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2章 三百六十二章(1 / 2)

方心騎一呆,歎道:“唉,冤冤相報何時了。少爺……少夫人,請容弟子暫且退下,將王爺的死訊和少爺是王爺的兒子這兩件事,告訴大夥兒。”

他也不知道應該如何稱呼賈珂,但覺得王憐花比賈珂更不好惹,他稱呼賈珂為“姑爺”,王憐花可能會不開心,稱呼賈珂為“少夫人”,王憐花無論如何,都不會生他的氣,所以就這麼稱呼賈珂了。

王憐花確實沒有生氣,不僅沒有生氣,還笑著向方心騎瞧了一眼,心想:“這小子果然知情識趣,難怪能在柴玉關身邊混得風生水起。”

賈珂也沒有生氣,說道:“我嶽母‘雲夢仙子’家裡的仆人,都稱呼我為姑爺。”

方心騎躬身行禮,說道:“弟子失禮,還請姑爺不要見怪。”

王憐花還沒高興夠呢,方心騎就已經改口了,顯然他是白高興了一場。雖然方心騎是聽了賈珂的話改口的,但王憐花就是生方心騎的氣,不生賈珂的氣,心想:“這小子竟然沒被柴玉關打死,真是奇跡!”

賈珂笑道:“不知者不罪,我怎會因為這種事怪你,你不是有事要做麼,現在就去吧。”

方心騎道:“姑爺寬宏大量,弟子感激不儘。弟子現在去通知大夥兒這兩件事,可需要找個人代替弟子陪同兩位?”

王憐花微笑道:“陪同就不必了,你傳話下去,一盞茶時分之後,我要在這座宮殿的外麵,見到你們所有人。若是有人不到,那就休怪我不客氣了。”

方心騎心中一驚,不知王憐花說的不客氣,是對不到的人不客氣,還是對所有人都不客氣,拱手說道:“是,弟子一定將少爺的話帶到。”

賈珂忽然道:“獨孤傷現在在哪?”

方心騎道:“獨孤大人在快活林中受了重傷,最初是跟隨王爺一起去了玩偶山莊,後來弟子就不知道他去了哪裡了,我等跟隨王爺從玩偶山莊趕回山穀的時候,弟子就沒有見到他,想是去什麼地方養傷了吧。”

賈珂還記得當年獨孤傷奉柴玉關的命令,潛入榮國府,殺死賈瑚,栽贓自己這件事。雖然這幾件事,都是柴玉關要獨孤傷這麼做的,沒有獨孤傷,還會有彆人,但獨孤傷確實是親手殺死賈瑚的凶手。殺兄之仇,不能不報,但賈珂真沒想到自己尚未報仇,仇人就已消失不見了。

賈珂想起原著裡獨孤傷身為柴玉關的氣使,一直對柴玉關忠心耿耿,時刻跟隨在柴玉關左右,後來獨孤傷傷在白飛飛手上,沈浪又展露了勝過白飛飛的身手,柴玉關見獨孤傷武功不如沈浪,便不再理睬獨孤傷,心想:“難道柴玉關又和原著裡一樣,見獨孤傷重傷在憐花手上,覺得他不配做自己的氣使,就把他拋棄了?”說道:“好,你去吧。”

王憐花記恨柴玉關派色使把他從賈珂身邊帶走,記恨柴玉關妄圖誣陷賈珂是殺人凶手,記恨色使抓住他以後對他百般折磨,記恨柴玉關逼得他不得不離開賈珂,但他還真沒把賈瑚的死放在心上。

是以賈珂突然提起獨孤傷來,王憐花一怔之下,才想起賈珂和獨孤傷有什麼仇怨來,不禁有些後悔,等到方心騎走遠,王憐花道:“早知你要找獨孤傷報仇,當日我在快活林中,就該把他殺了。”

賈珂笑道:“如果他還活著,咱們總有一天能見到他的,這也不是什麼急事。走吧,進去看看。”

這座宮殿的台階都是大塊的昆侖美玉,瑩潤潔白,沒有半點瑕疵。

兩人來到朱漆大門前麵,不等伸手推門,大門已經開了,一個青年女郎站在大門後麵,向兩人躬身行禮,說道:“萍萍見過少爺,姑爺。”

王憐花心想:“‘姑爺’這個稱呼,你們學得好快!”和賈珂一起走進宮殿,隨意問道:“你是誰?柴玉關的侍女還是姬妾?”

王憐花雖然問這女郎,她是柴玉關的侍女還是姬妾,其實他心裡並不認為她是柴玉關的姬妾。畢竟這女郎相貌平平,看過就忘,雖然身形苗條,但腿不長,腰不細,個不高,唯一的優點,就是皮膚潔白如玉,吹彈可破。柴玉關隻喜歡美女,這可不像是他喜歡的類型。

萍萍抿嘴一笑,說道:“少爺說笑了,我這副醜樣兒,怎配得到王爺青睞。我隻是在王爺身邊服侍的小丫鬟罷了。”

賈珂看了萍萍一眼,覺得她有點眼熟,似乎從前在哪裡見過,問道:“你跟在柴玉關身邊多久了?”

萍萍道:“我是十五歲那年來到王爺身邊的,今年是二十三歲,已經整整九年啦。”

賈珂道:“你是哪裡人?怎麼會來這裡?”

萍萍道:“姑爺,我也不知道我是哪裡人。我娘年輕的時候,在街上被一群混混侮辱了,後來就有了我。她連我爹是誰都不知道,我外公還因為這事,去找那群混混理論,被那群混混打成重傷,回家以後,沒幾天就過世了。

我外公過世以後,家裡的房子就被我外公的兄弟霸占了,他們嫌我娘丟人,要把我娘浸豬籠,我娘就抱著我逃了出來,在江湖上流浪了好幾年。

我七歲的時候,有個屠夫收留了我們娘倆,娶了我娘做太太。我和我娘都以為遇到好人了,但是沒過幾天,那屠夫就進了我房裡,讓我安心侍候他,等我再長大一點,他就休了我娘,娶我做他的太太。

我等他睡著了,就去找我娘,把這事告訴了她,要她趕快帶我離開,我娘反而要我滾出她家,我就滾了出去,從此自己在江湖上流浪了。

十三歲的時候,遇到了王爺的酒使韓大人,韓大人說我的味覺和嗅覺都很靈敏,很有調酒的天賦,就讓我跟在他身邊,跟他學調酒的手藝。等我學的差不多了,韓大人就把我送到了王爺身邊,服侍王爺喝酒。”

這一番話合情合理,聽不出任何問題,但是春歌說的經曆,何嘗不是合情合理,聽不出任何問題。

賈珂看著萍萍,問道:“這麼說來,你一定很擅長調酒了。”

萍萍微笑道:“我也不知道自己算不算擅長,不過王爺一向對我調的酒讚不絕口,不然我也不會一直留在王爺身邊了。您二位可要嘗嘗我的手藝?”

賈珂笑道:“好啊,麻煩你給我調一杯柴玉關平時最喜歡喝的酒吧。王公子,你要不要也來一杯?”

賈珂和萍萍說話的時候,王憐花就在殿中緩緩踱步,欣賞殿中的器玩陳設。

王憐花知道賈珂這麼耐心跟這小丫鬟說話,無非是有了春歌的前車之鑒,疑心她不像看上去那麼簡單。有賈珂跟萍萍套話,王憐花也懶得費心思,聽到賈珂的話,隨口問道:“你都會調什麼酒?”

萍萍道:“這些名字都是我自己起的,說出來怕是讓兩位笑話。比如王爺最喜歡的一種酒叫做‘紫袍玉帶’,是用葡萄酒、橙汁、糖漿和關外白酒調成的。韓大人說我調的最好喝的是‘醉香寶石’,是用紹興狀元紅、梨花酒、橙汁、一點蛋清、一點牛奶,和一點豆蔻粉調成的……”

她一連說了好幾樣酒,都是用數種材料調成的古代雞尾酒。中原是沒有這種喝法的,隻把王憐花聽得驚奇不已,沒想到酒還能這樣喝,說道:“那你就給我來一杯‘醉香寶石’吧。不過現在沒有橙子,你要怎麼調這種酒?”

萍萍笑道:“從前橙子下來以後,我們便會擠上好幾大桶橙汁,然後由霍先生施展‘黑風指’,將這幾大桶橙汁凍成冰塊,放進冰窖裡,每次需要用了,就取出一塊來。味道嘛,確實不如新擠出來的橙汁好喝,好在與烈酒、香料混在一起,也就不怎麼能嘗出來了。

去年王爺帶著兩個姬妾在山上打獵,一個姬妾一不小心,掉進了一個冰窟窿裡,王爺派人下去救她,發現那個冰窟窿竟有數百丈之深,一路找了下去,最後發現下麵埋著好大一塊上古寒玉。

王爺花了四五個月的時間,終於把那一大塊上古寒玉都挖了出來,一時沒想出有什麼用途,就把那塊上古寒玉放在冰窖裡了。擠出來的橙汁,在那塊上古寒玉上放上一個時辰,便會凍結成冰,就不用霍先生出手了,所以今年我們比平時多凍了幾桶。”

賈珂和王憐花本來打算在山上轉轉,看看能不能找到那塊上古寒玉,想不到柴玉關竟然挖到了好大一塊。

這可真是意外之喜,賈珂和王憐花忍不住對望一眼。

王憐花心想:“柴玉關總算做了一件好事。”

賈珂心想:“太好了,冰西瓜有著落了!”

柴玉關喜歡喝酒,酒窖和冰窖就在宮殿下麵,萍萍很快取來需要的東西,動作熟練地開始調酒。

王憐花見賈珂目不轉睛地盯著萍萍,摟住賈珂的肩膀,用傳音之法問道:“你看出什麼來了嗎?”

賈珂也用傳音之法回答:“什麼也沒看出來。”

王憐花用傳音之法說道:“說不定她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丫鬟,你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了,看到一個丫鬟,就疑心人家是第二個春歌。”

賈珂用傳音之法回答道:“或許吧。”

他看著萍萍,忽然問道:“萍萍姑娘,你一直跟在柴玉關身邊,應該見過白飛飛吧。”

萍萍一怔,說道:“我當然見過白姑娘。唉,她長得那麼漂亮,性情那麼溫柔,王爺對她也很溫柔,比對任何一個女人都要溫柔,我一直以為,她很快就會和王爺成親,成為這裡的女主人,哪想到她是來找王爺報仇的。”說到最後,又長長歎了口氣。

賈珂道:“聽你的語氣,你很盼望白飛飛嫁給柴玉關了?”

萍萍臉上掠過一絲不好意思,說道:“上次王爺回來,因為中了少爺的毒,每天都特彆痛苦,脾氣也因此暴躁了很多,好些人隻是犯了一點小錯,王爺也要砍了他們的腦袋,全靠白姑娘從中勸阻,他們才得以抱住性命。

其實我也是。當時王爺為了麻痹身邊的疼痛,每天都喝很多酒,有一次他嫌我調的酒太甜了,就罵了我一通,還說要殺了我,也是白姑娘為我求情。白姑娘性情溫柔,為人和氣,還特彆好說話,咱們這些人,誰會不希望她和王爺成親,成為新的女主人。”

賈珂道:“萍萍姑娘,既然你這麼害怕柴玉關,為什麼不設法離開這裡?”

萍萍一怔,笑道:“姑爺,我一點武功也不會,離開這裡,難道還要過從前那樣四處漂泊,被人欺負的生活嗎?跟在王爺身邊,對於彆人來說,可能不是什麼好差事,但是對於我來說,這世上再沒有比我後爹摸進我的臥室,我娘叫我滾出她家,更糟糕的事情了。”

賈珂道:“是我考慮不周,沒想過你跟在柴玉關身邊這麼多年,竟然一點武功也不會。”

萍萍搖頭笑道:“不過一件小事,姑爺何須向我道歉。”

賈珂道:“道歉是一定要道歉的。萍萍姑娘,跟我說說你的繼父的事情吧。”

萍萍一怔,說道:“我繼父的事情?”

賈珂道:“你說他是一個屠夫。”

萍萍點了點頭,說道:“是啊。”

賈珂道:“他是什麼地方的人?”

萍萍頓了一頓,說道:“我記不清楚了,時間過去太久了。姑爺,我離開家以後,就再也沒有回去過了。”

賈珂道:“你不記得具體是什麼地方,大概是什麼地方,你應該還記得吧。比如是南方還是北方?”

萍萍道:“是南方。”

賈珂道:“那是什麼省份呢?是浙江?是四川?是江蘇?是福建?你還記得嗎?”

萍萍道:“好像是……四川,對,是四川。”

賈珂笑道:“原來是四川,到底是四川哪裡,想來你已經不記得了。”

萍萍搖了搖頭,說道:“我不記得了。”

賈珂笑道:“那你繼父叫什麼名字,你還記得嗎?”

萍萍道:“他姓方,叫什麼名字,我也不知道,我那時候年紀太小了,隻記得他們都管他叫方禿子,因為他頭發很少,後腦勺還禿了一塊。我記得他個頭不高,黑黑胖胖的,臉頰上還長了一個很大的黑痣,看上去怪嚇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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