

還是因為你們聽說我在山穀外麵,連打都不敢跟我打,就打開鐵門,請我進來,擔心柴玉關知道以後,會懲罰你們,索性認我當少爺,日後柴玉關追究起來,你們也能說,你們是以為我是你們的少主,才把我放進來的,而不是因為你們害怕我,不敢與我為敵,才把我放進來的?”

方心騎如此痛快地認下王憐花當少主人,確實有這樣一個原因,但他不敢承認,微笑道:“少爺有所不知,其實王爺自從玩偶山莊,與少爺一彆之後,心裡就一直惦記著少爺,回到山穀以後,經常跟我們提起少爺。”

王憐花嗤的一聲笑,說道:“回到山穀以後,經常跟你們提起我?是經常跟你們罵我,說我狼心狗肺,忘恩負義,不念舊情,竟然給他用這麼厲害的毒藥來折磨他吧?”

方心騎心下尷尬,王憐花說的半點沒錯,當時柴玉關體內生死符發作,整天苦不堪言,生吃了王憐花的心都有了,又怎會說王憐花一句好話。

他天天罵王憐花,罵王憐花的母親王雲夢,罵王憐花那個不知身份的親生父親,還罵王憐花的祖宗十八代,詛咒他們不得好死——現在看來,柴玉關當時竟然一直是在詛咒自己。

可是這話哪能直說,萬一王憐花大怒之下,遷怒於他,那可怎麼辦?

方心騎笑道:“怎麼會呢。少爺,王爺心裡是有你的,即使當時王爺以為你不是他的親生兒子,心裡也是難過多過憤怒。王爺嘴上可能不說,但是弟子冷眼旁觀,一直覺得王爺打心底裡希望少爺是他的親生兒子。

王爺在快活林中,對少爺使出那樣厲害的毒藥,在弟子看來,也是陡然間知道少爺的親生父親不是自己,氣急攻心之下,做下的不智之舉,並不是真心想要置少爺於死地。畢竟這樣的事情,是哪個男人,都無法容忍的。

王爺一直希望您是你的親生兒子,如今弟子知道你的親生父親,真的是王爺,認你為少主人,哪還需要半刻遲疑?”

王憐花嗤的一聲笑,說道:“方心騎,如果我的武功比玉天寶還要差勁,身邊沒有手下跟隨,沒有戀人保護,就是一個任人欺負的膿包角色,你還會認我為少主人,不需要半刻遲疑嗎?會說話是好事,但是好話說的太誇張了,可就顯得虛偽了。我身邊不需要虛偽的人。”

方心騎怔了一怔,說道:“多謝少爺提醒。弟子幼曆坎坷,早已習慣了這麼說話,如果不是少爺點破,弟子可能一輩子都不會發現這個毛病。”

王憐花道:“那我再問你一遍,你這麼痛快就認我為少主人,是因為什麼?”

方心騎略一遲疑,說道:“因為少爺武功高強,王爺都不是少爺的對手,何況是我們。弟子跟隨王爺身邊,雖不敢說已經完全將生死置之度外,但確實早就想過自己的死法,隻是弟子也希望自己能夠死的有價值一點,而不是明知與少爺為敵,根本沒有取勝的機會,還要與少爺為敵。那樣的死,未免太沒有價值了。”

王憐花微笑道:“自來識時務者為俊傑。你能意識到與我為敵,是再愚蠢不過的事情,已經算是一個聰明人了。往後你跟我說話,最好實話實說,再像剛剛那樣耍心機,我可不一定會和剛剛一樣,對你那麼客氣。”

方心騎心中一凜,說道:“是,弟子記住了。”

這時三人已經來到城市中央的那座宮殿。

王憐花仰起頭來,看著宮殿的朱漆大門,過了一會兒,淡淡地道:“柴玉關已經死了。”

方心騎心中一驚,脫口而出:“王爺死了?”隨即轉念,心想:“是你殺死王爺的,是嗎?”

王憐花看也不看方心騎一眼,說道:“柴玉關的屍體就在山穀外麵,你若是想要去祭拜他,可以過去拜他一拜。”頓了一頓,又道:“柴玉關不是有很多姬妾嗎?一夜夫妻百夜恩,如果這些人中,有人想去祭拜柴玉關,也可以過去拜他一拜。”

方心騎躬身道:“是,弟子這就去告訴她們。”頓了一頓,又道:“少爺可知道,殺死王爺的凶手是誰?”

王憐花淡淡地道:“白飛飛。”

方心騎大吃一驚,說道:“飛飛姑娘?飛飛姑娘性格溫柔體貼,對王爺情深義重,怎會……怎會對王爺下此毒手?”

王憐花轉頭看他,淡淡一笑,說道:“原來你還不知道嗎?白飛飛,這個差點嫁給柴玉關的女人,其實是柴玉關的親生女兒。

當年白飛飛的母親在柴玉關手中受儘折磨,險些丟了性命,白飛飛接近柴玉關,就是要嫁給柴玉關,然後公布自己的身份,讓柴玉關聲名掃地,成為一個娶了自己親生女兒的禽獸,來給她母親報仇。

前些時候,她眼看就要得償所願,成為柴玉關的妻子了,卻被柴玉關發現了她的身份。柴玉關當然不肯娶自己的親生女兒為妻,白飛飛此計不成,隻得設計殺死了柴玉關,勉強算是為自己的母親報仇了仇。”:,,.,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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